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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的鹤

[日本]

从前,在一个穷乡僻壤的村子里,住着一位穷苦的青年,他靠砍柴为生。一个寒冷的冬天,他进山砍柴。忽然下起了白雪,真冷啊,他没法再干活儿了,准备收拾收拾工具回家。这时候他听见一阵“呃呃”的叫声,一只鹤在雪地里扑腾着翅膀,眼看就要冻僵了。

青年抱起那只鹤一看,鹤的翅膀被火枪打了,还流着血。他就把鹤抱回家,从村里的大夫那里讨了一点儿草药,放在炉子上熬好,然后敷在鹤的翅膀上,又用干草给鹤做了一个窝,把它轻轻地放在上面。

青年觉得很累,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他自言自语地说:“一个人的日子真是寂寞啊!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二十几年来都没有人理会。这样大风雪的天气,也只好一个人躺在屋里发呆。”

他望着那受伤的鹤,那鹤仿佛也在看他。青年又说:“你又怎么能够体会到人的心思呢?村里的老人看我孤单,也给我说媒。可是那些姑娘看不起我这个没钱的穷苦人。是啊,谁愿意跟一个砍柴的过一辈子呢?”

他叹了一口气,对鹤说:“你也是个孤单可怜的家伙,就像我一样。可是等你伤养好了,你也会去找自己的同伴。我的同伴又在哪里呢?”

那鹤听到他的叹息,就冲他点点头,发出“咕咕咕”的叫声过了几天,鹤的伤好了,它飞上蓝天,绕着青年的屋顶转了三圈就走了。这件事隔了没多久,有一天夜里又下起了大雪。外面天寒地冻,没有人会外出走动了。青年正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咚!咚!咚!”他家的门被敲响了。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呢?”年轻人赶紧打开门,一看,门外竟然有位姑娘。那姑娘穿着白色的袍子,披着黑色的斗篷,模样长得美极了。

姑娘说:“可不可以让我借宿一晚?外面下着大雪,天又黑了,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

青年看这姑娘貌若天仙,为难地说:“不是我不想留你,其实我没有什么亲人,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而且这里实在是很寒酸,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姑娘说:“别的我都不需要,只要借宿一晚就行了。”

青年只好把姑娘请进来,把炉子里的火烧旺。屋子里有了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就好了很多。青年把姑娘安顿好,自己跑到另外一个小屋子里去睡了。

早上,青年一觉醒来,只觉得饭香扑鼻。原来姑娘已经把饭做好,正在院子里收拾。她见青年起来了,就对他说:“我家里的人都出去走亲戚了,十天半月都不会回来。我看你一个人怪孤单的,如果你不嫌弃,我就留下来帮你收拾屋子吧。”青年说:“我是个穷人,什么财产都没有,还要靠打柴过日子。我的饭菜都很简单的,你住在这里会吃很多苦的。”

姑娘说:“你不要担心,我的手艺好得很,就算是最简单的饭菜,我也可以做得很可口。我在这里帮你做活儿,你也可以放心地去山上砍柴。”

就这样,姑娘一天又一天地住在青年的家里,丝毫没有离去的打算,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从做饭一直到洗衣服等。不久,两人便结为夫妻。

有一天,妻子对丈夫说:“每天都是你去砍柴,生活过得太辛苦了,现在该我来做事了。你帮我盖间织布的房子吧。”

于是,丈夫为她盖了一间专门织布的小房子。妻子要进入织布房的时候,对丈夫说:“我织布的本领是祖上传下来的,祖宗立了规矩,不能让别人看见。虽然你是我的丈夫,我也不能违反祖宗的规矩。我要在织布房里住七天,这七天里你绝对不可以进来,也不准偷看。”话一说完便进入织布房。从这天起织布房的织布声此起彼落,毫无间断。

丈夫每天从小窗子给她递水和饭菜,虽然见她不出来,心里很着急,但是答应过不偷看,也只好忍着。

终于到了第七天的早上,妻子带着憔悴的面容走出织布房,手上捧着一匹非常美丽的布。丈夫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正面是山川河流的图案,背面是一只仙鹤。妻子说:“你把这匹布拿到城里去卖,可以卖百两银子。”丈夫将信将疑地把布拿到城里的集市上去卖。那匹布被天皇的宠臣看见了,这宠臣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他捧起这匹布仔细端详了良久,喜欢得爱不释手。他家里收罗的天下最名贵的布匹丝绸,没有一件能够和这匹布相媲美。他立即赏了一百两银子说:“这匹布的确很漂亮,不过我还要一匹送给皇上,这样皇上就能做一套华美的袍子了。”

丈夫回到家里,高兴地对妻子说:“你织的布真的太好了,天皇的大臣买了咱们的布,一下子就赏了百两银子。还说要咱们再送一匹布去,只要能和上次织得一样好,他就能赏一个官府里的差役给我做呢!”

妻子见他这副模样,为难地说:“上次那匹布已经耗费了我很多的心血,我实在是很累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一百两银子了,就在乡下买些牲口来喂养吧。”

丈夫被城里的好生活弄昏了头,坚持要妻子再织一匹布,然后一起搬到城里去住。妻子只好说:“不知道能不能织得跟上次的一样,我尽力而为吧,不过要记得,和上次一样,你不可以进织布房,更不可以偷看。”于是,当晚,她再一次进入织布房。

就这样,丈夫等了一天、两天、三天,等着妻子把布织好,他们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到第六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想看一看,妻子为什么能织出那么美丽的布,竟然会卖这么多钱,还惊动了天皇的大臣。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靠近织布房,借着灯光从门缝里一瞧,不禁惊叫一声。因为织布房内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只鹤,正将身上的羽毛一根一根拔出,放在织布机上织。那鹤的身上已经光秃秃的快没有羽毛了,胸前还有斑斑血迹。

鹤听见丈夫的叫声,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用非常凄凉的声音说:“我就是你以前救过的那只白鹤,现在真相已经被你知道了,我不能再留下来伺候你了。”

丈夫内疚得留着眼泪说:“我明白了,你不要离开我。我绝不把你的事情说出去,我也不去城里当差了。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荣华富贵都不要。”

白鹤伤心地摇摇头,她把就要织好的布披在自己的肩上,那块布变成残破的羽毛遮住了她的身体。她哀鸣着飞上天,在屋顶盘旋了三圈,消失在黑夜里。 YKoPhWTyMbFDohuPF7HEIfgSCLWjE6TLG9VMW4DmLNhGyG3/qnsMS4zsDj9KdV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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