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匠人的商机
“大金链子小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当代“土豪”对黄金的热衷已经被网友编成了顺口溜,想来因为缺少文化底蕴,只能赤裸裸地用黄金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确实让人有些哭笑不得,这就难怪当代网友非要在他们的“豪”前面加一个“土”字了。
当代有土豪,宋代也有土豪,虽然相隔千年,但土豪们的趣味却丝毫没有改变,让人不能不感慨千古土豪真的是一家!
宋代时,稍微有些资财的人都会为自己选一身合适的罗绮衣裳,而更为有钱的人不仅要“遍身罗绮”,还要在本就漂亮的罗绮上加入一些饰金,让衣服更夺目一些。宋代的那些达官贵胄们总会变着花样地往衣服上“加金”,在他们眼中,这些“闪瞎眼”的黄金不仅是贴在衣服上,更是贴在自己脸上,显得自身高贵不凡。
对于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宋人来说,衣物是显露身份地位的最好载体,整天穿着和普通百姓一样的衣物,如何凸显出自己的通身气派呢?宋朝的裁缝匠人似乎也悟到了这一问题,为了抓住这一绝佳商机,他们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起衣物加金的技法来。其实,早在宋朝以前,古人便已经掌握了一些类似的方法,到了宋朝,这些方法开始被广泛使用,同时还出现了一些新的方法。
多种多样的衣物加金方法
宋人王栐编撰的《燕翼诒谋录》就记载了许多衣物加金方法,如销金、缕金、圈金、盘金、贴金、影金、泥金、织金、间金、明金、捻金等。这些衣物加金方法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在具体操作及样式呈现上却有着很大差别。
从各类典籍著作和宋朝颁布的禁金令中,可以总结出18种饰金技法,如果根据黄金固有的一些特性来划分,这些饰金技法又可以分为金线刺绣、金箔贴金、金粉描金和金线织锦4种。
销金、缕金、圈金、盘金属于金线刺绣一类。其中,销金就是将金线嵌入服饰中,稍为简单的操作是在红罗袍子上嵌入金色丝线,复杂一些的,可以用金线在袍子上绣出各类花朵。圈金和盘金颇为类似,圈金是在刺绣好的饰物上用金线勾边,而盘金则是按照纹样的轮廓将金线盘绣在衣物上。使用这两种饰金技法,用到的金线越多,刺绣的面积越大,越能凸显整件衣物的等级和身价。
清 叶衍兰 文天祥像 金线刺绣与金饰花边
贴金和影金属于金箔贴金一类。贴金如其名称一样,是在衣物上缝缀金箔饰物,通过丝线细密的针脚,来营造一种朦胧美的效果,是一种较为简单常见的饰金技法。影金要比贴金复杂一些,其需要将金箔缝缀在衣物上,再绣上其他饰物来遮挡部分金箔,最终呈现出一种金箔若隐若现之感。
泥金是金粉描金的主要技法,需要先用金粉和胶水调和出泥金料,而后再印制在衣物上。上一节中提到的南宋少女黄昇便拥有许多这样装饰的衣物。
在黄昇墓中出土的丝织衣物中,有许多都拥有金饰花边,而且这些花边的图案很少有一模一样的。除了衣物上常见的花边外,黄昇墓中还出土了一些没有使用过的花边。由此可见,当时已经有店铺专门销售各种花边,顾客只需要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合适的花边,然后再让工匠将其缝缀到衣服上,最后再以泥金处理便可以了。
织金、间金、明金、捻金属于金线织锦一类,这类饰金技法以金线并作丝线,通过金线在衣物上织出各种花样。其中,间金主要是用金线织出间断的花纹图案,而明金则主要使用宽边金线来让衣物更加耀眼。
除了上面这些被普遍使用的饰金技法外,当时的宋朝工匠们还研发出了一些独特的饰金技法,如榜金、陷金、背金、解金等。不过相比于上面提到的那些饰金技法,这些技法在当时的应用并不普遍,宋朝的“时尚男女”们对这些技法的认可度也并不高。
如此多的衣物加金方法,不仅让宋朝“土豪”们拥有了更多选择,也为宋朝的普通百姓提供了“追求美丽”的机会。稍有资财的普通百姓,也会选用一些饰金技法来让衣物变得更加耀眼一些。
在当时,销金是最为普通百姓所接受的饰金技法。因为可以自由选择在衣物上嵌入的图案样式,这种饰金技法是比较容易控制成本的。那些专做销金的铺子里,有许多提前准备好的图案或版刻,有大面积嵌金的高水准销金图案,也有局部嵌金的高性价比销金图案,可以满足不同群体的消费需要。
当普通百姓都可以往衣物上加金时,“大宋土豪”们就要开始琢磨其他凸显身份的装饰了。有宋一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积贫积弱”的,但宋代百姓,尤其是那些有些资财的“土豪”们却并不贫弱,即使朝廷几次三番发布禁金令,也依然无法遏制他们“穿金戴银”的欲望,金衣之外,金袜、金鞋在宋朝也颇为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