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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华盛顿放血:祖师爷的智慧居然是错的?

上一次我们讲到了血液循环理论的历史。一开始大家都是相信盖伦的理论的,也就是血液在身体里做潮汐运动,最终都会被身体所吸收。就像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但是哈维测定了血液的流量,发现一个小时的血液流量是非常惊人的,人的身体无论如何吸收不了这么多。所以哈维认为血液应该是循环流动的,他提出了完整的血液循环学说。

血液循环理论逐渐得到了医学界的认可,那么四体液学说就面临难题了。当然人是活的,信奉四体液学说的医生们当然也会想办法来弥补这个漏洞。别忘了四体液是和人的气质相关的,希波克拉底把人的气质划分成四种。比如多血质、黏液质、胆汁质、抑郁质。到了盖伦时代,他还把四体液和星座给做了捆绑,因此体液理论彻底符号化了。

既然是抽象化的,那么弥补这个漏洞并不麻烦,只要把原来血液承担的某些特质分散给其他的体液就可以了。所以体液平衡理论并没有被动摇,只是内涵在不断地被修改、被重新解释。后来,体液这个概念也被弱化,但是平衡观念则被保留了下来,一直延续到现在。普通人都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医学训练,因此他们的脑子里还是秉持某种简单朴素的思想,所以酸碱平衡之类的伪科学理论还有那么多人愿意相信。

所以,别以为只要拿出科学的证据,就能打倒那些秉持错误观念的人,哪怕大家已经接受了血液循环理论,放血疗法仍然是很流行的。

在盖伦的理论之中,血液是具有统治地位的,因此盖伦特别提倡放血疗法。他这一带头,后面的闸就关不上了。在中世纪,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是文盲,只有在修道院的修士们有文化,能识文断字。所以古代医学的种子就保留在了修道院里,不过修士们的主要工作并不是研究医学。但是别忘了,修士们很多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那么枯燥压抑的环境下,又不能找女朋友,难免火气比较旺。怎么办呢?按照盖伦的理论,这是血液过多导致的,你放点儿血就好了。

所以修道院里就流行放血。当然,要是人家信徒找上门来,求你给治病,你能拒绝吗?慈悲为怀啊,所以神父、修女也兼管治病。但是在1163年教皇下了禁令,这事儿不是神父和修女该干的事儿,不许再干了,“教会憎恶鲜血”。但是放血疗法总要有人去实施,于是这事儿就让理发师摊上了。

对于过去剃头的来讲,不小心划个口子是家常便饭。你总不能让人一直流血吧,因此,剃头的都需要对伤口做处理,拿个棉花按在伤口上,所以人家多少跟医学是沾边儿的。让他们来搞放血疗法,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想当初,英国就是这么规定的,理发师可以开展手术业务。如果理发师也会外科,那就不用去医院缝针了,人家一条龙服务,就地解决。你别说,缝合伤口还真的是理发师的发明,不过那是后话了,我们以后再提这个人。

中世纪的理发师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你让他们学习复杂深奥的医学理论似乎也不现实。那么理发师是如何给人放血的呢?人家有小册子作为指导,而且很多理发师都是世家,也就是父死子继,放血也是祖传的手艺。一般来讲,家里都有一张图,画的是天上黄道十二宫如何对应身体各个部位。而且是和星座日期有关联的,什么日子在哪个部位下刀子放血都是有规矩的。今天要是“水逆”不宜放血,那就下次再来。所以,西方深厚的星座文化与此是相关的。

祖师爷盖伦推荐放血的量是每天500多毫升,大概就是一可乐瓶子的容量。没有什么病是放一瓶子血解决不了的,一瓶不行就两瓶。放血也不仅仅是放血,理发师还需要拿过来闻一闻,拿舌头尝一下,这也算诊断病情的一部分。有些理发师会在自己的窗台上放一碗血作为广告。所以你可以想象,那些理发的店铺应该是到处都有血污,到处都有苍蝇在飞。后来英国政府不许他们这么做了,放出的血液都被倒进了泰晤士河。

后来这些理发师兼外科医生人数越来越多,爱德华四世在1462年成立了第一个理发师公会,树立了一个标杆,授予公会成员在伦敦拥有理发和外科手术的垄断权。但是这帮理发师遇到了一帮子激进的外科医生,他们都学习过解剖学,显然更专业,他们鄙视理发师外科医生,成立了自己的外科医生联合会。这一下,垄断被打破了。这两个组织竞争了200年,最后合并了。但是,学院派和草根显然是难以共存的,后来还是分成了两拨人,只是理发师逐渐不再负责外科手术了,“托尼老师”还是去干“托尼老师”该做的事情了,唯一的遗存大概就是红、白、蓝三色筒灯。你去问美容美发行业的人,可能他们也不知道红色代表动脉,蓝色代表静脉。

当时的外科医生们往往比较激进,胆子比较大。中世纪的一位医生写道:“放血可以清醒头脑,增强记忆,清洁肠胃,消除大脑水肿,温暖骨髓,锐化听觉,止住泪水,增强决断力,发展感知力,促进消化,改善嗓音,驱散麻木,赶走焦虑,滋养血液,排出毒素,益寿延年……它能消除风湿,摆脱瘟疫,治愈疼痛,甚至能让尿液干净清澈。总之,请常试之,方知余言不谬也……”

所以,法国人不仅用放血疗法来治疗发烧感冒之类的病症,就连心理疾病他们也用放血疗法来治疗。你要是得了相思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两管子血。当时法国人喜欢用蚂蟥来放血,也就是水蛭,这东西吸血很厉害,在医生下刀子不方便的地方,这东西可以发挥作用,价钱不便宜,一般人还享受不起呢。当时法国的蚂蟥已经快被抓绝种了,为了治病救人,不得不大量从外国进口蚂蟥。法国每年大概要进口400万只,英国要进口600万只。到19世纪末,欧洲年消耗上亿只蚂蟥,都快抓光了。

当然,治病的理论依据是体液平衡理论,那么就不能只盯着血液一项。当时还流行催吐,据说能排毒。一个农夫病了,下不来床,请人去找医生开点儿药,医生很忙无法分身,于是就先给了点儿糖浆打发来的人回去。等到医生上门看病的时候,那个农夫正坐在炕上一手酒瓶子一手烧鸡,看来是好了啊。

这个农夫很感谢大夫,但是又说“你送的药太难吃了”。大夫一脸黑线:“我只给了你点儿糖水啊,怎么会难吃呢?”农夫说:“你不是给了我一大堆蚂蚁吗?太难吃了,下次别开这种药了。”原来是送药的人偷懒,路上在草地里睡了一觉,糖水瓶子招来了一堆蚂蚁。农夫吃完了这一大坨蚂蚁就开始狂吐,病还真的就好了。

当时的人都深信不疑,治病不就是发汗、呕吐、通便灌肠、放血吗?反正就是体液平衡嘛,至于是哪个体液不平衡,一个个试一遍不就知道了吗!

伦敦伯利恒圣母医院采取的疗法就是催吐、催泻,外加放血。无论多么狂躁的精神病人,都架不住这三招。所以伦敦伯利恒圣母医院又被称为“疯人院”,可见这里面的手段有多残酷。

美国开国元勋本杰明·拉什医生推荐使用“英雄疗法”来治疗很多种疾病,他给躁狂症开的处方是一次性放出20~40盎司的血(大约就是一瓶大可乐的量)。嫌放血不够快,还要配合拔罐子,用罐子往外吸。外国也有拔火罐?

反正,拉什医生总结了一套经验,及早放血,大量放血,在令人平静下来方面具有奇效。废话,血都放光了,当然就安静下来了,人都休克了。放血疗法一般都是放到人休克而停止。

对精神病人,采取极端措施还能理解。对国王查理二世,他们下手也不轻。1685年,54岁的查理二世轻度中风了,随即12名医生对国王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治疗。

首先,御医们割开了国王的血管,放了足有一个半品脱(约850毫升)的血液,紧接着给国王喂了催吐药,令国王呕吐不止。

医生一看,怎么病还不好啊,这还是体液不平衡啊。他们找来茴香、肉桂、豆蔻、紫罗兰、甜菜根,加上少许盐,熬了一大锅。这是给国王熬汤?不是,这是熬药,也不是给国王吃的,是给陛下灌肠的。一次也就罢了,但御医们非得两小时给国王灌肠一次不可,整整灌了五天。

眼看国王的病情没有起色,御医们秉着高尚的职业道德,打算给查理二世“烫头”。这可是真的烫头啊,他们剃光了国王的头发,端起烧红的烙铁冲着查理二世的头皮就烫了下去。把国王的头皮烫出疱,再把血疱挤掉。烫头的同时在国王脚底抹上鸽子粪,然后在国王的鼻孔里塞入喷嚏粉,全身涂满热膏药。

就这样,在御医们的努力下,2月6日,查理二世终于一命呜呼。

1791年,天才音乐家莫扎特接了个单子,要给一位不知名的委托者写一部《安魂曲》。当时的莫扎特身体很差,已经日渐消瘦,脸色煞白,因为贫血。他经常头疼,而且时不时会昏过去。他一直疑神疑鬼,觉得这部《安魂曲》就是写给他自己的。几个月后,他四肢水肿,已经没办法下床,呕吐、腹泻、关节疼痛。医生给他放了足足两升血,莫扎特变得更加虚弱,再也不能动弹,24小时以后,莫扎特撒手人寰。现在看来,不放血肯定不会死得这么快。

无独有偶,1799年的一天,美国的开国总统华盛顿病了。他在大雪天巡视自己的农场,结果感冒了。华盛顿有个不愿意别人知道的毛病,那就是他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掉牙,到后来掉得只剩下两颗了。杰斐逊给他个干果吃,他一使劲,当场又崩掉一颗。所以华盛顿是常年戴假牙的,有动物的牙齿做的,也有奴隶的牙齿卖给他的。但是戴着都不舒服,所以华盛顿一天到晚绷着脸,那是因为实在是笑不出来。总之,他的口腔卫生状况是非常差的。这一天他大概是受了冻,再加上细菌感染,他得了会厌炎。这个病是一种不及时治疗就会死人的病。

会厌的作用就是盖住气管,否则吃饭喝水会呛到。你说话的时候,会厌就打开,让呼吸道接通口腔。这东西要是肿了,一边堵着呼吸道,一边堵着消化道,两边都非常难受,要是气管被堵住了,弄不好能出人命。但是恰恰这个病特别容易被忽视。

华盛顿本来身体还算硬朗,也没当回事。他感到喉咙痛,后来又开始发烧,于是他就让自己的管家先给他放血治疗,可惜不见效。后来发展到吞咽都困难,喘气也难受,大家赶紧去请医生。

华盛顿是开国总统,当然有很好的医疗条件,他是有私人医生的。这些医生都是本杰明·拉什的学生,拉什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前身新泽西学院毕业的。后来在费城学医,又去了英国爱丁堡大学学习,号称“美国的希波克拉底”。他创建了美国医学教育体系,当时美国3/4的医生都出自他门下。他正在大力推广放血疗法。

给华盛顿看病的克雷格和布朗又给华盛顿放了两次血,仍然不见效。过了5个小时,迪克医生受邀来会诊,他提出切开气管,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华盛顿憋死吧。可惜这种手术当时没人敢做,于是大家再次采用了保守的放血疗法。华盛顿前后被放掉了2.5升血,最后眼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没过多长时间,华盛顿就去世了,时间是1799年12月14日,那年他67岁。乾隆皇帝也是这一年去世的,享年88岁。

顺便说一句,不仅仅是西方,《黄帝内经》中也有有关放血的疗法,而且不少。印度古老的梵语文献《妙闻集》中也认为,放血之后,病人会出现一种欣悦感。东、西方在放血上倒是差不太多,只是在量上有区别。西方在放血数量上一次次地变本加厉,走向了极端。

比如说,拉什医生在独立战争期间当过军医,而且曾代表宾夕法尼亚州在《独立宣言》上签过字,那是美国的开国元勋之一。他支持废奴,美国第一本化学教科书就是他编的,人类历史上第一例登革热记录也是他留下的。但这位医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放血狂人”,简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放两管子血再说。

1793年,费城黄热病肆虐,他带着一群医务人员坚持在疫区不走,精神还是非常可贵的。拉什判断黄热病是河边种植园里腐烂的咖啡豆导致的,治病的办法当然是放血。拉什医生的费城诊所里,每天都有上百人排着队接受放血治疗,诊所的地板上摆满了木桶装的鲜血,后院里到处是苍蝇在飞。除了放血,拉什医生的另一大法宝就是给病人灌水银,连续用这种虎狼之药,人受得了吗?

你别说,门口排长队的那些病人可不这么想,他们是哭着喊着上门要求放血,拦都拦不住。这个场景引起了一个英国记者的好奇,他前后左右转了三圈,发现不对劲:站着进去那么多,怎么都是横着出来的呢?去翻一翻死亡记录,发现死亡率高得不正常。于是这位记者就写成文章给登出来了。欧洲的同行们也觉得这位拉什医生下手太重了,死在他柳叶刀之下的人比死在枪下的还多。

这里要说明一下,放血用的柳叶刀可不是如今的手术刀的样子,更像是一把小折刀。但是外形不是一般的刀的样子,更像是古代武器“戈”给拍扁了,靠的是横着伸出来的三角形刀刃来切割血管,这部分才是柳叶刀的刀刃。这种工具也像瑞士军刀一样,好多把折叠在一起,每一把都有不同的刀刃形状,有的是三角的,有的是半圆的。

▲划痕器

后来还出现了另外一种划痕器,一个金属盒子里装了好几把刀片,刀片外形用数学名词来讲叫“圆的渐开线”,拧到不同的角度,刀刃伸缩长度不一样,就能控制好切割的深浅,据说是用来给牲口放血的。

我猜,这位拉什医生可能就用了这种划痕器,他的诊所真的快血流成河了。后来拉什丢了工作,他气急败坏地把记者告上法庭,居然还赢了。

实际上,从古代起,就有人在反对放血疗法,认为放血会使人变得虚弱。这个认识的确是正确的。但是他们拦不住放血疗法的狂热支持者,特别是拉什医生这样的狂热支持者。反对者也拿不出过硬的证据来反驳他。

迈出第一步的是苏格兰军医汉密尔顿,他把366名得病的士兵尽可能平均地分成了三组,有一组采用放血疗法,另外两组不用。结果不用放血疗法的两个对照组里,一组死了2个,一组死了4个,用放血疗法的这一组死了35个。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实际上,汉密尔顿医生选择了沉默,他什么也没说。直到1987年,这次研究的资料才从故纸堆里被找出来。至于他为什么选择沉默,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大概能猜到,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揭露如此博大精深的放血疗法居然是错的,那是需要足够的勇气的。毕竟他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他会被同行喷死,他还混不混了?

时代在变,事情在逐渐起变化。拜伦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是他家祖传的习性。他也是个非常杰出的诗人。后来他变卖家产去希腊,支持希腊从奥斯曼帝国独立,没想到他死在了希腊,尸体被人用大酒桶运回了英国。起因是1824年情人节这一天,他突然倒在地上,牙关紧咬,口吐白沫翻白眼,看上去就是癫痫发作。按理说,过一阵子也就好了。

但是,希腊医生来了以后,一定要给他放血。他不愿意切开血管,可能医生给他用了蚂蟥,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没过多长时间,拜伦就昏过去了,估计是失血过多。还好,拜伦休息了三天就能下床了,月底就基本康复。到了4月,他遭遇大雨,被浇了个浑身湿透,然后就开始发高烧,浑身发抖,关节疼痛。休息了一阵子,病情有好转。4月14日,拜伦下床了。

但是他的两个希腊医生一定要他放血治疗,而且是苦口婆心地劝他,现在不放血,将来会伤害脑子的。这两个医生真的是太尽心尽职了。其实拜伦并不想放血,但是实在是拗不过这二位。当天,放血两次,总量大概900毫升。后面几天,基本每天如此。1824年4月19日,拜伦终于挺不住了,就这么撒手人寰。他的粉丝太多,来悼念他的人太多,以至于要出动警察维持秩序。

这两位医生发自内心地痛心疾首,不是因为放得太多,而是放得太少,太不及时了。医生还是一贯地执拗,但是拜伦和以前的病人不一样,他不相信放血。这也说明事情在起变化。

1840年,法国医生皮埃尔·路易发表了历时七年对2000名病人的临床观察结果,证明放血疗法不仅无效,还明显提升了病人的死亡率。皮埃尔·路易是一个先驱者,是他把统计学引入了医学之中。他强调,一定要用数据来表达疗效,不能再用模模糊糊的词语来描述和表达了,那是在自己欺骗自己。

这个结果极大动摇了医学界对放血疗法的信心,敲响了放血疗法的丧钟。后来,越来越多的医生开始用数据统计来说话,不看不知道,真的去数数人头,他们发现放血疗法对患者的伤害远大于可能的帮助。

但是,传统观念有非常强大的惯性,毕竟已经有上千年的传统了,放血疗法又坚持了几十年才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当然,为这个错误付出的代价是非常大的,付出了无数生命的代价。现在,除了极少数的病的确是需要放掉少量的血,其他疾病都跟放血没什么关系了。

放血疗法后期已经发展到非常复杂的程度,要看星座,要看时间,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医生为了自我保护,万一治不好,人死了,家属“医闹”,总要有一套说法。理论越是复杂,医生解释的空间越大。这一套说辞在糊弄病人的同时也在糊弄医生自己,毕竟他们一代一代就是这么学的,老师就是这么说的。我们也能发现,每天应付病人的临床医生和每天研究基础医学理论的科学家是不一样的,发现一个普遍性的规律远比每天见招拆招要难。医学领域内,科学、技术、人文全都混在了一起。科学讲究来不得半点儿虚假,技术讲究死马当活马医,人文讲究安慰与关怀,全都不是一码事。

另外,尽管到了17世纪至18世纪,尽管医学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治疗效果还是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对病人来讲,他们也需要寻求一些安慰,医生做点儿什么,从心理上来说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放血相对便宜,不需要昂贵的药物,老少皆宜,不分贵贱。谁身体里没有血液啊!管你是国王还是乞丐,治疗方法都一样,先放他一管子再说。这倒是人人平等。

反正,在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下,很多错误都无法从固有观念之中被剔除。到现在也是一样的。很多人也相信所谓的“动物磁学”,食疗,绿豆、长茄子包治百病……全世界都有,放血疗法只是其中极端的案例罢了。

现在,我们都知道血液是宝贵的,不能随便地往外放。古人当然不是不懂,一方面他们放起血来不手软,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对于血液又存在着一种崇拜感,毕竟这东西跟生命是紧密相关的。

说白了,有出就有入,有放血就有吸血,这是一对儿。但是吸血显然是没有用的,真正挽救人生命的是输血。1492年,教皇英诺森八世在临死前试图输入三个年轻孩子的血液。他也想再活500年,可惜一顿折腾以后,教皇和孩子都死了。

1665年,牛津的医生查理·罗尔把一只大狗的血输进了一只快死的小狗的身体。小狗命大,居然活了过来。

这个罗尔医生把羊的血输进了人的身体,这个人居然没事,天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法国人丹尼斯有样学样,结果,人死了。法国和英国都下令禁止输血。

19世纪早期,英国的詹姆斯·布伦德尔医生看到常有产妇生孩子大出血,最后把命丢了,他下决心要救她们。他尝试让丈夫输血给妻子,救活了一些产妇。他坚信输血是有用的,他把自己的尝试发表在了期刊《柳叶刀》上。

1900年,奥地利医生卡尔·兰德斯坦纳发现了A、B、O三种血型。两年之后,他的两名学生又发现了AB型血。他也因此获得了1930年的诺贝尔奖,他的生日6月14日,被设为世界献血者日。

1918年,实用的抗凝血剂枸橼酸钠被发现,血液的保存成为可能。

1940年,Rh阴性血被发现,因为实在是太稀少,也被称为“熊猫血”。

1972年,美国规定要对血液进行乙肝病毒检查,此后通过血液传播乙肝变得比较罕见了。

至此,我们从放血到吸血到输血都讲过了,有关血液的话题我们还能讲出很多很多。你可能想不到,牙龈出血在大航海时代也是能要了人命的,这种病折磨了大航海时代的水手们400多年。 PKp3D6fM+45n5LhElI8q2wAcpYolikgcmnnfDujdTRJg9JHWlNCEPxOUaWdhHD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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