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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莉弓着身子和杰克并排坐在车后座上，一路上，她都在不停给朋友发短信。
“瞧这雪大的！”外婆高高兴兴地说。随着挡风玻璃上的雪花越积越多，外公打开了雨刮器。“一个白色圣诞，想想都很开心吧？”
杰克和霍莉都没吭声。
城里的街道上满是褐色的雪泥。每家商店都在播放欢乐的圣诞歌曲，街角还有卖栗子的。杰克一只手牵着外婆，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攥住嘟嘟。大街上熙熙攘攘，大家都想赶在平安夜之前完成最后的采购。
他们走进一家热闹的百货商店。圣诞装饰已经不剩多少了，顾客们匆匆忙忙地左挑右拣，货架上乱七八糟的。
“这个还挺可爱的！”外婆边说边拿起她看到的第一个天使装饰。
杰克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天使。它太花里胡哨了，穿着一条镶有金边的紫色裙子，还有一对硕大的、金灿灿的塑料翅膀，根本不适合家里的圣诞树。杰克猜妈妈也不会喜欢的，她肯定觉得还是有羊毛胡子的纸筒天使好。
“霍莉，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外婆问。霍莉爱搭不理地耸耸肩，继续看手机。
外婆没有问杰克的意见，径直带着他们走到收银台前，付钱买下了那个天使。他们踩着泥泞的融雪，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回停车的地方。
开车回家的路上，霍莉忽然开口说道：“我有点不舒服。”
“亲爱的，坐车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盯着手机一直发短信了。”外婆说。
霍莉翻了个白眼，按下控制车窗的按钮。窗玻璃落了下来，刺骨的冷风灌进车后座，片片雪花也跟着卷了进来。
“我觉得冷。”杰克说。
“我需要透气。”霍莉呛了回去。
汽车开上了高速公路。杰克冻得直打哆嗦，他感到既委屈又愤怒：凭什么所有事都要听霍莉的？
“外婆，我冷。”
“霍莉，拜托把窗关上一点。”外婆说。
霍莉把车窗升了一点点上去，可风雪仍然不停地往车里钻。
“窗还是开得很大。”杰克说。
霍莉努了努嘴，故意扮出一副小屁孩的样子，指了指杰克从口袋里掏出的嘟嘟。外公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这一幕。
“够了，这位小姐，”他说，“麻烦把车窗关上。”
霍莉皱着眉头，把车窗又往上升了一点，然后转头看着杰克，又故意撇起嘴，模仿着小宝宝哭鼻子抹眼泪的模样。
杰克才不信霍莉哪里不舒服呢，她就是想气人而已。她已经毁了平安夜，没准还想毁了圣诞节，她对杰克冷嘲热讽，好让自己成为焦点人物。霍莉继续扮着各种愚蠢幼稚的鬼脸，无声地折磨着杰克。愤怒聚作火球在杰克胸口熊熊燃烧起来，变得无比炙热。
“你输不起。”他小声说了一句。
霍莉的神情立马变了。
“闭嘴。”她咆哮道。
她想发火就发火好了，杰克才不在乎呢。是霍莉毁了一切。她对妈妈和外公外婆从来都没好脸色；她想来就来，完全不考虑杰克的感受；托比咬坏纸筒天使这件事，也要全算在她的头上。杰克决定打击她一下，他很清楚该怎么做，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输掉比赛更让霍莉愤恨。
“你就是输不起。”杰克提高嗓门，又说了一遍。
“杰克，”前座上的外公发话了，口气相当严厉，“刚才你说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
杰克没有吭声。看见霍莉濒临崩溃的样子，他很是满意。他受够了霍莉的欺负，已经懒得维持表面的和平。因为霍莉，自己昨天都没吃晚饭，他不想再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了。
霍莉突然死死按住车窗按钮，把整个车窗都降了下来，凛冽的寒风瞬间席卷过整个车厢。
“霍莉——”外婆想要劝阻。
“我要吐了！”霍莉说。杰克很清楚，霍莉这是在报复。他竖起大拇指，向下倒过来。他在学校看其他同学这么比画过，意思是“你输了”。
杰克保持着这个手势，生气地盯着霍莉。
说时迟那时快，霍莉一倾身，一把抓住杰克腿上的嘟嘟，从敞开的窗口扔了出去。杰克完全来不及反应，只瞥见嘟嘟四仰八叉地张着小小的蹄子，划过外面冷冽的空气，下一秒便消失在视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