林腾瞬间惊醒过来,从榻上一跃而起,冲出楼门时城墙上已经陷入厮杀,一辆云梯车悄无声息靠近城墙,上面不断有人跳上城墙,这些人身手敏捷,且骁勇难挡,居然在包围圈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其中一人直接挥刀往林腾砍来。
“陛下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爆喝,铁杆长枪如长龙般捣了出去,那人当场被洞穿胸膛。
宋泽收回长枪,挺身挡在林腾身前,大喝道:“保护陛下!”
守在门口的宿卫军立即围了过来,林腾见城外只有一辆云梯车,料想敌人是趁黑摸了过来,城墙火把的光芒无法照到城下去,但能听到下面甲胄碰撞的声音,敌人正在大批集结。
城头上形式更加不容乐观,敌军派了高手开路,死死护住云梯车,眨眼的功夫已经有数十人冲了上来,城墙上陷入一片混战。
“陈将军何在!”林腾高喝一声。
“老臣在!”
陈延峰从厮杀中抽出身来,他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身姿依旧雄壮,此时正杀得热血沸腾,抬手揪住一名敌人扔下城去,往林腾靠近时不时挥刀劈砍,每逢出手必定有敌军被连人带刀劈飞出去,可谓十步杀一人。
林腾没想到他这把年纪还如此神勇,禁不住心里热血沸腾,起了杀敌之意,大声道:“随朕去捣毁云梯车!”
伸手拔出腰间宝刀越众而出,宋泽吃了一惊,叫道:“陛下,此番来的都是高手,凶险万分……”
话没说完林腾已经冲向敌军,宋泽不敢懈怠,忙跟了上去,朝陈延峰道:“陈老将军,你劝劝陛下!”
“我要跟陛下杀敌去啦!”陈延峰大笑两声,从墙角抄起两瓶火油挂在身上,紧随林腾冲向敌军。
“杀了这狗皇帝!”
“韩将军有令,杀了皇帝,赏金百两!”
一瞬间城墙上所有敌军都认出了林腾,毕竟他这身金甲着实耀眼,包围圈当场就炸了锅,他们今夜来的目的就在于此,所有人都调转目标往林腾冲杀过来。
带头一名黑脸大汉最是神勇,手里刀都已经砍成锯齿,随手劈翻两人,随即凌空跃起,朝林腾当头砍来。
“来得好!”
林腾见避无可避,身子微晃,双手握刀,由下自上迎了上去。
叮一声响,黑脸大汉手里的刀直接被砍做两段。
“果然是好刀!”
林腾心里赞叹,这把刀是蔡兴命人从皇宫宝库内送来的,据说挥金断玉不在话下,果然不假。
“拿把宝刀又能如何!”
黑脸大汉狞笑一声,忽然间欺身冲了上来,抬手掐向林腾脖子。
林腾虽有宝刀在手,却无暇使用,险险避过,暗叹自己还是不太习惯用刀。
他甩手将刀扔给陈延峰,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蹲下马步,匕首挡在面前,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后面的宋泽和陈延峰都傻了眼,均想陛下何故弃宝刀不用,要用这短匕首。
这不是白白给敌人送人头吗?
黑脸大汉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逝,再次冲了上来。
林腾矮身躲过对方一拳,匕首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划过敌人手腕,顿时鲜血狂飙。
黑脸大汉眼中难掩震惊之色,尚未等他反应过来,林腾左手刺掌击中他的喉咙,右手匕首插入心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旁边的陈延峰看傻了眼,震惊道:“这是什么武功?”
“以色列格斗术!”
林腾笑了笑,干脆利落的抽出匕首,看也未看黑脸大汉,直接冲入敌人阵营中,伸手按住一名敌军脑袋,另一手飞速划过敌人喉咙,整个人仿佛化作鬼魅,每逢出手就有人被匕首刺死,要么是喉咙,要么是心脏,总是一击必中。
眨眼间十多名敌人都被放倒在地,敌军从未见过如此神出鬼没的武功,想要包围,林腾却像个狡猾的泥鳅,总是提前躲开,想要硬拼,偏偏对方不给你硬拼的机会,只要稍稍露出破绽,锋利的匕首必定要带走一条人命。
本来坚固的防守圈被林腾破开一道口子,身边的禁军呐喊着冲了上来,一顿乱枪攒刺,攻上城墙的敌军数量飞速减少。
林腾终于靠近云梯车,纵身一跃,整个人飞出城墙扑到了云梯车上方,陷入敌军包围圈中。
宋泽大吃一惊,忍不住叫道:“陛下快回来!”接连刺翻几名敌军,纵身跃上城垛,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挺出,将林腾身后几名敌军串成了糖葫芦。
林腾身后压力大减,手中匕首挥刺出去,将云梯车顶端刚爬上来的几人杀死。
“陛下接着!”
陈延峰适时将腰间的火油罐扔了出去,林腾伸手接住,就在这转瞬的空档,下方一名敌人爬了上来,挥刀砍向林腾双腿。
林腾飞速往后退去,但还是慢了一步,免不了要被砍伤双腿。
嗖!
就在这时一支箭射了过来,那名敌军当场被射穿脑袋跌落下去。
林腾朝梁敬元竖个大拇指,抬手将手中火油罐砸下去,迅速抽身后退,梁敬元搭箭点火射了出去,敌人云梯车呼一声冒起火焰,开始疯狂燃烧,后面的人自然不敢再爬,飞速撤退。
“弓箭手,放箭!”
林腾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即上前,不管看不看得见人,箭支不要命般往下面射去,只听到惨嚎声一片片响起,下面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天边逐渐泛白,风烟散尽,隐约可见城门外堆积了数百具尸体,云梯车尚未燃烧殆尽,被挂在上面的士兵已经烧成焦炭。
林腾见惯了各种战争场面,对眼前景象没多少感觉。
此时城墙上众多士兵开始清理尸体,林腾沉下脸,朝陈延峰问道:“昨晚谁当值?”
不等陈延峰说话,一名校尉已经跪了下来磕头请罪,“陛下饶命,昨晚是末将当值,实在是敌军太过狡猾,趁夜行进,毫无动静,等末将发现时已经晚了!”
“敌军太过狡猾?”
林腾冷笑一声道:“那你打了败仗,是否说一句敌军太强就能免去罪过?”
“末将知罪。”校尉深深拜倒,痛声道:“请陛下降罪。”
正常情况下林腾应该将他军法处置,但此时士气刚有了一些起色,受不得打击,只能轻惩,拂袖道:“押入大牢吧!”
人群中走出两名士兵将校尉押了下去。
林腾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敌军帐篷,心头有些压抑,昨夜他们能趁夜悄悄登上城墙,难保今天不会故技重施,其他城门也未必能时刻都保持警惕。
最重要的是若敌人没了耐心,要利用人海战术攻城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自己方面能否守得住还不一定,毕竟这帮禁军已经十多年没打过仗了,而敌军却接连攻城拔寨,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陈延峰显然也有此忧虑,提议道:“不如陛下乔装百姓先走吧,这里交给老臣就好。”
林腾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韩青派人在后方排查,抓住就是死,让冯谦来见我,问问散播舆论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是!”
亲兵立即前去传令。
林腾伸手敲着城墙,心想眼下要做的工作就是拖时间,加入敌军大举来攻,自己应该怎么抵挡才好?
他思索半晌,朝陈延峰道:“陈老将军,你知道火药这种东西吗?”
“火药?”陈延峰想了半晌,摇头道:“没听说过。”
“那就好。”林腾笑了起来,“马上给我找硝石、木炭和硫磺过来,全部磨成粉末,还要碎石屑,全城搜集,越多越好,我要让他们感受一下被炸药支配的恐惧,也要让全天下人知道,大临气数还没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