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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起异心暗流汹涌

第二次奉直大战不久,上海发生“五卅惨案”。日本人在上海和青岛两地枪杀工人,上海各校两千多大学生上街游行示威,抗议日本暴行,并提出“收回租界,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但学生们的游行被英国巡捕武力镇压,开枪打死十几名学生。这件事情激起全国范围内空前高涨的爱国运动,上海商人罢市、学生罢课。

张作霖为了获得社会舆论的认可,发表通电支援社会各界的行动,并且派张学良亲自前往上海保护商民,视察上海的驻军情况。

张学良在事件发生后,曾经在天津的《大公报》上公开发文写道:“莘莘学子却身亡在帝国主义的枪口下,真的让我痛心。天理何在?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记住此次惨痛的教训,鞭策自己奋发向上。”

到上海以后,张学良首先接见了上海学生联合代表,向他们说道:“我在北京听到这次惨案的发生,非常痛心。我张学良作为国民的一份子,很愿意用自己的能力来据理力争。我此次前来,就是要保护大家的安全。只是罢学、罢市、罢工只会让我们自己受损失,所以还是希望大家适可而止,等待我们外交官的进一步交涉。”

此外,还接受了记者的访问,有记者问道:“少帅对当前的局面有什么看法?”

他对记者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痛恨军阀,为一己之利发动内战。我张学良也是一个军阀,而且自认为是坏军阀。但是我曾经说过,在爱国上面,我与大家一样热爱和平。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我们应该把眼光放长远。现在交涉正在进行,这件事情结果如何还不得而知。我希望大家能够各司其职,坚守秩序,忍一时之愤,等待政府的交涉。”

记者问道:“少帅曾经与英国领事会谈,会谈的结果怎么样?”

张学良说道:“我见了英国领事,他个人对这次惨案发生以来的身亡者非常痛心。但他毕竟是英国的外交官,代表着英国,所以他的发言我并不满意。”

记者接着问道:“少帅对于上海的罢学、罢市、罢工,有什么看法?”

张学良说道:“我绝对不赞成国人自我牺牲太大,罢学,学生会荒废学业,而外国人正希望他们无知无识。罢市,华商每天都有损失,而外国人的损失还不及十分之一。罢工,民众也都失去了经济来源。我认为眼下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努力奋斗,以抵抗外国的经济侵略,所以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记者又问道:“我听说少帅带来的军队不敢靠近英国租界,如果一旦靠近,会遭到英国巡捕的坚决阻击,这种说法是否属实?”

张学良笑了笑,说道:“事实并非你想的那样,我请各位记者朋友不要忘了,任何租界都是在我们中国的领土上,英国租界也不例外。如果为了治安和军事的需要,我可以带领军队在上海任何一块地面上驻扎。至于你说的英国巡捕会因为我军驻扎而发生冲突,我要明确告诉你的是,绝对不会。”

这句话让在场的记者都非常错愕,有记者喊道:“张将军,你千万不要说大话。小心这番话引起中国和英国军队的冲突,到时候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张学良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拿出一张纸条,说道:“大家看,这是英国领事昨天给我发来的外交照会,他说如果我想带军队进入英国租界,他非常欢迎。但是英国租界现在治安稳定,并没有驻军的需求,我婉言拒绝了,所以我刚刚说的并非大话。”

又有记者问道:“少帅,我们听说你这次到上海带的并不是东北军,只是一些军校的学生,他们没有打过仗,人数也只有两千多人,而英国在上海就派了一万多人的海军陆战队。请问少帅打算如何控制上海的局势?”

张学良听完,笑了笑说道:“是的,我这次带的都是学生。我要告诉这位记者的是,我带的学生军就足以应付英国军队。哪儿来的底气呢?因为我们东北军刚刚打完直奉大战,二十万大军都驻扎在津浦铁路一带。我一声令下,这二十万东北军会在一天之内到达上海,一万多的英国军队又何以为惧?”

张学良的坦率与傲气很让记者意外,有记者问道:“少帅刚刚说的话,是否能够全部登报?”

张学良笑了笑说道:“学良本性率直,不善于敷衍。我的一言一行,愿意接受国人的监督。”

当天晚上,张学良出席美国领事馆的欢迎宴会。在宴会上,他结识了温婉可人的宋美龄,此时的宋美龄还是单身,她的美丽智慧深深吸引了张学良。

张学良在上海期间,约宋美龄去剧场听戏、游乐场游玩,还专门去了宋美龄所在的上海儿童劳工委员会视察。宋美龄也对这位看上去玩世不恭,实则博学多才,有着远大志向的少帅心动不已。

张学良在晚年的时候,曾经对人说:“当年如果不是他已经有了夫人于凤至,一定会追求宋美龄。”

张学良回奉天不久,一向亲奉的浙江督军孙传芳不甘心江南被奉军掌控,发起兵变,直系的吴佩孚趁机发通电反奉,冯玉祥也调转枪口,举起反奉大旗。刚到江苏上任都督的杨宇霆狼狈逃回东北,但依旧被张作霖任命为奉军总参谋长,张作霖让张学良协调郭松龄带兵前去镇压。

此时的郭松龄正在日本参观,期间,有一位日本官员来访,问他此次前来是否是代表张作霖与日本签订密约。郭松龄百般打听,知道张作霖已与日本达成密约,由日本供给奉军军火与国民军开战。

郭松龄所住的旅馆正好与冯玉祥的国民军代表韩复榘在一块,他得知密约后,向韩复榘说道:“国家危亡到现在这个地步,张作霖还不惜以个人利益出卖国家,我绝对不认同他这样的做法。我郭松龄是为国家而战,而非某一个私人的走狗。他如果真的要攻打国民军,那我就打他。”

回国后,韩复榘向冯玉祥报告了张作霖与日本人的阴谋,并传达郭松龄愿意合作的态度,冯玉祥让他私下拉拢,与郭松龄结成联盟。

郭松龄回国后,整顿军队,把军官都换成自己培养的学生,外人都以为他要前去镇压国民军,但他却以劳累过度、身体不适为由,住进天津的法国医院,其实是为了秘密联络冯玉祥。

张学良听说郭松龄身体不适,乘坐专车从奉天赶到天津探望,这次探望让他对郭松龄起了疑心。

他看到郭松龄面色红润,便猜到他是在装病,但他还是问道:“茂宸,你闹的是什么病?”张学良故意把“闹”字说得重了一点。

郭松龄咳嗽了几下,说道:“是老毛病了,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会犯。”

张学良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带兵去打国民军,要不你还是随我一起回去,当面把话跟老帅说清楚。”

郭松龄说道:“我就不跟你回去了。你父亲观念陈旧,又听不进建议,身边还有一群宵小围着。你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希望你能够继任东北首脑,改革三省局面。”

张学良聪明绝顶,他已经知道郭松龄的意图。他向郭松龄说道:“茂宸,你太极端了,我们可以寻找很多别的办法。”

郭松龄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之前几次进言都没有效果,现在也只能改变方式了。”

张学良知道郭松龄心意已决,他在心里想着:“茂宸,你要是真的叛变,我也问心无愧,但是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随后,郭松龄很快就与冯玉祥结成联盟,准备起义。他出院赶到滦州火车站一个废弃的火柴公司楼上,召集上校以上军官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他巡视在场的军官说道:“民国十年以来,内战频发,百姓苦不堪言,但是老帅却又提出要内战,其中,最热衷于军阀混战的莫属杨宇霆。此人骄纵专横、妒忌贤能。我们在前线舍命打仗,他却坐收渔翁之利。这还不够,他现在被赶出了江苏,却又让我们来收复地盘。再这样打下去,国将不国。我郭某人已经决定,以后绝不会参加内战。我们东北土地辽阔、物产丰富,我们回到东北,休生养息,共同建设一个强大的东北,不是比在关内与自己人抢地盘儿强吗?我郭某人今天就是要告诉大家,我要带领大家打回东北去,拥护张学良为东三省政治领袖,一同和大家建设一个美丽富饶的新东北!” Su/MUPbm0EU7x27Bct9eyEAXIH4h0cFIz7d2/zXKi0ANQcfu8V9xsQCH6HkFu7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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