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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读者

亲爱的少年读者:

你们将要读到许多很有意思的人,他们是“烟台山下三小帅”——“我”(“鱼神”)、“螳螂”和“大头”以及他们的朋友“骑士”、“巨人”、戴维斯和大牛、二牛;经营“百英聚客栈”的老曲家的老爷子(“我”的爷爷)、守灯塔人曲风起(“我”的哥哥)、账房诸葛先生、九凤、神刀易厨师等一家人;还有跟随曲拍岸(“我”的叔叔)从大海上来到烟台的金发碧眼的“北欧海盗”、共济医院的如窈护士、朝阳街上的潘老板,等等。

当然,最重要的人物是“我”的叔叔曲拍岸——这个带领了三十五艘大船,浩浩荡荡返回故乡的神秘航海家,他带回了外面世界的信息和无数的海洋故事,他是“我”的偶像。“我”的大名叫曲云涌,是“三小帅”中的大哥。“我”只有十二岁,但“我”未来要像叔叔一样,成为一个航海家,像他驾驭着“安徒生号”大船那样,驾驭着自己的大船,在流冰之中穿行。这一点,你们千万不要怀疑哟,因为老曲家有一个不能破解的“魔咒”:每一代都要出现一个航海家,他会在十六岁那年离开家乡,二十年后返回,然后再次离开,不知所终。

对“我”来说,它不是魔咒,而是一个美好的希望。

你们还将读到许多很有意思的事物,比如烟台这座城市开埠以后的各种景象,街道上出现的第一辆自行车和第一辆汽车,繁盛的宁海大集,收藏了各种珍稀物种的先得博物院,游泳最快的旗鱼,叔叔带回的大海龟,被风浪冲到沙滩上的鲸,小岛上空的彗星,海市蜃楼,等等等等。

当然喽,听到这里,亲爱的少年读者们,你们应该能想到,我还会在这本书里给你们讲许多有趣的知识,除了上面提到的事物,我还会给你们讲玻璃的出现等知识。

最后,我要告诉你们,这些人和事物以及围绕他们发生的许许多多的故事,都发生在一百多年前。这样一说,你们应该更感兴趣了吧?

没错,我会为你们讲很多有趣的故事。这本书里的故事可真是太多了,多到我不知道怎么总结才好。

那,你们就自己读吧,我保证读完以后,你们会有许多问题想问我,也会独立思考很多问题。

王秀梅
2021年10月 lmBi1GHssMZ8765A6UGpdhB3cEdpwCHMev1b4Y1QzmbY2zYJi6YOIyiZUourMT3m



1.海上归来的叔叔

叔叔返乡时那盛大的场面,我记得非常清楚。

那是夏天的一个午后,一支船队顺着西南季风从海上漂来。许多鼓鼓胀起的白色风帆,仿佛展翅滑翔的大海鸟的翅翼,在海面上连成一片,掠到烟台山下的港口。它们在距码头不远的海面上停泊下来,占据了好大一片海域。

我和螳螂、大头,还有很多大人一起站在码头上。说真的,我很长时间没看到这么高大的船只和这么庞大的船队了。

“太帅了!”螳螂兴奋得脸庞发红,“大头,你说,一共有多少艘船?”

“不知道,数不胜数。”大头看了看海面,摇头说。

“鱼神,你说呢?”螳螂问我。

“我也不知道,数不胜数。”我说。

虽然我们从人缝里挤到了最前面,但那些船实在太高太大了,只能看到最前面的三艘,后面的全都被挡住了。

“要不然,你游过去数一数?你是鱼神,游得比谁都快。”螳螂对我说。

“我才不呢。爷爷会揍我的。”我说。

我回头看了看,爷爷和父亲正在人群里站着呢。

于是,我们决定跑到烟台山上去数。站得高,总可以数清楚了吧?

我们沿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跑。螳螂在前面,我在中间,大头在后面。螳螂的胳膊特别长,他奋力地甩动着它们,顺便把路边斜生的灌木枝子拨拉到两边去。山上生长着很多树木,它们茂盛的枝丫上缠绕着藤蔓,树根旁边则生长着蓬勃的羊胡子草和其他低矮的植物,它们常常侵占那条我们常走的路。我们对那条路太熟悉了,几乎每天都要沿着它跑到山上去玩。

我们一直跑到灯塔下面。这里是烟台山最高的地方。高高的炮垒棱堡中央,矗立着一座圆顶灯塔。旁边更高的旗杆上,悬挂着彩旗和空竹编制的悬球。刚才那支庞大的船队在进港之前,一定把灯塔上专门负责瞭望的人忙坏了,那人又要挂悬球,又要换旗子,还得干其他活儿。不过,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瞭望者——要知道,烟台人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开埠五十多年,来自遥远大洋上的商船数不胜数,爷爷年轻时,还曾见过一支由五十多艘船组成的大船队呢。

我们往灯塔上张望了一下,想看看是谁有幸见识今天这壮观的场景。但灯塔实在太高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圆柱形的玻璃罩子里晃动。

“鱼神,会不会是你哥?”大头问。

“有可能。”我说。

我的哥哥曲风起比我大八岁,今年满二十岁了。他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就喜欢当守灯塔人。

“喊一声试试?”螳螂问。

“千万别喊!”我制止了螳螂,“我哥是个死脑筋,不许我打扰他工作。你要是喊了他,他弄错了旗子,那可就糟了。”

“就是,”大头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航标要是出了问题,船可就危险了。”

大头是我们三人中最聪明最有学问的,他这么一说,螳螂就不出声了。于是,我们三人开始专心数海面上的船只。螳螂数了三十四艘,我数了三十二艘,大头数了三十七艘。于是我们重新数。数了好几遍,我们三人的结果才达到了一致:三十五艘。

三十五艘!这真是个可怕的数字!

我们一边感叹,一边沿着那条小路,风一般地往山下跑。码头那里现在肯定特别热闹,不用说了!船工们已经划着舢板,成群结队地离开码头,往大船驶去了。在烟台山上看那些舢板,跟大船相比,简直像小孩子的玩具,船工们像一只只大蚂蚁。用不了多久,那些舢板就会满载着船上的货物,嗖嗖地回到码头的海关仓库,把自己卸空,再急追猛赶地返回去,把自己重新装满。

“看这样子,至少得花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把货卸完。”大头说。

大头的话,我们都深信不疑。

我们刚刚跑到山下,挤到人群里,就听我的父亲曲惊涛小声对爷爷说:

“爹,您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像拍岸?”

“拍岸?”爷爷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睁大双眼仔细地往海边望去。他看到了那个站立在舢板上,微笑着正在朝我们靠近的人,不敢相信那是他的小儿子曲拍岸。

然而,他的确是曲拍岸——我的叔叔。我只在人们的议论中听说过他。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离开烟台,到遥远的海上当航海人去了。

舢板停靠在码头上,那个被认为是曲拍岸的人,张开一双结实的臂膀,从舢板上一跃而下,朝我们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只几步就站在了我们面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我爷爷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身,拥抱了我的父亲。最后,他两只手捧起我的两颊,“嗖”的一下把我从地上拔了起来。

他的手劲可真大呀!

这就是我叔叔曲拍岸给我的见面礼。

“你一定是我的侄子,没问题。我通过你的眼神就能断定。而且我还知道,你今年十二岁,对不对?”

他身体颀长有力,裸露在外的皮肤是黑红色的,紧紧包裹着体内的神秘的活力。他看着我,眼神热烈,天啊,我感觉他的眼睛里藏着太多影子了,毫无疑问,那是他在大洋上经历过的所有事物沉淀下来的影子。

“对,我叫曲云涌,今年十二岁。你怎么知道?”这很令人好奇。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航海家叔叔;而且,据我所知,他离家的二十年里杳无音讯,从没跟家里有过任何书信往来。

“我不仅知道你是我侄子,我还知道,你将来肯定也要去当一名航海人。”他说。然后,他把我放了下来。我的两颊好烫啊,像呼呼地发着热气。

“没问题!一个出色的航海人!”他补充道。

我的爷爷听了这话,很不高兴。他把脸沉下来,斥骂道:“不肖之子!”

周围的街坊纷纷批评我爷爷,说他不应该这么严厉——离家二十年的儿子回来了,应该激动得老泪纵横才对。有一个大妈说我爷爷是装的,她说他心里可能已经笑开花了。

但我知道,爷爷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因为“航海人”是我们老曲家最敏感的一个词。只要提起这个词,它就跟我们老曲家几代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很小的时候,我就听家里人念叨,我的叔叔曲拍岸、我的二爷爷曲破浪、我二爷爷的叔叔曲鱼跃,他们都是航海人,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之处:老了以后没有叶落归根,而是流落异乡,杳无音讯。

曲家的老祖宗不希望自己的子孙流落异乡,而是希望他们留在烟台山下,守在顺太街上,世世代代繁衍生息,把祖上留下的家业经营好。

这就是我的叔叔在那个夏天返乡时的情景。街坊们先是被壮丽的船队震慑住了,然后,他们又被从舢板上走下我叔叔这件事震慑住了。他们感叹,老曲家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充满传奇故事的航海家——你瞧瞧,他是跟这么多大船一起回来的!

他们还不知道那些船到底有多少艘呢。我们簇拥着爷爷、父亲、叔叔,骄傲地、大声地告诉他们:“三十五艘!一共三十五艘船!没错,我们跑到烟台山上数的,一艘不多,一艘不少!” lmBi1GHssMZ8765A6UGpdhB3cEdpwCHMev1b4Y1QzmbY2zYJi6YOIyiZUourMT3m



2.两只大海龟

船队带来的惊奇还没有过去,一个更令人惊奇的消息紧跟着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在其中一艘船上,装载着两位人们意想不到的贵宾。

人们纷纷猜测那两位贵宾会是什么身份,多大的官职。要知道,烟台山下的人是见过大人物的。就拿我爷爷说吧,两年前,孙中山先生乘船从上海经天津去北京,曾经转道来烟台逗留过一晚。那一夜,这位大人物住在朝阳街上的克利顿饭店。爷爷跟克利顿饭店老板熟,还被邀请去陪先生吃过一顿饭呢。

大家猜来猜去,不过,没有一个人猜对——那两位贵宾不是人,而是两只巨大的海龟!

立刻就有两只舢板离开码头,朝那艘装载海龟的大船驶去。舢板选的是最大最坚固的,因为叔叔说,那两只海龟非常大,每一只足有三百斤。

人群中立即传出惊叹声,特别是一些打鱼人,更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在海上打鱼几十年,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海龟。有一位老者说,他曾经在七岁时候见过一只一百多斤重的海龟,那已经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叔叔简短地说了一下海龟的来历:他们在黄河入海口附近撒网时,无意中捕到了这两只海龟。本来想放生,却发现它们受了重伤,于是只好先把它们放到活鱼船上,安排最富经验的船员进行救治。但是,海龟受伤太重,不到一天就相继死去了。

打鱼人纷纷猜测海龟受伤的原因,意见大体一致:它们八成是遭遇了其他海洋生物的袭击。

“那一定是鲨鱼袭击了海龟。”大头说。

“也有可能是鲸。”螳螂说。

“鲨鱼比鲸厉害。”

“鲸才是最厉害的呢。”

我的两个小伙伴在鲨鱼和鲸谁厉害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两人谁也不是权威。别说他们,就连打了几十年鱼的那些人都不敢说自己是权威,因为,我的叔叔回来了!

“你们两个说得都对。”叔叔说,“鲨鱼和鲸都是海洋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海洋之王。但是,海洋实在太大了,在它的深处,还藏着许许多多未知的生物,它们可能在体型上不如鲨鱼和鲸大,但凶猛程度不一定比它们差。比如大王乌贼,它可能不到蓝鲸的一半大,却能把一整艘船拖到海底。再比如狮鬃水母,体重最高可达八百斤。它有一百多条触手,全部展开的话,可比鲸大多了。这种水母在海里游动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漂亮,但它们的触须中藏有剧毒。”

八百斤!

这个数字令码头上的人们感到无比震惊。要知道,水母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但在我们的经验里,那些在海里优哉游哉的小东西,顶多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

终于,经过精心挑选的两只舢板不负众望,一前一后把海龟运送到了沙滩上。人们怀着又兴奋又敬畏的心情围上去。作为叔叔的家人,爷爷、父亲、我,以及我的两个小伙伴,被人们恭敬地让到了最前面。

怎么说呢,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海龟。此后的几十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令人惊叹的大海龟。

我记得很清楚,它们每一只都有两米多长,背甲是初春植物一样的黄绿色,腹甲则是温暖的橘黄色。它们虽然已经死去,但眼睛却是睁着的,上面蒙着一层厚重的膜。叔叔说,那层膜曾经是薄薄的透明的,像清澈的海面,但慢慢地,它开始变厚变浑,变成了一层白色的帐幔。

尽管如此,我们依然看到,那大大的眼睛,比马的眼睛还要大。

在我们围观海龟的时候,爷爷和叔叔已经给海龟找到了归宿:把它们送给先得博物院,制作成标本,供人们观赏。

海龟是代表长寿的吉祥物,把它们制成标本,永远留在烟台,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沙滩上的人们纷纷表示这是个最好的主意。

于是,我们立即动身去先得博物院。

“这次咱们跟‘巨人’比试比试?”螳螂兴奋地问。

“巨人”姓姜,是个身高不足三尺的矮人,博物院创始人郭先得的义子,负责看守博物院的大门。让一个身高不足三尺的矮人看守大门,说起来这好像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但实际上,“巨人”可不是一般的矮子,他灵巧异常,腾挪跳跃的功夫相当厉害,打起架来,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我们亲眼见过他跟一个真正的高个子打架,那人想去博物院偷东西,他的身高足有“巨人”两倍多。“巨人”在他的腋下、胯下、肩上嗖嗖地蹿来荡去,冷不丁就用从不离身的“打贼棒”给他来两下,把高个子累得气喘吁吁,瘫倒在地。从那以后,我们对“巨人”彻底服气了,但每次经过博物院,还是想跟他比试比试。

沿着沙滩往东走,在太平街东头右拐,转到云乐街,就能看到博物院那气派的二十多间平房和十多间楼房了。郭先得是爱国华侨,据说他当年抱着“经商种植,富国图强”的热情,创办了“先得酿酒公司”。郭先得除了擅长酿造葡萄酒,还喜欢收藏,他置办了这阔绰的几十间房,创立了先得博物院。

“巨人”看到我们三人,立即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我拦住了准备应战的螳螂,很严肃地对“巨人”说:“我们今天来是有要紧事。我的叔叔,就是这一位,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航海家,他带回两只大海龟,想放在这博物院里。”

“巨人”仰起脸,上上下下打量着叔叔,判断他确实不是熟面孔,不敢怠慢,快速迈动着两条短腿,像踩着风火轮一样找郭先得去了。趁这时间,我们陪叔叔参观博物院。

博物院一共有三进房屋,第一进房里陈列着来自太平洋的各种珊瑚和矿石,叔叔惊喜地看着那些海底来客,说:“没想到啊,咱们烟台居然有这样的地方!居然能看到深海里的宝物。”

第二进房是让叔叔更为惊叹的地方,陈列着郭先得四处搜购来的鸟兽和植物标本。这里就是两只大海龟将来的栖身之处啦。

至于第三进房,则陈列着一些物理和化学仪器,还有不少图书。叔叔认识一些物理仪器,他说航行中能用到那些物件。

那天,郭先得兴冲冲地随我们来到沙滩。他还带了几件仪器,其中有放大镜。他用那些仪器把两只大海龟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看了个够,最后直起身,很权威地说:“这两只海龟的年龄,都在两百岁以上。”

郭先得的话,又一次引起人群的惊叹。他们知道海龟是一种长寿动物,但没想到它如此长寿。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海龟有了归宿。郭先得派人把它们运回了博物院,说要先放到冰库里,然后用技术手段把它们制成标本。

人们四下散去,边走边对郭先得的处理方式表示赞同。是啊,先放到冰库里是对的,要不然,海龟很快就会变质腐臭的。 lmBi1GHssMZ8765A6UGpdhB3cEdpwCHMev1b4Y1QzmbY2zYJi6YOIyiZUourMT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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