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涉及的《孟子》原文

① 告子上11·1

告子曰：“性犹 ^① 杞柳也，义犹桮（bēi）棬（quān） ^② 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 ^③ 桮棬。”

孟子曰：“子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桮棬乎？将戕（qiāng）贼杞柳而后以为桮棬也？如将戕贼 ^④ 杞柳而以为桮棬，则亦将戕贼人以为仁义与？率天下之人而祸 ^⑤ 仁义者，必子之言夫！”

① 犹：如“同”。

② 桮棬：古代木制的饮酒器，也作“杯圈”。

③ 为：做成。

④ 戕贼：伤害，扭曲。

⑤ 祸：危害。

② 告子上11·2

告子曰：“性犹湍（tuān）水 ^① 也，决诸 ^② 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

孟子曰：“水信 ^③ 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 ^④ ，可使过颡（sǎng） ^⑤ ；激 ^⑥ 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 ^⑦ 。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① 湍水：急流。

② 诸：之于。

③ 信：确实是。

④ 搏而跃之：用手扑打而让它飞溅起来。

⑤ 颡：额头。

⑥ 激：水流受阻而改变方向。

⑦ 其势则然也：是形势使它这样的。势，指外在条件。然，如此，变成这样。

③ 告子上11·3

告子曰：“生 ^① 之谓性。”

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曰：“然。”

“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与？”曰：“然。”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

① 生：生下来便有的特性。

④ 离娄下8·19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 ^① ，庶民去 ^② 之，君子存之。”

① 几希：相差很少。

② 去：失掉。

⑤ 告子上11·4

告子曰：“食色，性 ^① 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

孟子曰：“何以谓仁内义外也？”

曰：“彼长而我长之 ^② ，非有长于我 ^③ 也。犹彼白而我白之 ^④ ，从 ^⑤ 其白于外也，故谓之外也。”

曰：“异于 ^⑥ 白马之白 ^⑦ 也，无以异于白人之白 ^⑧ 也。不识 ^⑨ 长马之长 ^⑩ 也，无以异于长人之长 ^⑪ 与？且谓长者义乎 ^⑫ ？长之者义乎 ^⑬ ？”

曰：“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是以我为悦者 ^⑭ 也，故谓之内。长楚人之长 ^⑮ ，亦长吾之长 ^⑯ ，是以长为悦者也，故谓之外也。”

曰：“耆 ^⑰ 秦人之炙，无以异于耆吾炙 ^⑱ ，夫物则亦有然者 ^⑲ 也，然则 ^⑳ 耆炙亦有外与？”

① 性：这个性是指所有生物在出生时便具有的本性。

② 彼长而我长之：对方年长而我待他如长者。又，这整段话所有的“长”都念zhǎng，但词性不同。例如这句话的第一个“长”是形容词，第二个“长”是动词。

③ 非有长于我：不是我心中预存尊敬谁的念头。

④ 彼白而我白之：对象是白的而我以白色物体来看待。句中第一个“白”是形容词，第二个“白”是动词。

⑤ 从：由于。

⑥ 异于：这两个字是衍生出来的文字，不用解释。

⑦ 白马之白：把马的白看成白的。句中第一个“白”是动词，第二个“白”是名词。

⑧ 白人之白：把人的白看成白的。句中第一个“白”是动词，第二个“白”是名词。

⑨ 不识：不晓得，不了解。

⑩ 长马之长：怜悯马的年长。

⑪ 长人之长：恭敬人的年长。

⑫ 长者义乎：年长的人是引发正当行为的因素呢？

⑬ 长之者义乎：恭敬年长的人才是引发正当行为的因素呢？

⑭ 以我为悦者：以我作为欢不欢喜的决定因素。

⑮ 长楚人之长：恭敬楚国的长者。

⑯ 长吾之长：恭敬自家的长者。

⑰ 耆：同“嗜”，爱吃。

⑱ 炙：烧肉。

⑲ 物则亦有然者：其他事物也有这样的情况。然，如此。

⑳ 然则：那么。

⑥ 告子上11·6

孟子曰：“乃若其情 ^① ，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 ^② 之罪也。恻（cè）隐 ^③ 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 ^④ 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 ^⑤ 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或相倍蓰（xǐ）而无算 ^⑥ 者，不能尽其才者也。”

① 乃若其情：一个人要是顺着他的真实状态。乃，如果。若，顺从。情，实情，真实的样子。

② 才：天生的禀赋、资质。

③ 恻隐：同情怜悯。

④ 外铄：由外头来打造。铄，锻炼，制造。

⑤ 弗思：没有去探究。

⑥ 或相倍蓰而无算：有的人相差一倍、五倍，乃至无数倍。倍，一倍。蓰，五倍。无算，无数。

⑦ 公孙丑上3·6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 ^① 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 ^② 之掌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 ^③ 将入于井，皆有怵（chù）惕（tì） ^④ 恻隐之心，非所以内（nà）交 ^⑤ 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yāo）誉 ^⑥ 于乡党朋友也，非恶（wù） ^⑦ 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 ^⑧ 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 ^⑨ 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 ^⑩ 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 ^⑪ ，泉之始达 ^⑫ 。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 ^⑬ ；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① 不忍人：不忍别人受伤害，或解释为不忍伤害别人，皆可。

② 运：运转某个物体，如弹丸等。

③ 孺子：小孩。

④ 怵惕：惊恐。

⑤ 内交：结交。内，同“纳”。

⑥ 要誉：求取名声。

⑦ 恶：讨厌。

⑧ 端：发端。

⑨ 四体：四肢。

⑩ 贼：伤害。

⑪ 始然：开始燃烧。然，“燃”的本字。

⑫ 达：通。

⑬ 四海：意同“天下”。 503c0HCNJtvcY2BDUZk4ZxeyL3zJRvH8z9OC5Hya64Qpnd1d5lgS/FbvoyLkkyy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