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的香料
无论是浓妆,还是淡妆,呈现出来的都不是人的本真,崇尚自然美的大宋男女们更喜欢通过一些其他方法来提升气质。在这一问题上,大宋男女的理念相同,但具体操作方法却有所不同。
宋代男人们提升气质的方法是焚香,这种方法虽传承于前代,却在宋代被发扬光大。这一时期,许多海外香料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进入宋朝都城,促进了宋代制香业的发展。各类香品的出现,也满足了宋代社会各阶层对“焚香”的不同需求。
龙涎香是当时最奢华的香料。它本是抹香鲸肠胃中的凝结物,经过海水洗涤、阳光照晒,逐渐成形,只有很少部分龙涎香能被海水冲到海岸,为人所用,这也是它为什么珍贵奢华的原因。龙涎香本身并没有什么气味,只有在点燃后,才会散发出浓烈的幽香,用它来熏蒸衣物,芳香的味道很久都不会散去。
如此贵重的香品,自然只有一国之君能够享用了。宣和初年时,宋徽宗在元宵节这天大宴群臣,在宴席上便使用了龙涎香。偏好文艺的宋徽宗还用龙涎香、沉香和龙脑等香料制成蜡烛,这样点燃蜡烛时便散发出阵阵芳香,甚是文雅。
比龙涎香稍逊一筹的是沉水香,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沉香。它是白木香树在受到外部侵害时分泌的一种树脂,自带奇异香气。这种树脂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在去除了没有香脂的白木部分后,放入水中便可沉底,由此便得名“沉水香”。
不同地区的沉香会因为树种不同,呈现出较大的气味差异。东南亚地区的沉香以占城地区的为佳,而宋代文人独偏爱海南沉香,南宋诗人范成大认为,海南沉香在燃烧时的气味如香梅般雅致,同时还带有水果的甘甜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相比于单一香料制成的香品,宋人更喜欢用多种香料混合,来调配出自己喜爱的香品。通常,想要调配出一款自己喜好的香品,往往需要经过数次尝试才行。
高官贵胄比较中意“沉檀脑麝”所制的“四和之香”,沉香、檀香、龙脑和麝香这四样名贵香料的组合,确实配得上高官贵胄的尊贵气质;追求风度的文人雅士们则并不痴迷于这种高贵香品,隐居山林的他们更喜欢山林之中的自然之香,香橙皮、荔枝壳、樱桃核、甘蔗渣,这四种材料混制而成的香品,更能满足他们对焚香的需求。
痴迷于焚香的宋代文人
在宋代,痴迷于焚香的男子并不少见,如果要找出一个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人物,那苏轼是再合适不过的。在他的诗词作品中,有许多描写焚香的词句,他不仅喜好焚香,更擅长自己调制香料。
宋 赵佶 《听琴图》
据传苏轼为了调制出早春梅花绽放时的香气,曾前后耗时七年时间,重复试验了无数次。最终成型的“雪中春信”被认为是古代最美的香品之一,焚香者能够在雪天感受到梅花盛开的意境。这个故事颇具传说色彩,但苏轼制作印香送给自己的弟弟苏辙做寿礼,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在被贬到儋州之时,苏轼特意买了许多檀香,这为他在儋州的苦日子增添了不少意趣。
除苏轼之外,黄庭坚也是一位调香、制香的高手,其所制的意和香、意可香、深静香和小宗香被称为“黄太史四香”,是与苏轼的“雪中春信”齐名的名贵香品。除了制香,黄庭坚对中国香文化的发展也做出了重大贡献。他以《香之十德》对香的内在品质进行高度概括,对后世香文化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日本香道界更是尊黄庭坚为“香圣”。
宋人除了焚香于居室之内,还会用其来熏衣熏帐,有去秽留香之意。香料的味道清新自然,回味悠长,与宋代男子的文雅气质颇为相称,但这种香气放在宋代女子身上可能并不合适,其中似乎缺少了些青春的气息。
相比于宋代男子更多追求香的内在气质,宋代女子则更在乎香的外在表现,或许正是这种反差决定了双方在选香上的不同。但从当时整体的社会风俗来看,焚香是更为普及的选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