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明和建筑方面,希腊传统种族的直接先驱是爱琴海岛屿和海岸的早期居民,后来的部落用铁剑剥夺了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利。与早期的看法相反,现在看来很清楚,整个东地中海的文明几乎是同时发展起来的,在克里特和小亚细亚发现了与埃及最早的纪念性建筑同时代的遗迹,尽管在艺术特征上没有那么先进。
发展 可看出两个主要时期在建筑类型上表现出相当大的差异。早期,克里特与埃及和叙利亚保持着密切联系,处于领袖地位,这一时期称为“米诺斯时期”,始于传说中的海王米诺斯。后期,即所谓的迈锡尼时期,大陆城市迈锡尼、梯林斯、阿尔戈斯和其他城市的居民——可能是荷马史诗中的阿开奥斯人——推翻了克里特的政治霸权,延续了克里特的文化时期。约公元前3000年引入青铜后,米诺斯艺术的长期发展随着约公元前1400年克诺索斯的毁灭而中断。直至公元前19世纪下半叶,缝制合身的服装、铺设管道工程几乎无人能与之匹敌,这些都是令人惊讶的奢华文明的证据。它是在大陆上的延续,在生活和艺术上稍显逊色,一直延续到约公元前1100年多里安人入侵后的黑暗时代。
类型 在当时的宗法君主政体中,宫殿自然而然地成了主要建筑。在克里特,统治权依赖于海权,这些地方几乎没有设防;在迈锡尼、梯林斯和特洛伊,有坚固且巧妙的城墙抵御陆路攻击。宗教仪式似乎不需要任何高度专业化的建筑。安葬是普通的葬礼习俗,但对于在山坡上挖掘的某些坟墓被赋予了纪念性。建筑材料和气候对形式选择几乎无限制,柱子、过梁和突拱都有专门用途。
东方元素和欧洲元素 除了许多独特的本土元素,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相邻侧面的入口柱廊,克里特建筑还显示出许多具有东方特色的特征。
其中包括平屋顶,允许房间复杂并置,以及由连续的列柱廊环绕的庭院。另一方面,大陆的建筑布局显示出欧洲起源的迹象;可不间断地从北方种族常见的原始小屋中找到踪迹。主要房间的位置孤立,只有一端有入口,这表明它们为山墙屋顶所覆盖。庭院并未形成一个同质的整体,而是由周围的单元组合而成,墙壁或柱廊相互独立。尽管这两个地区的布局明显不同,但装饰形式基本相同,都是大陆借鉴而来的,还有一些次要的艺术,借鉴自克里特。
图3-11 克诺索斯,宫殿部分平面图
克里特岛 克诺索斯的宫殿是克利特岛中心最大的一座宫殿(图3-11中显示了一部分),事实上它是一座“迷宫”,很可能是经典传说的起源。在一个长长的长方形铺成的庭院周围,是一组组的房间和弯弯曲曲的通道,混乱无序。在东侧,它们至少叠在两层楼里,下层楼从狭窄的光井里采光。许多部分的功能仍不确定,但似乎从未按逻辑对其进行分组。更重要的房间前面是已提到的典型的对角地柱廊。一个显著特征是贯穿三层楼的巨大楼梯及其倾斜的柱廊。另一个是“剧场区”,这是一个铺砌的空间,两边有台阶,显然是为观众准备的。在类似的费斯托斯宫殿中也发现了一个,其有自己的特色,包括在正门前16个宽阔台阶组成的不朽阶梯。在戈尔尼娅发掘出一座完整的城市,有用石头和烧结砖搭造的简易房屋,有狭窄蜿蜒的街道,还有一个小型中央宫殿和祭坛。
图3-12 梯林斯(卫城平面图)
大陆 在迈锡尼、梯林斯(图3-12)和其他后来重要城市的城堡宫殿在规划方面是不规则的,就像他们加顶的坚固顶峰,但他们显示出类似形式的某些反复出现的元素。其中最主要的是正厅,一个正方形的房间,中央有一个壁炉,前面有一个门厅和一个有列柱的柱廊,通向主庭院。可通过一些纪念性门道或通廊进入这个庭院,就像它前面的前院一样。每一座都有一扇门,门内外都有侧墙之间的小柱廊(或称为壁角柱)保护着。
墙、洞口和拱顶 有些墙用最好的石块砌成,有些墙用土坯砌成。用石头建造堡垒和挡土墙,至少将石头用作住宅墙的墙基。
在梯林斯的宫殿内,上层建筑似乎使用了用木梁黏合的土坯建成。有些堡垒的墙用不规则的石块砌成,这些石块体积巨大,也因此将这些堡垒称为巨石式建筑。有些墙用带多边形块或长方形块的料石砌成,就像石头的天然裂隙所显示的那样。尽管迈锡尼的修建者经常使用料石,但他们显然对大石梁的强度表示怀疑。由于不知道真拱,他们就将突拱和拱顶建造成非平行结构,突拱和拱顶用相互突出的平石砌成,直至最终接触。例如,迈锡尼的“狮子门”就通过一个突拱为过梁减轻了相当大的重量(图3-13)。梯林斯墙上狭窄的走廊上使用了叠涩拱,这是重要墓室最常用的覆盖方式。在克里特伊索帕塔,墓室呈矩形,两条长边在上面一起弯曲,形成拱顶。人们意识到圆形墓室的强度更高,在迈锡尼和奥尔霍迈诺斯后期的一些坟墓里有直径接近50英尺的“蜂巢”拱顶。
图3-13 迈锡尼,狮子门
柱子和过梁 克里特和其他地方的圆柱和柱顶过梁都是木质的,大部分未能存留至今。“阿特柔斯宝库”的柱子显示出有时既用木材也用石头,除了圆柱形的柱子和通常类型的柱子之外,其他柱子的底部都比顶部大,还有些柱子顶部比底部大。这些与结构化倾向相矛盾,但扩大幅度很小,以至于它们并不缺乏优雅和趣味。保存下来的石头柱头有一个由圆形垫子或圆环支撑的正方形顶板,有时下方有一个小凹圆饰。石头柱上楣构显然是模仿木质结构,因为圆梁的末端在柱顶过梁的上方。对于泥砖墙,木材显然是用来面对洞口,以及墙的末端或壁角柱。
图3-14 “阿特柔斯宝库”的入口(施皮尔复原)
装饰 装饰的基本元素是用在条纹或雕带中的螺旋形、锯齿形和玫瑰花形。另一种典型的雕带由一对背对背的棕榈饰品组成,中间有一个矩形空间。在“狮子门”过梁上方的三角形空间中,有一个浮雕,代表一根柱子或祭坛,两侧是两只狮子(图3-13)。一般认为类似浮雕占据了其他门道和出入口的相应空间,例如“阿特柔斯宝库”(图3-14)。
与多立克式建筑的关系 在历史悠久的希腊建筑中,许多迈锡尼形式反复出现,尤其是由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征服者发展起来的多立克式风格建筑。通廊的平面图相同,神庙的平面图保留了迈锡尼正厅的形式,其柱子以相对柱式排列。多立克式柱头、壁角柱、直立石头的高墙基都让人想起早期形式,这表明即使实际上无连续性,也是非常相近的模仿。在许多情况下,尽管新的活力和需求改变了既有类型并产生新类型,但征服者仍为被征服者的艺术所陶醉。然而,爱琴海的史前建筑不仅仅是希腊古典建筑发展过程中的一个半开化阶段。其本身是完整的,适应当时文明的需要,结构和装饰系统已完全建立起来。古典时期的建筑在表现力和组织性方面超越了它,而它也并不比介入其中的黑暗时代的笨拙设计更优越。
在黎凡特和西亚占有一席之地的前古典风格是在三种主要潮流中发展的,这些潮流在很大程度上是本土的且彼此独立。我们拥有大量经久不衰的纪念性建筑都要归功于它们绵延两三千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生命中几个短暂的时期。埃及第四王朝和第十八王朝、亚述的鼎盛时期和巴比伦的文艺复兴时期以及克诺索斯和迈锡尼的宫殿建造时期,都是漫长的几个世纪的政治动荡和艺术探索带来的时刻。在公元前的第一个千年,它们的影响集中在希腊,在希腊演变出一种风格,注定在欧洲后期建筑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①早期采用最广受认可的“柏林”系统进行年代测定,但仍存在一些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