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傅利曼等人对与长寿相关因素的研究,比过去任何研究都还要正确而且深入。虽说中间有将近30年的空缺,但是横跨80年,1500人的规模,还备有极其详尽的资料,这样的研究更是空前绝后。
但是,此时浮现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我们会以“长寿”作为问题。健康、生活质量或是生存价值、精神上满足的人生,“质量”不是应该更重要吗?只把寿命的“长度”拿来讨论,会不会遗漏或是轻视更重要的因素呢?
或许你会涌现一个疑问:长寿真的是那么好的事情吗?特别是今日已进入高龄化社会,长寿反而会持续增加社会的负担,这个问题已经不能放任。虽然长寿,但是无依无靠必须孤独而死的状况也已不少见。
另一方面,因为感觉不到活着的喜悦,想早点死的年轻人也不少。觉得自己被生下来像是诅咒,故意伤害自己健康的身体,主动放弃生存的人也不在少数。对这样的人来说,长寿或许就像是酷刑似的,只是让他们受到的痛苦延长而已。
但是相反的,若能为长寿感到喜悦,也可以说是一种很健全、幸福的状态吧。以长寿为乐的社会或许才能说是幸福的社会。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长寿或是才能促进长寿?了解这些事情,在思考幸福的人生或社会时,肯定是很有用的。
而实际上傅利曼等人的研究解开的问题之一就是,如果真正的幸福,不是在于安乐或是舒适,而是在于生存的价值与工作的价值上,那么就意味着幸福的人就会长寿,长寿的人才会幸福。也就是说,了解使人长寿的条件,就等于了解一个人在真正意义上幸福生存的条件。
傅利曼等人选择长寿作为指标,还有另一个理由。一个人有多幸福、多健康、过着多么充实的人生,这种事情有时候要看心情与所处的状况,答案可以有很多种,相当暧昧,也是缺乏可信度的指标。
爱面子的人,即使不怎么幸福,或许也会强调自己很幸福。负面思考较严重的人,就会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不幸,或许会告诉你他只能过着如此无趣的人生。觉得自己是否健康,会受到本人的主观意识影响。
这样的调查做得再多,也无法接近真相。然而寿命或是死亡率、死因或是晚年状况,很难主观认定,而是重大的事实。无论你想要走上什么样的人生,必然会来临的死亡,最终将会论定一个人的人生。就算是走上大家都认为很成功的人生,也有人在很年轻时就自杀,也有些人历经辛苦后得以健康的身体迎接晚年。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死亡,是一个人几十年人生的总决算,不论你愿不愿意,都会呈现出无法掩盖的真实状态。傅利曼等人之所以选择寿命或死亡率、死亡原因为指标,理由就在此。
但姑且不论理由或意图,寿命或死亡率这种不可动摇的客观数字,与特曼搜集的样本数据结合在一起时,陆续发现了一些超出预期,而且意料之外的事实。
影响长寿的人与短命的人之间的差别,如果有,除了遗传因素以外的原因,那会是什么呢?因癌症或心脏病死去的人、因意外事故死去的人、自己结束生命的人,他们迎接生命最后的方式,真的只能单纯用遗传性体质或生活习惯的差别来说明吗?还是有更加重要的其他相关因素呢?
在说明这些之前,我先谈谈从特曼到傅利曼研究的特殊性与极限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