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烈把宫庆主动来刑警队自首和初审宫庆时宫庆表现出的态度与刑警队长及主管刑事侦察工作的副局长黄秋生做了专门汇报。鉴于案件特殊,主管局长黄秋生决定还是把有关情况向大局长高明华报告。
高明华在听了有关情况后,本能地感到这案子要麻烦。他们原以为这个宫庆会顽固地坚持没有和这个姜惠有任何关系,素不相识,籍此来推脱自已的刑事责任,可没有想到他这么痛快的就承认和姜惠认识,而且确实与其发生过性行为,但不属于强奸,原因是他没有对其使用暴力。也就是他把和姜惠的这种性行为完全归结为一般的男女作风问题了。那么这种情况关键就在于姜惠对他指控了,如果姜惠继续指控他对其实施了强奸,那么尽管这个宫庆如此抵赖,他们也可以以现有获得的证据将其提起公诉。
“趁热打铁,马上传唤那个被害人姜惠,让他对其进行辩认。”高明华在反复沉思了一番之后说。
黄秋生等听后,马上按照局长的指示,把那个被害人姜惠从家中找来,开始对宫庆进行辩认。
为了使辩认更加准确,王鸿烈特意从看守所找来五个长相、年龄、身材都和这个宫庆比较相似的犯罪嫌疑人,让他和宫庆站在一起,面朝墙壁,让姜惠从门缝对包括宫庆在内的六个人进行辩认,结果姜惠几乎没费什么事儿就把宫庆辩认了出来。为了防止姜惠是偶然把这个宫庆认出来的,王鸿烈又把房门关上,把姜惠带到一边,自已进入室内,把包括宫庆在内的六个人的位置进行了一番颠倒,重新进行了一番排列组合,仍令他们面对墙壁进行站立,然后又把姜惠找来,打开门缝,令其对里边的人进行辩认,结果如此三遍,姜惠都准确无误的把这个宫庆认了出来。
王鸿烈的心里总算有了点数。
他把姜惠带到自已的办公室里,先给姜惠倒了杯开水,示意她坐下。姜惠便低着头,坐在了一只椅子上。
“姜惠,你抬起头来。”王鸿烈一本正经地说。
姜惠慢慢的抬起了头。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认准了,那天晚上和你发生性关系的就是个人。”王鸿烈十分严肃地问道。
姜惠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点头。
“别点头,说到底是不是。”王鸿烈纠正她说。
姜惠又慢慢的低下了头,想了许久,最后几乎使人无法听见的说了声:“是。”
“但是,这个人说那天晚上肯本没有对你采用暴力的手段进行性交,那么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构不成强奸。也就是说现在你必须说明,那天晚上他究竟对你采没采用暴力。”
姜惠一声不响起来,头而且垂得更低。
王鸿烈的心本能的悬了起来。
“你干嘛不说话,”王鸿烈焦急地说,“姜惠,我现在必须和你说清楚,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重要,如果你认为那天晚上这人确实对你采用了暴力手段和你发生了性行为,那么我们就会为你伸张正义,依法对其进行起诉,使他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当然,我们也不能冤枉好人,如果你认为那天晚上他没有对你采用暴力和你发生了性行为,那么你也现在说明白。你听明白了吗?”
姜惠听了王鸿烈的话后,又半晌没有言语。但后来她忽然扬起了头,两眼直视王鸿烈,坚定的说:“好吧,我告诉你们,那天晚上他没有对我采用暴力,是我自愿和他干的那事。”
姜惠说完这些话居然泪涌如泉。
王鸿烈听到这话脑袋里轰的一下,继而,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但他努力克制说:“姜惠,你可知道我们这是公安机关,不是你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地方,你要为你说了话负责的,你听明白了吗?”
姜惠又低下头,不声不响起来,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里涌出。
“那好,我来问你,你能为你刚才说过话负责吗?”王鸿烈又问。
姜惠机械地点点头。
王鸿烈皱紧了眉头。
在一边的张健这时走上前来,突然一把薅起姜惠的头,使她的脸不得不极大限度的扬了起来。
“臭婊子,你在耍我们,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问你,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和我们说的?你说你被人绑架强奸的,现在又来这一套,你说,这些都怎么解释?”张健心头的火气越大,手上薅着姜惠头发的劲儿就大,终于,姜惠忍不住的叫了起来。
“你给我住手,”王鸿烈见此,连忙上前,把张健一下子推到了一边。
“探长,”张健气极败坏地说,“对这样的人你就不能惯着她,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臭婊子撤了诉,那我们就等于办了个错案,那个宫庆不把我们扒了皮(指开除公安队伍)才怪呢。”
王鸿烈何尝不知如果这个姜惠翻了供,那他和他的探组该处于什么境地,那个不可一世的天宇集团公司董事长宫庆会通过各种手段把这件渲染得一塌糊涂,到那时,他一个普通民警事小,影响了整个公安队伍事大。但是,自已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姜惠显然是把当初报案时说的话一推六二五了,做为一名执法者,他总不能强追她出示宫庆对其实施了强奸的口供呀!
王鸿烈努力使自已平静了一下。
“姜惠,”王鸿烈努力使自已的口气和缓了一些,“是的,那么现在你否认了那天这个宫庆对你实施暴力发生了性关系,那么我来问你,为什么那天你向我们公安机关报案说你被他强奸了呢?”
姜惠抹了把眼泪,低着头说:“那是因为我和他干了那事后,嫌他给的钱太少,就一气之下,把他告了。”
王鸿烈这下子再不能说什么了。首先,从法律程序上说,他如果再引导其说出宫庆是对其实施了强奸的任何话语,都属于诱供,属于法律所不能容许的。另外,虽然以前王鸿烈坚决的认为这个打工妹被人强奸的事肯定成立,但现在听这位打工妹姜惠这么一说,他也有些真的怀疑起那个宫庆是不是对姜惠真的实施了奸污,这个打工妹究竟是否真的被宫庆所奸污。这也是强奸案件难以认定之处,某种程度上完全取决于女方,女方说对方实施了强奸,男方就难以说清,反之亦然。王鸿烈可以运用他们高超的侦察技能搞到那些难以搞到的证据,但他确不能左右得了这个打工妹的供词,更搞不明这个宫庆采取什么手段使这个打工妹在案子进展到这种地步时翻了供。
总之,王鸿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