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意大利住着姐妹俩,姐姐叫安娜·玛丽娅,妹妹叫维多莉雅。姐姐安娜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毫不犹豫地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商铺老板,过着富裕的生活;妹妹维多莉雅爱上了邻居家的小伙子,虽然他只是一个烧炭工人,她还是嫁给了他。
烧炭工的活儿很辛苦,从炭窑里回来之后,丈夫的身上、脸上总是沾满了黑黑的炭灰。维多莉雅并不嫌弃丈夫的工作,总是为他准备好毛巾和清水把脸洗干净,丈夫休息的时候就唱动听的歌谣给她听,小屋里总是充满了欢乐的歌声。维多莉雅有五个健康可爱的孩子——两个女儿和三个儿子,他们都很听话。
安娜也有一个儿子,但是这个孩子娇生惯养,脾气很坏。商铺老板的生意很忙,经常在外头运货,家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安娜看见维多莉雅的生活充满了欢笑,心里很嫉妒,但是她立即又安慰自己说:“烧炭工人家里只有炭灰味儿,哪里比得上我家里,用的都是从印度买来的香料。烧炭工人家里只能啃干面包,我家里顿顿有肉吃。”
这一年秋天,黑死病的魔爪伸到姐妹俩的家乡。安娜和维多莉雅两家也没有逃脱灾难,由于他们的丈夫都在外奔波,很容易就染上了疾病。就这样,安娜和维多莉雅都守了寡。幸运的是,姐妹和孩子都没有被传染。
丈夫去世之后,维多莉雅的生活变得很艰难。她只好去求姐姐:“安娜,我快要过不下去了,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胃口也越来越大。好姐姐,给我一点儿面包吧。”安娜自从嫁到商人的家里,心也变得冷漠起来。她想起过去自己的生活是多么地冷清,而妹妹却很幸福,就不给妹妹好脸色看。
安娜说:“我虽然是这屋子的女主人,但是这些都是夫家的财产,我也不能随便拿出来用。你想要面包可以,不过你得出力。你在这里打扫房间,喂养牲口,洗衣服,洗碗碟,干你可以干的活儿,我才能给你面包。”
维多莉雅看到安娜一点儿都不讲姐妹情谊,心里很难过。但是为了五个孩子,她也只好留下来干活儿,毕竟这样比在外面做工要好一些。每天维多莉雅都要干完安娜家的所有家务活儿。干完之后,她还得自己去烤面包。面包烤好之后,安娜总是把绝大部分都拿走。她算准了妹妹的孩子能吃多少,紧巴巴地给维多莉雅一小块儿。
维多莉雅明白了,狠心的姐姐存心是与自己为难。她只好想出一个办法:每天和面之后,她都不洗手。回到家里,就把黏在手上的面粉都刮到锅里,然后煮成一锅面粉汤。五个孩子每天喝着面粉汤,吃一小片面包,脸上仍然保持了红润。
有一天,维多莉雅在姐姐的院子里干活儿,忽然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说:“好心的太太们,请给我点儿吃的吧,我快要饿死了。”安娜看见了,就厌恶地叫道:“臭要饭的,快滚!”
她那个宝贝儿子也捡起石头向老人扔去。
等老人走出门,维多莉雅偷偷地追上去说:“傍晚的时候,你在这条路的转弯处等我,那里有一棵橄榄树。我给你东西吃。”
傍晚的时候,维多莉雅干完了活儿回家。在大路的转弯处,她看见那个老人正坐在橄榄树下面等她。维多莉雅就拿出一块面包,把它平均分成六份,把一份给了老人。
老人说:“太感谢您了,太太。你是把谁的一份给了我?”
维多莉雅回答道:“我有五个孩子,给你的是我自己的一份。你不用担心,我今天干了许多的活,已经很累了。我回去做完饭马上就会睡着的,一个人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了。”
老人说:“您真是一个好心人,也许我以后能帮助你。”说完,老人就不见了。
安娜每天都只给维多莉雅一小块儿面包,她以为维多莉雅的孩子很快就会像外面的野孩子一样瘦削。可是有一天,她路过妹妹家的小院,无意中看见维多莉雅的五个孩子个个都长得很好,脸蛋红扑扑的。她吃惊极了。
她问其中一个孩子:“乖孩子,妈妈每天给你们吃什么?”
“姨妈,我们吃面粉汤。”小女孩回答。
安娜问:“面粉是别人送你们的吗?”
“不是,是妈妈每天回家以后,从手上搓下来的。”女孩子答道。
安娜知道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了第二天,就在妹妹临走前,她让妹妹把手洗干净,还说维多莉雅偷了她的面粉,作为惩罚,今天不给面包。
维多莉雅伤心地拎着空篮子回家,走到那棵橄榄树下的时候,坐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准备一顿晚饭。她正想着,忽然看到地上有几块儿像蘑菇一样圆圆的石头,她只好把石头拣起来放进篮子里,准备先哄哄孩子,自己再去想别的办法。
回到家,维多莉雅说:“今天我们不喝面粉汤了,而是美味的肉汤。”便把石头放进锅里。
“妈妈,肉汤要煮很久吗?”孩子们问。
“是啊!孩子们,现在你们去玩吧!”
孩子们跑出去玩了。维多莉雅坐在炉子旁边,伤心地哭起来。她正在想到哪里去借钱,这时门开了,孩子们带着上次那个要饭的老人跑进屋。
“妈妈,妈妈,”大儿子喊道,“爷爷说他也饿了,把我们的肉汤给他喝点儿吧!”
维多莉雅把老人拉到一边低声说:“老人家,我的锅里其实只有几块石头。我今天没有拿到面包……”
“哈哈!”老人放声大笑,“好心的太太,您可别骗我,我都闻到肉香啦!”
维多莉雅见他不相信,只好把他带到炉灶旁边,揭开锅从里面画了一勺给他看。天哪!勺子里真的有一大块儿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老人说:“看看,您的手艺真好。再给我一块儿面包吧,光喝汤可不行。”维多莉雅摇摇头说:“家里早就没有面包了。”
老人微笑着说:“你碗橱里放的是什么?”
维多莉雅打开碗橱一看,呵!真的,碗橱里放着一大块儿烤好的面包!她赶紧把孩子们喊来,和这位老人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老人说:“要是有杯甜酒,或者一块儿点心就更好了,女主人,到地窖里去拿一点儿来吧!”
维多莉雅走到地窖一看:地窖里有一桶酒,旁边放着奶酪、火腿和香肠。
她拿着这些东西,回到屋子里对老人说:“您一定是位魔法师吧?”
老人回答道:“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回报。近一千年来我为人们奔忙着,现在我累了,想回到森林中去,回到那棵古老的橡树洞里休息。我打一个盹儿,一百年就过去了。”老人最后说:“你的柜子里有一些金币,可以去买些牲口来饲养。你会过上幸福的日子。还有,你那狠心的姐姐和她的儿子,他们也应该得到应有的报应。”
说完他大步走出门去。
维多莉雅赶紧说:“老先生,请宽恕他们吧!他们也没有什么天大的罪过。”可一眨眼的工夫,老人就不见了。
第二天早上,维多莉雅到安娜家去辞掉先前的工作。她发现姐姐的生活全变了,安娜再也不能骂人——因为她一开口骂人牙齿就疼,疼得在地上打滚。她的儿子再也不能欺负穷苦孩子,因为他捡起石头扔向那些孩子的时候,石头都会反转过来打中他的额头。
维多莉雅这下放心了,这或许是一个恰当的惩罚。她也像魔法老人说的那样,用柜子里的金币买了一群牛羊,过上了富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