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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存在的设身处地

我们很早就学会了“换位思考”这个词语,生活中常常用它,所以我们总以为自己常常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

利奥坐在我面前的时候看上去特别苦恼,因为心理咨询师的身份,我的朋友们更愿意找我倾吐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但他来我的咨询室,还是第一次。我喜欢在我的咨询室里见任何人,包括来访者或者我的朋友,我认为这里是一个安静、舒适而有启发性的地方。

利奥说他处理不好他和他爸爸的关系,最近一次的争吵在上周一爆发,当时双方都争吵得失去了理智,他和妻子带着孩子连夜从父母家搬了出来,“他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不能给我!”

利奥述说的时候非常痛苦,因为父亲的酗酒,所以在我们这些朋友中利奥滴酒不沾。利奥常说你要么成为和他一样的人,要么成为和他相反的人。他曾经看完了美剧《犯罪心理调查》,然后调侃地对我说:“我觉得我比你更了解那些变态杀人狂。”

我给利奥递了一杯热茶:“我今天带了耳朵过来,如果你想说什么,我也可以听一听。”

“不笑话我?”利奥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保证不会。”在朋友面前倾吐确实比在陌生人面前倾吐更困难,内心会有更多的担忧来阻止我们说出事实的真相。

“其实,现在想起来,又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利奥以这句话作为他叙述的开场,“前两天他喝劣质的高粱酒,我还陪他一起喝,喝了三天,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利奥似乎在述说一件完全不相关的事情,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而多年倾听的经验让我知道,这个时候利奥在释放自我,我需要做的,只是倾听,专注地倾听而已。

“后来,看他就快喝完了,我就给他买了1000多元的好酒,我想着他戒不掉喝酒,那至少喝的酒好一点。”利奥继续说道,“酒还在快递的路上。”

“其实你以为有什么事情吧,实际上什么事都没有,他就突然像发疯了一样骂我。”利奥说道,“我在教小孩子做作业,然后大声骂了他几句,他真的是被爷爷奶奶宠坏了,已经一年级了,一做作业就哭。英文4个单词我教了4个小时,4个小时我都没骂人,换了别人早就骂人了。”

“嗯,我可能也没有这么好的耐心。”我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一般情况下,男人的情绪更稳定一些,但也更容易压抑。

“当时他就冲了过来,喝得醉醺醺的,要教小孩子。我也让他教了,他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地骂我。其实本来没多大事,结果我妈又去找邻居过来劝,邻居来了他骂得更起劲,最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我确实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是我也不可能一直让他那样骂我啊!真的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你知道吗?是每天,每天喝完酒就这样,以前早晨起来,酒醒了就好点,现在到了早上,酒也醒不过来,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利奥的情绪非常委屈,快40岁的人了,像个希望得到大人认同的小男孩,委屈又倔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利奥突然问我,“你家里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我想你是不会明白的。”他想了想又说道。

“你不用在意我是不是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说出来的时候,会好受一些。我想这些话,可能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说,对不对?”我对利奥说道,“我会认真听你讲。”

“本来也就算了,我妻子回来了,邻居们也都回去了,我们在孩子的房间待着,我也渐渐平复了情绪,然后他又冲过来,一定要赶我走,说什么我们不走他就会短命,他都这么说了,你说我怎么还能待得下去?”利奥在寻求我的认同,不论他做了什么,都希望得到我的认同。

“你当时的感觉是什么呢?”我提出问题,身体略微前倾,这样的姿势更有助于我集中注意力去倾听,也能让叙述的人知道我在认真听他说。

“我感觉被逼到了墙脚。已经无路可退了,但是他还是要冲过来。”利奥想了想说道。

“冲过来干吗呢?”我问道。

“他冲过来逼我走,他冲过来打我,他冲过来看着我……他不肯罢休。”利奥的情绪变得很激动。

我看着利奥,尽可能地感受他的恐惧、他的愤怒,让我的眼神尽可能地温柔,一直到他能从那个情绪的风暴中脱离出来。

“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在那里骂我没出息,然后说我读书不好,连份工作都找不到,还要他给我介绍工作。”利奥沉浸在他的叙述中,窗外突然刮起了很大的风,风声拍打着窗户,似乎要冲破一切,似乎要打断这难得的平静时刻。

“我的工作是在工厂打螺丝钉。连我妈妈都说那份工作不好,而我整整做了3年。”利奥陷入一种遥远的记忆,“我们这一代的人,很少真正做过工厂的工人吧,我明明大学毕业,就因为相信他,结果被安排去做了工人。”

“工人并没有什么,他竟然还骂我说我偷懒,没有他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利奥看着我,“我的人生就偷了这一次懒,就这一次。”

“可是那个时候我大学刚毕业,又懂什么,我又有什么错!”利奥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我周围的人不也都是这样啊。”

这个过程我并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不发一言。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人们常常迫不及待地说话,想发表自己的意见,自认为可以帮助到别人,但幸好我从来不是一个聪明人。

我给利奥泡了一杯热茶,等他渐渐恢复过来,情绪缓和了一些。争吵就像一场狂风暴雨,哪怕事后回忆都会有一种精疲力竭的感受,情绪起伏之后总是一种深度困倦,显示能量已经被耗尽。

“我其实很难真正了解你所说的,”我坦然地对利奥说道,“但是我努力把自己放下,尽量听你在说什么,听到你说的原原本本的意思。”

“我们常常说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但是其实实在是太难了。”我继续说道,“就好像我很难理解到你正在经历的。”

“谢谢你这样说。”利奥说道,“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评价这件事,那样的话,我可能会觉得被冒犯了。”

刚刚开始学习共情的人,常常以为说“我理解你”,或者“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就是一种共情,而事实却相反,因而会感觉根本摸不着共情的方向,那是因为他还并不能真正明白,我们每个人都是存在局限性的。

共情是一种理解,而理解的第一步恰恰是需要我们知道:我们每个人,因为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教育、不同的经历,所以我们看待问题都是带着自己的角度,而很难真正做到理解另一个人。

我们所谓的换位思考其实也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象出来的对方的角度而已。只有理解了这一点,我们才能真正放下自身,学会倾听,才有可能不带自己评论,去听到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甚至有时候我们只花了一半的心在听,而另一半的心在想着,一会儿我该说些什么来显示我能够理解你的意思,我们自己都无法察觉到有时候我们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说:“好了,你讲的我都知道,接下来听我来说吧。”

这些都是共情最大的障碍,这些障碍是因为我们不够谦虚,我们从来没有意识到过,我们自以为知道的,其实只是众多的可能性中的一个,是一个更巨大的整体中非常小的一部分,如果我们对于那个更深刻、更宽广、更辽阔的整体有一些认知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变得更谦逊,而我们的共情也会更顺利地展开。

“我很认真地在听你说。”我对利奥说道。

“谢谢你。”利奥喝了口热茶,缓了缓继续说道,“我发现我恨他,这个很可怕。你见过有人会恨自己的父母吗?”

“见过,而且很多。”我实话实说。

“很多?”利奥问我。

“因为我们终究并不能真正理解另一个人,不是吗?”我说道,“就好像我们无法真正理解父母,而父母也无法真正理解我们。我们总是用自己以为对的方式对待对方,不是吗?”我试图引起利奥的思考,哪怕换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的某些方面,当我们沉溺在某种情绪之中的时候,我们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受到的委屈上而忘记了其他的可能性。

“其实那天,把我逼疯的点在于,我觉得他毁了我的一生,而他竟然还要我感激他。”利奥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个是我曾经最信任的父亲。”

“你觉得荒唐吗?”利奥问我。

“听上去有一点,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一些痛点,是不能碰触的。”我理解地说道。

“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全家都被我奶奶赶出来了,然后就到处搬家,居无定所。”利奥继续说道,“那天太晚了,我们临时在朋友一个闲置的小房子里度过了一晚上,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轮回,因为我妻子和我母亲相处得很好,并没有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我家老爷子亲自上场,一定要把我们赶出去。我家的小孩子现在正在上小学一年级,我很怕对他会有影响,看到自己的爸爸这样和爷爷吵架。”

“那天晚上我也想了很多,”利奥继续说道,“我不希望历史重演。你们心理学里不是有很多家族命运的传递吗?一代代,总是逃不过一些怪圈,最后走向相通的命运。”

“没有什么命运轮回。”我笑着安慰他,“你相信我说的吗?没有什么命运的轮回。”

“那么是什么?”利奥问我。

“我也并没有答案。”我实话实说,“但是情绪是会传递的,可能是你所谓的那种影响,或者说情绪是有记忆的,同样一件事情,我们每个人面对的时候情绪反应是不同的,或者反应的强度是不同的,这种不同的可能性是因为我们有着不同的情绪记忆。”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那个不可碰触的点,来自我的情绪记忆?”利奥试图理解我所说的话。

“你觉得呢?”我不答,反问他。

“其实一开始,他说要教小孩的时候,我是抱着一点看笑话的心态的,我想着他要教就教吧。”利奥想了想说道,“真正开始吵起来,也是从他骂我没出息开始的。”

“你说我怎么没出息了?”利奥问道,“我努力工作,再不济我靠着自己找了份能养活家人小孩的工作。我照顾小孩,我对人问心无愧,我怎么就没出息了。”

记忆中的利奥一直是个非常能干的人,管理了一个小工厂,虽不能算成功人士,但也并不是那种在家没有工作的啃老族,没有出息的话确实有失偏颇。

“什么才是有出息?”利奥问我。

“我们每个人对于成功的定义都不相同。”我说道,“有的人会认为事业有成就是一种成功,有的人会认为家庭和睦、其乐融融就是一种成功,有的人会认为一辈子问心无愧就是一种成功了,因为这些并不容易做到。”

“所以我们只能讨论我们自己认为的成功,而成功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我想解释道,“如果有标准答案的话,也许事情就简单了,对吗?”

“是的,从很小的时候,他就一直认为我读书不好,没有出息。”利奥想了想说道,“那么多年来,他的想法根本没有改变过。”

“他眼中的有出息就是班级里考试第一,让他在朋友面前可以炫耀。”利奥似乎突然明白了这一点,明白过来的他反而好像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毕业的时候,他不会为了我的工作去操心,有个工厂的工作,就让我去做工人,因为在他的眼中我一无是处,没有出息,让他丢脸。”利奥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那么多年我为这个家付出的所有,从来没有改变过一点点他对我的看法吗?”

“所以他是在觉得我没有资格教育我的小孩吗?”利奥不仅仅是震惊,甚至开始愤怒起来,“所以一切竟然是这样的?”利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涌来。

“你觉得呢?”我问他。

“我的小孩也成绩不好,所以他拼了命说我不教小孩,我每天有3~4个小时都在辅导小孩功课,一年级的功课,我自己教难道不比送出去上那些补习班更好吗?所以他从心底觉得我是教不好小孩的。”那些过去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利奥突然间似乎都明白了。

“所以并不是我不知道,只是我不愿意去承认和相信,我的父亲是这样看待我的,对吗?”利奥问我道。

“所以我常常说,真正的设身处地太难了,”我安慰利奥道,“不只是你,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但其实都离不开我们自己的假设。”

我们有太多预设的立场,什么样的答案我们可以接受,而哪些我们并不能,当我们放下我们内心预设的立场,开始专心倾听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对我们倾诉的人在逃避什么,或者是什么在遮蔽他看到真相。

“是不是有一点受伤的感觉?”我问道。

“说没有是不现实的,但我发现知道了这一点,并没有让我太痛苦,我反而有一点理解我的父亲了。”利奥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给你讲讲他的故事吗?”

“当然可以。”我说道。

“我的父亲是‘老三届’,只读到初中文化,后来就去当兵了,当兵回来分到了一个政府机构,当时这份工作需要有大学的学历,他引以为傲的故事就是他自学了高中的课程,然后考上了大学。他一遍遍地说这个故事,其实他是在说,有出息就是像他一样,只有这一条路。”利奥想了想说道,“所以我的人生和他不同,他就认为我是个失败者,这不是很荒谬吗?”

“是很荒谬啊!”我附和道,“但是人,不常常这样?”

“所以一个白手起家的父亲,就会觉得儿子必须靠自己白手起家才是有本事?”利奥语气揶揄地说道。

“有一些人确实这样。”我附和道。

“哈!”利奥表示无语,感到荒唐或者其他一些情绪,但比之前的愤怒要平静了许多。

我们的很多负面情绪来自我们的不理解,当我们对事情多一分理解的时候,当我们开始共情的时候,理解本身就会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将负面情绪平复,理解中包含着更深广的接受和宽容。

“所以每一次他在骂我没有出息的时候,其实只是那个荒谬的刻板印象在咆哮。”利奥又一次确认道。

“所以我一直希望的,竟然是这个刻板印象的改变。”利奥不可置信地说道,“所以我竟然一直在受伤。”他看着我。

“所以,是谁在受伤呢?”我温柔地问他,“父亲的一句没有出息,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伤害你,真的是这样吗?”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利奥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从小他一直说我没出息,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成功的爸爸,而我和妈妈是常年在家里,得不到重视的。也许,我一直在追求的无非就是他的认可,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称赞过我,哪怕一次。”

“这也很荒谬,对不对?”利奥指了指自己,说道。

“不会啊,我们都是这样的。”我说道。

“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这本身没有什么错,只是得不到的时候,我们会变得愤怒。”我解释道。

“所以那天吵架的我,并不是当时被骂没出息的那个人,而是记忆中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刻爆发了的那个人;而吵架的他,还是几十年前指着学习不好的我骂没出息的那个人?”利奥似乎能体会到什么。

“你有没有一点点觉得,你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我引导他继续想下去,而不要仅仅停留在这里。

“我当然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利奥自然地说道。

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共情,是因为共情可以帮助我们真正认识到自身,我们有我们的强项也有我们的不足,共情会让我们建立起自己的评判标准,而不会陷入过度骄傲或者过度自卑的陷阱中。共情让我们知道我就是我,而不是任何人眼中的样子,这就足以提供我们所需要的力量了。

“有没有在一个瞬间,你会觉得你父亲其实挺可怜的?”我继续问道,“没有一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只能看到过去,连睁开眼看看现在的你都做不到。”

利奥陷入了某种思考,而我继续说道:“可是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那么棒,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而这些他没有办法看到,没有办法为你骄傲,这并不是你的过错,却真的是他的损失,不是吗?”

“我突然发现,他已经老了,老得都糊涂了。”利奥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个星期我们虽然回去了,但是我心里一直非常有芥蒂。我们互相避开见面,减少摩擦,但是我突然发现我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利奥喝了口水,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他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似乎能够不仅仅站在我的立场想这件事了,我也似乎能理解到他的想法、他的痛苦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感觉到一种温柔的力量,让我不那么受伤了。”

利奥继续说道:“我觉得语言没有办法表述我的感受,但我确确实实不再怨恨了,甚至有些怜悯他,想为他做些什么。”

“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我提醒道,“你现在略微可以共情你的父亲,不用着急去改变什么,而是记住这种感觉,这种力量,当你再面对他的时候,一切的改变会自然而然发生,不用去刻意做任何事情,好吗?”

“谢谢你!”利奥真诚地说道,“所以这就是真正的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之后的神奇力量吧。”

送走利奥之后,我想到了我自己的一些经历。我们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常常是细腻而又特别的,如果我们多一些共情的技巧,或者说,多一分真诚,多看一看眼前真实的人,看看他们的情绪,而不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话,那么一切都会好很多吧。

真正的设身处地是如此之难,以至于我们误以为并不会真正存在,或者觉得随便替对方想一下就是换位思考了。接下来我还想讲讲我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和我熟悉的朋友都很羡慕我有一位对我非常体贴的婆婆,我们不仅没有别人说的婆媳问题,而且她对我的照顾有时候甚至超过我的亲生父母,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我领悟到真正的换位思考之后发生的。

在我刚结婚的前几年,我常听我婆婆说她哪里都不喜欢去,三十多年没有进过一次商场,这样的情况是我不敢想象的,所以我总是鼓励她,多出去转转,不要整天闷在家里,而她也只是温婉地接受我的好意。

我们客气而平静地相处着,我只是弄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出门呢?宁愿在家坐着也不去地铁几站路之外的商场,或者公交车一两站之外的公园,为什么不找她的朋友聚聚喝个下午茶,或者唱一个下午场特价的卡拉OK呢?她是喜欢唱歌的,我也常常听她跟着电视里的音乐哼唱,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和家里亲戚一起唱个卡拉OK什么的。

我设身处地站在她的角度,想了几百种可能性—可能没有那么多—但是我确实想了很久,并没有任何合适的答案。

一直到我怀孕,因为怀了一对双胞胎又有流产的风险,所以几乎从知道怀孕开始就卧床休养,一直到生完孩子。等我再出家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这个城市的地铁从5条变成了13条,连商场里的品牌都换成了我不认识的,甚至街头的奶茶都换了新口味。

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巨大的惶恐。我不愿意出门,不愿意面对这个对我来说非常陌生的世界,除了家门口那几个超市和饭馆,一个人坐地铁对我来说都成了一件难以承受的事情。

在这一刻,我才明白,根本没有什么设身处地,哪怕我们放下一点点我们的立场,事情的另一面就会向我们铺开,我们就能看到更多的可能性。

从那以后,我会发自内心地带我婆婆去商场吃饭,陪她逛街,带她出去旅游,因为我知道这些事情她一个人真的做不了。

共情这种能力,让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我们如果想要掌握共情这种能力,我觉得就要从认识到我们很难去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开始。如果我们想要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下我们自己预设的那些立场,试着去感受对方当下的情绪和反应,用心去了解对方的想法和感受。 kAR+l402Kcfr5ocD2P/I2onSFHmmtxCKId+SieGGlBdHKg+WCEtMSMrxko90iX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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