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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多年前在内地旅行时,常被友人请去一些所谓“精致”餐厅,坐下来后,老板或大厨就会问:“你知道还有什么高价的食材吗?”

即刻想起的是鱼子酱、鹅肝酱和黑白松露,但当今也不算稀奇了。有时回答了也未必受欣赏,像我说藤壶时,西班牙已卖到像黄金一般贵了,对方听了说:“那是我们叫的鬼爪螺吧,肉那么少,剩下皮和爪,有什么好吃?”

懒得和他们争辩。西班牙的藤壶,大得像胖子的拇指,每一口都是肉,鲜甜无比,而且长在波涛汹涌的岩石之上,要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才采得到,数量也越来越少。不懂得吃最好了,不然很快有灭绝的可能性。

其实西班牙还有一种海鳗苗,在烧红的陶钵中下橄榄油和大蒜,一把把撒进去,上盖,一下子就可以吃。吃时要用木头汤匙掏,否则会烫到嘴的,当今也卖得奇贵无比了。

其实我们吃的鱼子酱也大多不是伊朗产的,鹅肝酱更是来自匈牙利,松露来自云南。只管听名字和价钱,没有尝到最好的,怎么去解释呢?

当年我在日本生活时,在蔬菜店里也看到巨大的松茸,售价并不贵,那是来自韩国的,和日本产的香味不同。日本的只要切一小片放进土瓶中,整壶都香喷喷;韩国的一大枝咀嚼,也没什么味道。

泰国清迈有种菇菌,埋在土底,也非常香,当然不贵,但要懂得去找。世界之大,更有无尽的物产,也不一一细述了。

我们拼命去发现外国食材,西方大厨却开始来东方找,见到日本有种像青柠一样大的小柚子,就当宝了,看到了大叫:“Yuzoo!”这个词的发音是yutsu,西方人不会叫,就像他们把“tsunami”( 海啸 )叫成“sunami”一样,听了真是好笑。这种日本柚子真的那么美味吗?也不是,普通得很。

近来他们最喜欢加的是我们的海鲜酱,叫成“hoisin sauce”,之前更大加蚝油(oyster sauce),什么菜都加,就说是好吃。其实都是用大量味精做的,他们少用味精,就觉得好吃。

味精制出来的鲜味,他们也不懂,惊叹不已,又是大叫:“Umami( 意为鲜,鲜味 )!Umami!”这个“鲜”字他们不知道,觉得很新奇,其实料理节目最常出现了。

我们老早就知道“鱼”加“羊”,得一个“鲜”字。鱼加羊这道菜,在西洋料理中从未出现,觉得匪夷所思。其实海鲜和肉类一起炮制的菜最鲜,韩国人也懂得这个道理,他们煮牛肋骨(Garubi-Chim)的古老菜谱,是加墨鱼去煮的,和我们的墨鱼大烤异曲同工。

另一种猪手菜,是把卤猪手切片,用一片菜叶包起来,再加辣椒酱和泡菜,最后放几颗大生蚝。这道菜吃起来当然鲜甜无比。韩裔大厨张锡镐(David Chang)就喜欢把猪手换成卤五花肉,用这方法做,令洋厨惊奇不已,连安东尼·布尔丹(Anthony Bourdain)也拜服。

张锡镐最会变弄东洋东西,他在日本受过训练,学到做木鱼的方法,用这一方法“木肉”,煮出来的汤非常鲜甜。

鲜已成为甜、酸、苦、辣、咸之后的第六种味觉,我们吃惯了不觉得什么,西洋厨子近年才开始接触,不过认识尚浅,大部分厨子还是不去追求,以为崇尚自然才是大道理。

像当今大行其道的北欧菜,都是尽量不添调味品,这我并不反对,但是吃多了就觉得闷,用一个“寡”字来形容最恰当。

鲜味吃多了,也会“寡”的,像云南人煮了一大锅全是菌菇的汤,虽然很鲜很甜,但不加肉类的话,也有寡淡的感觉。

我们到底是吃肉长大的,虽然也知道吃素的好处,但只有在其中取得平衡,才是最美味的。不管是中菜或西餐,荤菜或斋菜,取平衡才是大道理。

大众印象中最坏的,还是猪油。这完全是一个错误的观念,我早就说猪油好吃,猪肉最香,大家都反对,我也给人家骂惯了,不觉什么。

最近的医学报告都证实了猪油最健康,人类应该多吃,但是如果天天把一大块肥猪肉塞在我嘴中,也有被一个胖女人压身上的感觉。

卤五花腩时,加海鲜才是最高明的烹调法,加上蔬菜,那更调和了。试包一顿水饺吧,单单以肥猪肉当馅,总会吃厌,加了白菜,就美了。但是像山东人一样加海参、海肠,那就是鲜味的个中乐趣。

洋人也不是完全不懂的,像澳大利亚有道菜叫地毯包乞丐牛排(Carpetbagger Steak),就是把牛排中间开一刀,再将大量生蚝塞进去。最初的菜谱还加了红辣椒粉,最新的做法是加伍斯特辣酱(Worcestershire sauce),上桌时将牛排架起,用一片肥肉培根包扎起来。另一做法是用万里香、龙蒿、柠檬、酸子来腌制,最后跟一杯甜贵腐酒,完美。 AkRcSUQ2Ad7qxqakrUM8wJC+gb+nHs9kK1CBbal2J0a84sTxfwviXytnnIElUS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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