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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男性不育症的病因

由男方的精子异常或男性生殖器官疾病引起的不育称为男性不育症(male infertility,MI)。如果正常育龄夫妇生活在一起,性生活正常,未采取避孕措施,一般第1年80%的夫妇可以受孕和生育,第2年受孕概率又可增加10%,3年以上仍未生育者,称为不育症。美国生育协会则认为,婚后1年未避孕而未怀孕者为不育症。

WHO提出男性不育症可以按发病过程和病因进行分类,按发病过程划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原发性男性不育是指男性从未使女性受孕;继发性男性不育是指曾使女性伴侣妊娠,与这个女性是否为其目前配偶无关,也与最终的妊娠结局无关。从病因学方面划分,可将男性不育症的病因划分为以下几个方面:①性交和(或)射精功能障碍;②免疫学病因;③原因不明;④单纯性精浆异常;⑤医源性病因;⑥全身性病因;⑦先天性异常;⑧后天获得性睾丸损伤;⑨精索静脉曲张;⑩男性附属性腺感染;○1内分泌病因;○12特发性的少精子症;○13特发性的弱精子症;○14特发性的畸形精子症;○15梗阻性无精子症;○16特发性的无精子症;○17性腺功能低下症。由此可见引起男性不育的病因有很多,所以说男性不育症不是一个独立的疾病,是由一种或多种疾病因素、理化因素及不良生活方式作用于男子众多生殖环节后所导致的一种病症。欧洲泌尿外科学会(European Association of Urology,EAU)2014年版男性不育症诊疗指南中统计各病因比率如下:

表2-1 2014年版男性不育症诊疗指南各病因比率表

在生育力低下男性中,可以发现一种以上致病因素,而且有些致病因素之间可能存在因果联系,如附属性腺感染和免疫学因素。研究显示,不同因素对精子质量下降存在倍增效应。这意味着生活方式、生殖及可能的遗传因素可能协同放大了每一个单一因素的不良作用。因此必须尽量查清病因,尽量有针对性地解决不育的病因。

一、西医病因病理

(一)遗传因素

遗传原因被认为是影响男性不育的主要因素之一,主要包括男性患者染色体异常和Y染色体长臂无精子因子(AZF)区域微缺失,均可以导致无精症、少精症和精子异常。但部分AZFc缺失者也可能有正常的生育能力,当遗传到后代时,可能出现缺失类型放大,临床表型加重趋势。因此,对于借助卵泡浆内单精子注射(ICSI)生育的患者,有必要检测AZF微缺失情况,以避免此类遗传缺陷传给下一男性后代。

另外,基因多态性也可使精子DNA完整性、核蛋白成熟度等精子功能参数明显下降,导致MI。

(二)环境因素

精子的发生、发育、成熟及输送等过程均需要适宜的内外环境,当长期处于不良的内外环境之中,可对男性生育健康造成损害,导致男性生育力下降,甚至不育。睾丸位于阴囊内,其温度低于体温,人类精子在35.5~36.5℃才能正常发育,如果阴囊长时间处于高于体温1~2℃的环境中时就会引起睾丸内微环境、氧代谢和酶活性等改变,导致生精障碍。

睾丸也是电磁辐射敏感的靶器官。电磁辐射可损伤生精细胞超微结构,影响细胞膜的流动性和通透性,从而导致精子数目减少、活动力降低。如每天在计算机前工作8小时以上,男性的精子密度、精子活力、正常精子形态百分率均下降,精子畸形率增高。手机所产生的辐射可导致精子头部缺陷率显著增加,顶体反应率下降,DNA损伤增加,导致精子存活率和活动力下降、畸形率增高、受精能力减低,从而导致男性不育。长期接触苯、甲醛等有机溶剂、挥发性化学物质可直接造成睾丸组织病理性损伤,导致睾酮分泌减少,生精细胞凋亡增加,使精子数目减少,精子密度降低,精液质量下降。

重金属如镉、铅等可对男性生殖系统产生毒害作用,使睾丸组织受到剂量-效应关系样损害,影响精子的生成与输送,进而影响受精率和繁殖率。

(三)不良习惯

不良生活习惯(如吸烟、饮酒、熬夜、桑拿)可导致男性精子密度降低、向前运动能力降低、精子畸形率增高。文献报道,吸烟不仅可引起男性精子浓度及活力的降低,还可导致精液中活性氧水平显著升高,进而产生氧化应激,引发精子细胞膜的改变,最终导致精子DNA的损伤。饮酒对男性精液的精子密度、精子活力影响不大,但可明显增高精子畸形率。熬夜可影响睾酮水平,从而影响男性的精子密度和前向运动精子百分率。肥胖男性体内血清睾酮水平随着体重指数(body mass index,BMI)的增加而降低,导致迟发性性腺功能减退症、继发性勃起功能障碍和血管内皮功能障碍。也有研究发现肥胖男性的精子头部缺陷率显著增多,精浆锌含量和精子顶体酶活性显著降低。

(四)免疫因素

男性免疫性不育症是指因男性本身免疫功能异常而导致男性正常生殖活动紊乱所造成的不育。在原因不明的不育夫妇中,约10%为免疫因素所致。据世界卫生组织报道,体内存在抗原抗体而致不育患者占不育总人数的20%~30%,而不育的男性中又有6%~10%可在血液或精液中查到抗精子抗体(anti-sperm antibody,AsAb)。发达国家,10%的男性不育与感染和免疫因素有关,而在卫生与医疗条件较差的发展中国家,这一比例高达50%。因此,随着生殖医学的研究发展及诊疗技术的提高,男性免疫不育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

在正常情况下,免疫系统对抗原先要有识别的过程,先识别自己,继而耐受己体,这是在胚胎时期发育过程中逐渐形成的,所以机体不会对自身的体液、器官或组织出现排斥现象。但精子在胚胎时期的发育尚未完成,如果在青春发育期后精子一旦出现在睾丸以外的体液或组织中,就会被认为是“异己”而被排斥,受到抗体的攻击,导致AsAb产生,引起不育。能够有效避免上述病理过程、分隔睾丸内精子和体液的结构即为血睾屏障(BTB),其位于间质毛细血管腔和曲细精管腔之间,两腔之间有毛细血管、淋巴管的内皮细胞和基底膜、肌样细胞、曲细精管基底膜和支持细胞等结构,它是动物睾丸中血管和精细管之间的物理屏障。输精管结扎术、吻合术、输精管道梗阻、生殖器官的炎症、各种损伤、破坏、隐睾、精索静脉曲张等均可破坏血睾屏障,使精子抗原暴露于免疫系统下,引发AsAb的产生。

男性的精液由精子和精浆两种成分构成,其内均含有多种蛋白质,这些蛋白质的结构可发生改变成为抗原,可刺激机体产生特异性抗体,不仅影响精子的发育与成熟,形成男性不育。而且这些精子、精浆作为抗原物质,被女性阴道及子宫内膜上皮吸收后,经过免疫反应系统,使女性产生抗体物质,也可以导致女性不孕。研究发现,大约15%的不孕女性体内有此类抗体,可以使精子凝集或失去活力,而导致不孕。

二、中医病因病机

中医学对男性不育症的认识有两千多年的历史。《素问·上古天真论》曰:“黄帝问于岐伯:人老而无子者,材力尽耶?将天数然?岐伯曰: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斑白;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八八则齿发去。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脏盛,乃能泻。今五脏皆衰,筋骨解堕,天癸尽矣,故发鬓白,身体重,行步不正,而无子耳。黄帝又曰: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岐伯曰:此其天寿过度,气脉常通,而肾气有余也,此虽有子,男不过八八……而天地之精气皆竭矣。”率先提出了以肾为中心的生育观,说明古人早已认识到男子的生育能力取决于肾中精气的强弱和天癸的盈亏,并随年龄的增长,肾气渐衰、天癸渐竭,男子的生育能力渐渐丧失,就算老年生子,也不会超过“八八”64岁。

(一)病因病机

导致男性不育症的病因较为复杂。明代陈无择《辨证录》记载:“凡男子不能生育有六病,六病何谓?一精寒,二气衰,三痰多,四相火盛,五精稀少,六气郁。”说明其既有先天因素,又有后天因素;既有外伤,又有饮食情志劳伤;既有脏腑虚损之本,又有水饮痰湿、气滞血瘀之标。故其病机以脏腑虚损为本,湿热瘀滞为标。

1.先天因素,禀赋不足

《广嗣纪要·择配》提出“五不男”,即天、漏、犍、怯、变。天,即天宦,指先天性阴茎发育不良、睾丸缺如或发育不良,隐睾等,不能生育;漏,即精关不固,精液常自滑泄,影响生育;犍,古代行刑阴茎被割去,或外伤使阴茎残缺,不能生育;怯,男性性功能障碍或丧失,阳道不举,不能交合而致不能生育;变,指男子两性畸形,难以生育。

2.早婚劳伤,伤精精寒

《礼记》载“三十曰壮,有室”,《周礼》载“男三十娶,女二十嫁”,均强调男性应该30岁娶妻成婚。南齐褚澄在《褚氏遗书·精血篇》则指出早婚伤精为男性不育的原因之一,“男子精未通而遇女以通其精,则五体有不满之处,翌日有难状之疾。阴已萎而思色已降其精,则精不出”。又提出晚婚保精则易育,建平王刘景素,妃姬都美丽而无子;择良家少女入御,又无子。问褚澄求子之道,褚澄答道:“合男女,必当其年。男虽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

《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云:“男子脉浮弱而涩,为无子,精气清冷。”《诸病源候论·虚劳无子候》指出:“丈夫无子者,其精如水,冷如冰铁……泄精、精不射出,聚于阴头,亦无子。”《医方集解》曰:“无子皆有肾冷精衰造成。”元代李鹏飞编撰《三元延寿参赞书·嗣续有方》曰:“丈夫劳伤过度,肾经不暖,精清如水,精冷如冰,精泄聚而不时,皆令无子。近讷曰:此精气伤。”指出男子“劳伤过度”“精气伤败”是造成不孕的一个重要原因,这在往往把不孕的责任归于女子的封建社会是难能可贵的。

3.秽浊内积,淫毒侵染

外阴不洁或不洁性交,秽浊内积,淫毒侵染,或感受风热、疫毒、风寒之邪,邪毒下注,可染梅毒、淋浊、血精、脓精疳疮等症,这些病症均可导致男性不育。

4.痰浊瘀血,阻塞精道

素体肥胖、嗜饮酒浆、膏粱厚味,每易损伤脾胃功能,水谷不能生化精微而生痰浊,痰浊下趋精窍,内蕴精室,精子生化受阻,或精道不通,排泄失司,精液不能射出或但聚于阴头,亦令无子。

5.嗜烟酗酒,湿热下注

素体阳气较盛,或饮食不节,或过度吸烟、饮酒,皆可损伤脾胃,酿湿生热,或蕴痰化热,温热痰火,流注于下,扰动精室而致不育。

6.情志不遂,肝气郁滞

肝藏血,主一身气机,喜条达而恶抑郁。如七情所伤,情志不遂,皆可伤肝,致使肝气郁结气血运行失常,不能充养宗筋,进而影响冲、任二脉,导致天癸传送受阻,影响先天之精,引起阳痿或不育。

(二)辨证分型
1.肾阴亏虚型

主症:精液量少,精子数少,液化不良,畸形精子较多等;腰膝酸软,五心烦热,潮热盗汗,咽燥口干。次症:形体消瘦,面色潮红,早泄遗精,性欲强、阳强易举。舌脉:舌红少苔,脉细数等。

2.肾阳不足型

主症:精液清冷,精子稀少,活率低,活动力弱;畏寒肢冷,睾丸较小而质软,大便溏,小便清长。次症:精神萎靡,腰膝酸软,性欲减退,阴茎痿软不举。舌脉:舌淡苔薄白,脉沉细或沉迟无力。

3.肾精亏损型

主症:精液量少于1.5mL,且精液清稀;腰膝酸软,神疲肢倦,性功能减退。次症:健忘恍惚,头晕耳鸣。舌脉:舌淡苔薄,脉细。

4.肝气郁结型

主症:精液黏滞不化、精子活动力下降;胁肋胀痛,睾丸坠胀疼痛。次症:脘痞腹胀,恶心嗳气,精神抑郁,烦躁易怒,时时太息。舌脉:舌淡红苔薄白,脉弦。

5.痰湿内阻型

主症:精液稠厚,液化不良,死精子较多;脘腹痞闷,肢体困重,头胀眩晕,四肢无力,食少纳呆。次症:形体肥胖,尿白浊或淋沥不尽,口黏痰多,腰坠胀且痛。舌脉:舌淡苔白腻或白滑,脉濡缓或细缓。

6.湿热下注型

主症:精液黏稠,量多,色黄,味臭,常规检查多见脓细胞增多;小便短赤,阴囊湿痒。次症:口干而苦,性交后睾丸及耻骨附近憋胀不适。舌脉:舌红苔黄腻,脉滑数。

7.气滞血瘀型

主症:精子偏少,或因精道瘀阻而出现无精子;或睾丸发育不良,则畸形精子多;少腹隐痛,睾丸坠胀疼痛。次症:胸胁胀满,烦躁易怒,可有阳痿或不射精。舌脉:舌质暗红,边尖有瘀点,苔薄白或少津,脉涩。

8.脾虚湿盛型

主症:精液量多,超过6mL,精子偏少,精子活动力下降等;食少纳呆,体倦乏力,大便溏。次症:胸脘痞闷,面色萎黄无华,形体胖。舌脉:舌淡胖,边有齿印,苔薄白,脉细弱或濡。

(张耀圣、商建伟、李军) /bQj4KU6dTJDHzWONoCdxz8J9EBRa384BUYYYY67vNsqvyYwLZ00NqJd+P757r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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