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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殊眸光微动，“什么事？”
“关于你失忆的事情。”
“哦，那你问吧！”闻殊耸耸肩，坦荡的样子到是让季潮生不好意思直白开口。
“因为你很像我那个去世的朋友。”
闻殊愣在原地，“如果要把我当替身，也不是不行。”
她赶紧补充道：“但是得给钱。”
季潮生笑了出来，神情松动，凝重的氛围被她轻易打破，“好。”
啧，好酸！这就是金钱带来的底气吗？闻殊歪着脑袋，荡着双腿开玩笑道：“起码月薪百万吧？”
“好。”季潮生的眼神落在她膝盖内侧的红痣上，小小一颗，却让人过目不忘。
“是什么样的人，让你恋恋不忘？”也许是因为此刻的季潮生难得平易近人，闻殊撑着下巴，追问了两句。
闲着也是闲着，能听听故事也不错。
“是，被我亏欠的人。”
闻殊歪了下头，淡然道：“都过去了，你这个心态，很容易陷进去出不来。”
“我不想忘记她。”
照片会褪色，回忆会模糊，可他总要记得，如果连他都忘记闻澜，那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季总，人总是要往前看。”
闻殊敛目低眉，最后劝了句，“活在当下吧！”
像她，就不会自寻烦恼想要回到过去。直到意外恢复部分记忆，才顺水推舟的计划起新的未来。
从重新睁开眼的那一天起，闻殊就被疲惫感所笼罩。她没有多余的精力耗费在无用的事情上，怎么过好明天才是最重要的。
季潮生点了点头，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把话听了进去。
不过随便吧，有钱了才能追求这些身外之物，贫穷的她操心个什么劲？
人有各自的活法。
季潮生从回忆里出来时，发现闻殊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净净，睡着了倒是比醒着还乖巧可爱。
深夜。
季潮生第一次梦见闻澜，尽管只是一些回忆。
高中的时候，闻澜才变得不太爱动，每天研究一些冷门的历史，和稀奇古怪的艺术品。
闻家就这一个独生女，所有优质资源都向她倾斜，也是因此，闻澜十八般才艺，样样精通。
难得的是，小姑娘戒骄戒躁，坚信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时候，闻澜还会往寺庙里跑，有段时间她天天都去，季潮生觉得她快参透红尘，直接出家了。
可是闻澜没有，她眯起眸子，笑着说自己六根不净，佛祖不要她。
正值花季的漂亮女孩，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一头长发在太阳的照耀下如丝绸般发着光。
季潮生是心动的，可年少的他那时并不表露情愫，只是淡淡道：“嗯，和我一起做个俗人，不也挺好？”
“挺好呀！”
可惜，俗人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从闻氏药业出现医疗事故，到闻澜父母意外身亡，一连串的悲剧砸得他们来不及反应。
他的父亲在家里低声叹气，感慨上天不公，母亲更是想把闻澜接到家里照料。
反正这个儿媳妇，是她早就认定了的！
“澜澜还没满十八！你争得过她舅舅吗？”
是啊，闻澜还有直系亲属。
可是闻澜，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出国。
与那些狗血偶像剧里的不同，他的闻澜并未与他断了联系，反而事无巨细的和他汇报、商量。
“我今天拿到米国Top1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我买好机票了，后天走！”
“我到米国啦！你看这里，帅哥好多哦！”
那时的闻澜，对他有强烈的分享欲。第一次孤身一人的她，也再无他人可以倾诉。
可是闻澜多乖啊，体贴的她甚至不会和季潮生抱怨。
抱怨她搬行李砸到了脚，抱怨邻居太吵，抱怨饭菜不合胃口，抱怨自己很孤独，很想回家。
季潮生想，如果那时的闻澜对诉一次苦，他都不会这样忽视她。
因为见惯了闻澜积极向上的样子，所以也潜移默化的觉得她不会难过，不会哭。
在两人分居两地的六年里，闻澜的分享欲被消磨殆尽。
有时候季潮生一个月也接不到一次跨洋电话。
季潮生当然也察觉了不对劲，他买了钻戒，飞去米国和闻澜求婚。
那时的闻澜，已经消瘦了许多，不喜欢吃饭，也不爱开口说话。她很优秀，换了一个国度，追求者也从不间断。
因此季潮生出现在闻澜教室门外时，没人觉得他和那些追求者有何不同。
闻澜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那是飘渺又空灵的眼神，她看向了你，可你却不在她眼里。
季潮生给闻澜带上了戒指，却忘了说一句我爱你。
这件事情是他某天看到别人求婚时才意识到的。
求婚除了有钻戒，也该有鲜花，有气球，有我爱你，有我愿意。
季潮生皱紧眉毛，给闻澜发了条信息：【宝贝，再等等，我忙完就去看你】
闻澜没有回。
再等等，忙完就去陪她。
直到飞机失事，天人永隔，他终于忙完了，而她，也不用再等了。
梁思纯说的其实也没错，就是他，害死了闻澜。
闻澜六年未曾回国，如果不是为了和他退婚，也不会着急回来。
可谁能想到，第一次却成了最后一次。
伴随着一股外力，季潮生从梦里醒来，他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枕头上的泪渍清晰可见。
窗外的月亮清晰可见，宁静的海面波澜壮阔，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阴森森地响起：“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