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灵创造驼鹿,
树丛仙子缔造鹿神。
柳树枯枝化为鹿角,
百年树桩变成头颅。
岸边的芦苇是鹿腿,
沼泽的青草为膝盖。
干枯的麦秸成血管,
粗壮的木棍当脊背。
草丛花朵变成双目,
湖中花瓣化作耳朵。
腐朽圆木充当筋肉,
松树树皮变作皮肤。
——《卡勒瓦拉》
驼鹿低垂着头,昂起鹿角,向每一个靠近它的对手发出警告。它后退几步,靠在一株连根树上,以避免腹背受敌。
三只猎犬将驼鹿紧紧包围。随便哪一只猎犬,都敢于和一头狼进行面对面的搏斗。
它们竖起犬毛,刨着脚下的土地,发出愤怒的吼叫。它们打算等待时机,一拥而上,狠狠咬住猎物的喉咙与后背,用牙齿把猎物撕碎。
但是,在这位力大无比的森林勇士面前,它们像豺狼一样锋利的牙齿失去了威力!
驼鹿的双眼中闪动着令人生畏的光芒。它捕捉着猎犬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只要任何一只猎犬稍稍靠近一些,威风凛凛的驼鹿立即就会警觉地把头转向它。
猎犬们试图用狂吠掩饰胆怯。这三个老滑头经历过很多场面,谁都不想白白送死。它们眼下只是想牵制住驼鹿,不让它逃进密林。除非驼鹿受了伤,否则它们根本没机会咬住它的喉咙。好吧,还是让它们身后那个猎人来收拾驼鹿吧。
驼鹿很清楚真正的危险来自哪里。它刚看到旁边的树林里闪过一个人影,就立即向前蹿了几步。三只愤怒的猎犬一起向驼鹿扑过去。它们两前一后,打算死死咬住驼鹿,让它寸步难行。
驼鹿使出一个小把戏。它装出胆怯的样子,向后一闪,这立即助长了猎犬们的气焰。它们嚣张地冲了过来,眨眼间,已越过安全线冲到驼鹿面前。
只见驼鹿用鹿角轻轻一挑,第一只猎犬就被远远地甩了出去。驼鹿又对着第二只猎犬狠狠踹了一脚,于是第二只猎犬就像一条破麻袋一样被扔到地上,浑身鲜血淋漓。
这时,驼鹿高高昂起鹿角,甚至没有瞅一眼那只毫发无损的猎犬,飞快地向森林深处奔去。它那重达三十普特 的庞大身躯,奔跑起来轻盈自如,疾如电、迅如风,就像一列沿着铁轨飞驰的火车。
猎人在最后一瞬才从树林里蹦出来。他的眼前闪过四条雪白的鹿腿、微驼的后颈和干瘦的骶( dǐ )骨。驼鹿闯进了茂密的丛林,毫不费力地用胸脯顶断前方的小树,撞折大树繁茂的枝条。幸存的那只猎犬想追上去,但丛林里粗壮的枝条把它弹了回来。
猎人把毫无用处的猎枪扔到一边。力大无比的森林勇士——老驼鹿,就这样消失在密林之中,就像一条从渔夫手中溜走的鱼,消失在茫茫大海里。眼前这片丛林根本无法穿越,猎人再也不可能追上它了。
猎人走到躺在地上的两只猎犬跟前看了看。一只猎犬被摔裂了头骨,另一只被摔得开膛破肚,它俩都没气儿了。
猎人的双眼模糊了。
他靠在树上,陷入了深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