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200年),曹操与袁绍在官渡争战,担心孙策趁机北上袭击许都。郭嘉对曹操说:“孙策是一个很轻率的人。他杀了那么多英雄豪杰,却不善于自我防备。若是遭遇刺客伏击,也不过是以一人之力抵御罢了。依我看,孙策迟早要死在刺客手里。”同年四月,孙策在丹徒的山中打猎,果然遭遇不测。
当时,孙策骑着一匹骏马前行,他的亲兵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忽然,他遇见三个陌生人,就问:“你们是什么人?”三个陌生人回答道:“我们是韩当将军的士兵,在这里射鹿。”孙策见三人可疑,质问:“韩当的士兵我都认识,为何从未见过你们?”便向一人射箭。另一个人趁孙策不备,挽弓射去一支冷箭,正中孙策的脸颊。孙策大叫一声,取箭回射。后孙策的亲兵赶到,将刺客刺杀。《江表传》记载说,埋伏在山中行刺孙策的,乃是前吴郡太守许贡的门客,因孙策杀了许贡,故前来报仇。
孙策中箭以后,脸上肿痛得厉害。医生嘱咐他好好养伤,不能够剧烈活动,也不能够动怒。孙策持镜自照,对身边的人说:“脸这样难看,纵然建功立业,又有什么用呢?”他气得又是摔镜子,又是掀桌子,脸上的伤口都迸裂了。
到了晚上,孙策奄奄一息,知道自己将要死去,便赶紧叫来弟弟孙权交代后事。孙策对他说:“你我兄弟,各有才干。若说领兵打仗,决胜于两阵之间,你不如我;若说举贤任能,让众人恪尽职守保全江东,我不如你。你要顾惜父兄创业的艰难,好生经营!”不久,孙策溘然长逝,年仅二十六岁。
孙策继承了父亲的勇敢,以少年之身,带兵一口气攻占了江东六郡,创造了古代战争史上的一个传奇。令人感叹的是,他也继承了父亲的轻率,意外地死在刺客手中。
对于勇敢但视野不够开阔的人来说,“意外”无疑是一个躲不开的高频词。
孙策十四岁那年到寿阳去拜见袁术。刚刚落座,豫州牧刘备也到了。孙策起身就要走。袁术奇怪地说:“好好坐着吧!刘豫州此行前来找的是我,跟你有什么相干呢?”孙策回答说:“怎么不相干呢?自古以来,都是英雄忌妒英雄。”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孙策从东面台阶下去,刘备从西面台阶上来,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那时候,刘备并不认识孙策,却觉得此人不凡,忍不住再次回头去看孙策,站在那里半天没有挪步。
这则故事收录在《裴子语林》里,有可能是杜撰的,却能从侧面反映出孙策和刘备两个人的不同凡响。
策为人,美姿颜,好笑语 ❶ ,性阔达听受 ❷ ,善于用人,是以士民见者,莫不尽心,乐为致死。刘繇弃军遁逃 ❸ ,诸郡守皆捐城郭奔走。吴人严白虎等众各万余人,处处屯聚。吴景等欲先击破虎等,乃至会稽。策曰:“虎等群盗,非有大志,此成禽耳。”遂引兵渡浙江,据会稽,屠东冶,乃攻破虎等。尽更置长吏,策自领会稽太守,复以吴景为丹阳太守,以孙贲为豫章太守;分豫章为庐陵郡,以贲弟辅为庐陵太守,丹阳朱治为吴郡太守。彭城张昭、广陵张纮、秦松、陈端等为谋主。时袁术僭号,策以书责而绝之。曹公表策为讨逆将军,封为吴侯。
《三国志·吴书·孙策传》
孙策这个人,相貌英俊,谈吐有亲和力,性格豁达,能倾听和接受别人的意见,善于用人。因此,无论士大夫还是一般百姓,凡是见过他的人,都愿意为他尽心尽力,乐意为他效命。刘繇弃军逃走以后,各州郡的太守们也都纷纷弃城逃跑。吴郡人严白虎等人各自率领一万多人,驻扎屯守着各自的地盘。吴景等打算先击破严白虎等人,就来到会稽。孙策说:“严白虎等盗贼,没什么大志向,这次出兵一定能捉住他们。”于是率兵渡过浙江,占据了会稽,攻下东冶大肆屠杀,打败了严白虎等人。孙策将各县的县令长全部更换,自己兼任会稽太守,又以吴景为丹阳太守,以孙贲为豫章太守。又从豫章划分出部分地区设置庐陵郡,以孙贲的弟弟孙辅为庐陵太守,以丹阳人朱治为吴郡太守。彭城人张昭、广陵人张纮、秦松、陈端等人是他的主要谋士。这时袁术僭号称帝,孙策写信斥责他并同他断绝关系。曹操上表朝廷,奏请孙策为讨逆将军,封为吴侯。
❶笑语:说话时略带微笑。❷听受:听取意见。❸遁逃:逃走,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