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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认历史是一种无耻

教养院解散时,焦润坤决定跟命运抗争。“走,打游击去!”焦润坤与32名同学一起,经慈溪到达上林湖集结,参加了新四军淞沪一支队。后来,焦润坤在一次养病期间与部队失散,又于1943年4月正式加入新四军淞沪四支队,该支队同年12月编为新四军浙东纵队五支队。

“那个时候,我们遇到很多困难,生活条件差,武器也远远落后于日本人,打仗就靠着勇敢和精神支持。”焦润坤回忆道,“但是因为团结,所以大家凝聚在一起,有着强大的战斗力,无论环境多么艰苦,也不管敌人多么疯狂残忍,都毫不畏惧。抗日战争期间,我脑子里只想着把日寇赶走。”焦润坤坚信,“正义的一方一定能打败非正义的一方”。

1945年春,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进入了反攻的决战阶段,胜利在望。但是,盘踞在慈溪三七市(现属余姚市)一带的伪军宋庆云部所属的方惠部队却仰仗日寇鼻息,进行垂死挣扎,活动更为猖獗,他们在下湖头庙构筑工事,设立关卡,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当地群众对他们切齿痛恨,迫切要求新四军拔除这个据点。

4月15日,新四军浙东纵队三北自卫总队三中队奉命去消灭这股顽敌,中队长卓新民率领100多人开到三七市附近的稻香庵沿山一带村庄宿营。焦润坤说:“当时我21岁,是个毛头小伙,中队长比我大几岁,将近30岁的样子。他得知我来自国际灾童教养院,平日里对我很照顾,我也一直把他当大哥一样。”

白天敌人没有发现新四军的行动,照样出来抢粮,当即遭到迎头痛击。敌人狼狈逃窜,一头缩进下湖头庙“乌龟壳”里。到了第4天(18日)下午,卓新民召集班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上级指示,要求部队直捣伪军老巢,彻底歼灭敌人,并作了战斗动员。焦润坤等战士请战情绪十分高涨,个个摩拳擦掌,立即做好了战前的一切准备。吃过夜饭,一声令下,部队向三七市下湖头庙挺进。

这天夜里,天下着蒙蒙细雨,道路泥泞,难以行走,黑暗重重,伸手不见五指,给行军带来极大困难,但部队士气旺盛,动作敏捷,没用多长时间,前哨部队一个排已摸到敌人的竹篱笆,但多数战士被敌人的火力压制在竹篱笆外的开阔地上,只能匍匐前进。为了夺取胜利,焦润坤和战友们冒着敌人密集的弹雨,用斧头、钳子拆掉竹篱笆,扫除了敌人的外围障碍,并一鼓作气冲到庙门前,向庙里投掷手榴弹,有的战士还把手榴弹塞进敌人堡垒的枪眼洞里。但是,由于缺少打攻坚战的经验和条件,既无炮,又无爆破工具,这时敌人集中火力封锁,战士们无法冲进庙里。

焦润坤清晰地记得,部队进攻到庙门时,敌人火力凶猛,卓新民带头进攻,不幸腹部中弹,血流不止,但是他并没撤退。“我发现中队长不时按着腹部,我估摸他是受伤了,便拉着他,让他撤下。”焦润坤说,“但是卓新民坚持说‘别管我,拿下据点是关键’。这句话一直念叨到他牺牲。”

为了突破敌人的机枪封锁,让中队长撤下阵地,排长杨光明把剩下的手榴弹全部扔进庙里,大家齐声呐喊助威,干扰敌人的注意力。随后,焦润坤和另一名战士赶紧搀着卓新民撤下去。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才找到一家民办诊所,昏迷中卓新民还在念叨:“杨排长打下来没有,攻进去了没有?”卓新民终因失血过多而不幸牺牲。焦润坤遗憾地说:“平时跟他聊天的时候,得知他已经有个对象在处着了。他的伤不是致命的,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中队长牺牲不了。”讲到这里,焦润坤长叹一口气,好久没有说话。这场战斗,共击伤、击毙伪军22人,焦润坤的战友共伤亡12人。

新四军浙东纵队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使敌人胆战心惊,敌人连夜逃窜到叶家车站。次日黎明,附近群众给新四军送来猪、鹅、酒及慰劳资金等,庆贺胜利。下湖头庙一仗,狠狠打击了日伪的嚣张气焰。从此,伪军再也不敢出来骚扰,日寇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这次战斗以后,群众成群结队,大白天挑着粮食,送到四明山区。

卓新民牺牲后,当地群众十分悲痛。第二天,在稻香庵召开了追悼会,周围许多群众闻讯赶来参加,还为卓新民做了一具很好的棺材,安葬烈士遗体。新中国成立后,有关部门修建了卓新民烈士墓,以缅怀烈士。焦润坤说:“我一生都忘不了中队长,每年清明节,我都要唱一首《五月的鲜花》来怀念他。”

1945年8月15日,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这一年,焦润坤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对他来说,“这是双喜临门”!

焦润坤参加过抗日战争期间浙东纵队北撤时的澉浦突围战,也参加过解放战争中的宿北、鲁南、莱芜、孟良崮、豫东、淮海、渡江等战役,足迹踏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后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当上了空军飞行大队二大队政委。他参加过大小战役60次,扛过步枪,开过战斗机,身上负过大大小小的伤,历任文化教员、排长、政治指导员、营教导员等职,立三等功两次,被授予三级解放勋章。

1949年的一天,焦润坤从上海出发,到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的南京军区报到。从上海到南京,途经家乡常州,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寻找失散多年的父母。

接受采访时,焦润坤谈及当年找到母亲的经过:“我13岁离开常州的,到2014年离开故土就是77年,中间只是刚解放时回去寻找过母亲,当时只听人说母亲好像在迎春桥头的县学街口摆个豆腐摊,可是凭着记忆找了好几个来回,还是没找到。当时军管会的同志看到我身穿军装,又佩戴手枪,帮我寻找到了母亲。”

堂屋里,焦润坤的母亲佝偻着,借着光仔细打量来人后,老人激动地叫出了焦润坤的乳名。母子阔别12载,一朝相见,焦润坤激动不已。“母亲老了,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妹妹长大了,哽咽着叫我‘哥哥’。”焦润坤说着,眼眶泛泪,“当时母亲以为我在逃难时已不在世了,还在清明、中元节为失去我烧过许多次纸钱,以寄托哀思。当看到我已是一名解放军军官后,兴奋不已。那个时候,母亲还是每天辛勤劳作做豆腐卖,维持生计。自母亲那里还得知,在我离开常州的第二年,已回老家的父亲去世了。母亲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弟弟是1948年在一艘被国民党的军舰撞沉的小货轮上,被淹死了。妹妹告诉我,母亲早认为我死了,一直把我供在牌位上,烧钱纸的时候口里还念叨着——你们兄弟俩分着用,不要抢……”

1949年渡江战役后,焦润坤在上海空军航空处留影

“国家解放了,我不再是个孤儿了,终于一家团圆,不用再漂泊离散。”随后,焦润坤将家人接去了上海,母亲发挥余热在上海做起了沟通说服工作,每次跟军人家属沟通,总爱讲讲儿子的故事、党的故事。因为母亲的人缘极好,大伙不再叫她“焦妈妈”,都改叫她“光荣妈妈”。1955年,焦润坤被授大尉军衔,1961年授少校军衔。

焦润坤的夫人黄强,原名黄琳,小他6岁,出生在辽宁营口,与丈夫有相似的童年经历,也是日军侵华的灾童。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年仅一岁的黄琳跟随任海关科员的父亲撤退到重庆,在那里长大。儿时的黄琳常拿着小马扎躲在防空洞内躲避日军轰炸,也常常目睹“人被炸得挂在树上”“树上挂着断手断脚”等惨不忍睹的场面,她母亲在逃难中病逝。1949年,黄琳忍受不了后妈的虐待,从家里逃出来,到上海参军,遇到担任指导员的焦润坤。

当年,黄琳说自己的名字显得太弱,焦润坤说,那你就叫黄强吧。两人从此结下良缘,相伴至今,3个孩子的名字“云鹏”“旭平”“海鹰”,以“空”“陆”“海”的含义,寄托着两人的军旅情结。 mmZVSXVDUvi0zv8k+0G339FyeI7ArwA9T+iErQc7nhd6MgupoknKra/nFt6Esx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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