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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单一中走出

特殊的“经济基础”,即是单一的经济基础。不同的发展主体从各自的领域出发,形成局部性的突破和进步,而这种进步当然也具备相互支持的特征,但是就“特殊”这一语境下的考察来说,将会更加倾向于描摹每一个领域内自身的发展。

这种发展的核心是移动终端,即智能手机的普及。过去几年里,全球的智能手机年出货量基本保持在每年13亿到14亿部。到2025年,全球将会有超过60亿部的智能手机 。而这种几乎人手一部并在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我们祖辈年轻时甚至听都没听说过,这足以说明其潜在的历史性力量了。

数量不断增长的背后动能之一,是智能手机本身的快速升级迭代。以苹果公司为例,当乔布斯穿着他的高领灰黑针织衫宣布“重新发明手机”的时候,iPhone仅仅有128M的内存和200万像素的无自动对焦镜头;而到了iPhone4,则已经扩展至512M的内存外加500万像素自动对焦镜头;后续的4s引入了初代人工智能助手Siri;iPhone5s加入了Touch ID;iPhone6则内嵌了NFC功能;到了iPhoneX,将Touch ID进一步升级成为Face ID并增加了无线充电、竖排双摄等创新模块。没有人能够在一开始就预见到这所有的进步,乔布斯也不行;然而根本无须预见,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在移动互联的浪潮里面,自己推动自己,自己革新自己,形成了一种压抑不住的创造欲望。不仅苹果是这样,其他的主流厂商,顺着乔布斯打开的新的大门往外张望,也迅速走上了相似的演进路线。现在的领头羊三星、华为等,一改当年爱立信、夏普、诺基亚等传统手机制造商多点开花,不断发布各类新机型的策略,而是瞄准关键市场定期推出拳头产品,并且保证每一次大的更新都能够为用户带来体验上的多维度升级(或者至少有足够的噱头用来讲故事)。人们相信,这才是新时代智能手机制造商的主流打法。不断升级的手机就像悬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一样,拉着消费者跟随他们前进,旧的弃之不顾,新的捧在手心,眼睛还在继续向前瞟来瞟去。而手机上标明的保修期,也便在隐晦地提醒着人们,这就是他们该换下一代产品的时间了。

入网设备的多样性同样为移动互联提供了更多的想象空间。早在几十年前,尼葛洛庞帝就曾预言过新的千年里,“你的左右袖扣或耳环将能通过低轨卫星互相通信,并比你现在的个人计算机拥有更强的计算能力 ”。当前的智能硬件尽管还没有普及到如此程度,但是从技术上来说这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人们只不过质疑让自己身上每一个人造物品(包括假牙)都装上一个芯片是否必要罢了。华为全球产业展望调查报告预测,到2025年,全球14%的家庭将拥有家用智能机器人;智能音箱、智能电视等终端助理将覆盖90%的人口;智能家居设备将达到200亿,整体智能设备将达到500亿 。当然,许多所谓人工智能的产品只能加载最为基础的交互模块,但我们无须讨论现在它们中的大多数是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障,入网节点急速增长这件事本身就够人们细细咀嚼一番了。

这变革的背后,也带动着一系列重要底层技术的快速发展,包括AR/VR、生物识别、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等。到2025年,预计基于云技术的应用将达到85%、蜂窝车联网技术将嵌入15%的汽车中、97%的大企业将采用AI技术 。除此之外,电池技术(电池容量在过去10年里增长了接近3倍)、芯片技术(通用计算芯片竞争加剧的同时,小型AI芯片企业也在不断入局)、屏幕技术(快速发展的AMOLED等屏幕产品)等也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不断自我升级,为智能硬件的发展提供底层技术的保障。甚至更为基础的稀土开采及精炼技术等,也成了移动互联大时代宏伟建筑的扎实地基。

硬件以及底层工业技术的发展可以作为一个大的领域被阐述,软件则是不容忽视的另外一面。我们可以回想一下,那最初使个人电脑得以普及的契机。简单来说,并不仅是因为硬件的跨时代发展(那大多早已完成),而是因为软件的开放以及不断更新,才使得电脑的实际可用性被快速拓宽,进而开启了真正的PC时代。当下的移动端,也经历着类似的过程,手机硬件的推陈出新其实没有办法独立推动着人们不断尝试新的机器,并且加快自己进入移动互联世界的步伐。正如重力感应系统最初被大众熟知,并不是因为这个系统本身,而是因为基于这个系统开发出来的众多赛车、平衡类的游戏。是它们让人们乐此不疲,并且认为自己有必要更新一台有重力系统的新手机。如果说用户回想自己过去十年中更新手机的历史,对应着每一个机型,应该在脑海中也大多会浮现出“极品飞车”“水果忍者”“微信”“手机淘宝”“优酷”“王者荣耀”等不断复杂化的软件吧。也正是这些软件,换句话说是那些被创生的花样百出的功能,从自己的一隅之地开始,逐渐向外拓展,不断融合,最终汇聚成了一整个移动互联的虚拟功能性领域。

在硬件和软件同时进化的过程中,作为承载移动互联信息流动的“管道”,即网络运营,同样经历着快速的发展。20年前的人们通过2G网络入网的时候,实际下载速度只能达到20kb/s左右,打开任何一张图片都能令人有度日如年之感;10年前的3G,将这一速度提升了5倍,已经能够满足包括浏览网页、购物、发送图片等相对复杂的移动用网场景,但流量的价格却逼迫包括浏览器在内的众多内容提供方打造省流量的“手机版”以保护年轻用户们的“生活费”;4G借助正交频多分址等技术的应用,实现了突破性的进展,将理论下行速度提升至超过100mbps,而实际速度超过10M/s,从此,地铁上看剧不戴耳机的人成了其他乘客白眼的对象;而2019年开始落地的5G网络,则在4G的基础上又提高了约百倍的速度,从下载速度上来看基本满足普通用户的全部需求,并且能够支持云VR、云游戏等新型大内容移动互联场景。不仅如此,从延时、连接范围等层面上看,5G的落地也使得“万物互联”真正成为可能,因为只有通过5G提供的高速处理、低误差(延时可以低至0.5毫秒)以及广泛连接(每平方千米可以接入超过100万个设备)等特征,诸如工业物联网、智能驾驶等复杂场景,才能够被实际应用到社会领域当中。

这每一分进步,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发展过程的平铺直叙,但仔细回想,就会发现我们中的大多数,其实都跟着这整个移动互联时代共同前行,它与我们的生活交错在一起,无法分割。它们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也改变着我们。至少,现在学生上课在课桌下偷偷看NBA直播的时候,能够在华为大屏幕手机上通过腾讯体育软件直接看到詹姆斯暴扣的画面,而非塞班系统蹩脚软件中文字播报的“奥尼尔自己带球冲过中场远距离投篮三分命中”了。

加拿大经济史学家英尼斯在其半个多世纪之前的媒介理论中,就已经表述过媒介本身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对时空关系产生影响,这种影响并不取决于其所携带的信息,而只是取决于其形式以及可再生产性。例如,莎草纸作为书写媒介,极大拓展了行政管理体系的范围,因为它更加容易运输、储存和再生产 。亚里士多德也曾经说过“国家只能扩张到能听得到律令的地方”,因此国家发展到几十万的人口就会达到顶峰了。这一论断后来被哈耶克用自己的“扩展秩序”所嘲弄,认为亚里士多德太过天真,因为早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年代,中国就已经形成远远超过几十万人口的庞大国家了 。然而,尽管亚里士多德的结论是有局限性的,他的前提和逻辑却并没有错,即隐含着一个“能够有效进行信息交互的系统,会成为整个社会系统同步发展”的先决逻辑。哈耶克所谓的资本主义的扩展秩序,实际上也没有办法超出这样的信息交互体系。从这个层面来看,当前社会信息媒介的不断强化,确实也在极大地拓展着人类社会的边界。当然,它可能并不是单纯的一个权力机构边界的拓展,而是渗透到了更多更深远的层面。

整体来说,今天的移动互联硬件基础、软件基础以及通信基础等直接性模块(当然还会有很多外部的关键要素,在此并不一一列举)共同构建了媒介全面电子化过程中极为重要的历史节点,为移动互联中人们能力的拓展与意识形态的转型提供了一个最为底层的支持。它们从各自领域出发,但是却不局限在自身的应用范畴中,而是不断尝试跨越各个层面的鸿沟,将自身与整个时代背景连接在一起,向着有机的“经济基础”演化。 x4bFrychPY/oCoZ4Js0ExJnPpSxso4tC4rCnIXfK3CWpuAJPz0UA7SY756HN1H4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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