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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筒天使

妈妈和布兰登结婚之后，霍莉每隔一周都会来家里过周末。杰克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好脾气霍莉还是坏脾气霍莉。霍莉体操比赛的时候，从来都不许他和妈妈到场观看，甚至连关于比赛的话题都不许他们提。

心情好的时候，霍莉会陪杰克打游戏，和他在后院踢足球。至于其他时候——特别是输掉比赛时，她会变得很可怕。一次，霍莉看见杰克亲昵地抱着嘟嘟，立刻嘲笑杰克是个傻乎乎的奶娃娃。杰克觉得很难为情，从那以后，一听说霍莉要来，他就赶紧把嘟嘟藏起来。

布兰登告诉杰克，要想赢得比赛，霍莉必须付出双倍的努力。因为有个新来的女孩也很出色，体操水平几乎和霍莉不相上下。

只要霍莉住在家里，杰克总是小心翼翼地不去惹到她。可有些时候，一点小事都会让她抓狂。一次，霍莉正在看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杰克因为感冒，抽了一下鼻子，霍莉立刻朝他大吼大叫。布兰登赶过来阻止，霍莉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布兰登只好追了出去。杰克默默坐了一会儿，然后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爬上床，将嘟嘟抱在怀里。他们默默地一致认为，这不是杰克的错，而是霍莉反应太激烈了。

圣诞节快到了，学校放假了。杰克充满了期待，他今年的愿望是拥有一辆新的自行车，好朋友罗伊的愿望跟他一样。罗伊家附近的小公园里，有一片铺得平平整整的空地，杰克和罗伊打算骑上各自的新车，去那里比试比试。

妈妈拿出圣诞装饰的时候，向布兰登展示了他们每年都会挂在圣诞树顶端的天使。那是杰克上幼儿园时做的，天使的身体是一个卫生纸筒，翅膀由两张粘贴了亮片的卡纸做成，脸上还有一圈褐色羊毛质地的络腮胡。

“天使是没有胡子的！”看见圣诞树顶上杰克的作品，霍莉用不屑的口吻评价道。当时，妈妈和布兰登正在厨房。霍莉继续说道：“谁会把一个破破烂烂的卫生纸筒放在圣诞树上啊？我妈妈可不会把我还是小不点时做的那些玩意儿摆出来，她知道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杰克突然想起从前的圣诞节，爸爸总会说“现在到了关键的最后一步”，然后将杰克举过头顶，让他亲手把纸筒天使放到圣诞树顶上。忽然间，杰克很想很想让爸爸回家，想得胸口隐隐作痛。

这应该是圣诞节前杰克和霍莉最后一次见面了，霍莉的妈妈打算带她出国探亲。杰克很高兴，虽说爸爸不在身边，可他至少还有妈妈，有布兰登，有外公外婆，有狗狗托比，还有一份愉快的心情。整个圣诞节期间，他将不用忍受霍莉用力摔门、逼迫大人们哄她开心了。

平安夜的前一天，妈妈和布兰登都要上班，于是外婆过来照顾杰克。下雪了，窗外飘过片片雪花，杰克让嘟嘟躺在自己腿上，一起看一部圣诞电影。圣诞树的灯光在角落里一闪一闪，托比在地板上睡着了。杰克感到放松而惬意，完全没注意到屋外来了一辆出租车。

门铃响了。托比一下子蹦起来，吠叫个不停。杰克听见外婆开了前门，接着是一声惊呼：“霍莉！你怎么会在这儿？”

杰克瞄了一眼，刚好看见霍莉拖着行李箱走进门厅。她怒气冲冲的，脸颊上还挂着泪水。

“我以为你现在正在飞机上！”外婆说。

“我不去了！”霍莉说，“我要见我爸爸！”

“可他在上班啊，亲爱的，”外婆有些不知所措，“你妈妈呢？”

外婆朝雪花纷飞的前院看了一眼，那里半个人影都没有。霍莉显然是一个人来的。

“我不跟她走了！”霍莉一边大喊，一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咚咚咚地朝楼梯走去，拒绝回答外婆后来提出的任何问题。

外婆给布兰登打了电话，让他提早赶回来。没过多久，霍莉的妈妈娜塔莉亚也到了，杰克之前从没见过她。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躲了起来，听到门外传来大吼大叫的争执声。霍莉应该是输掉了一场重要的体操比赛，妈妈责备她总是缺席训练，霍莉勃然大怒，在机场甩开妈妈，掉头跑了。

“这都是你纵容出来的结果！”娜塔莉亚冲布兰登吼道。

娜塔莉亚最后是哭着离开的。霍莉怎么都不肯跟她走，非要和爸爸一起过圣诞。杰克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妈妈还没回家，他不想下楼。

等妈妈到家的时候，杰克已经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攥着嘟嘟。 0i8Y34wnZddUourTcAUxjVIUe4EwG7iv/kkZz17snNDTF8iVNSAseauweg0Jmgv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