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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给应渊施了礼，应渊微微颔首，收回视线，对青宸道：“照顾好自己。”
然后就回了长车，飞入云霄。
青宸站在原地看着他彻底消失在云际，回神过来，发现其余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赤媛在那里等她。
赤媛亲昵地一把揽住她的肩，边往住处走，边道：“怪不得当初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特别喜欢，特别投缘，原来竟是同类啊。”
青宸也笑吟吟地道：“我第一次见到赤媛师姐时，也倍感亲切。”
两人边走边聊这些日子里的趣事，先去了赤媛的屋子，并排坐在案几前喝茶继续叙谈。
赤媛终于忍不住凑到青宸耳边，神秘兮兮地问出刚刚压在心底的疑惑：“怎么是应渊龙君亲自送你过来？”
赤媛自然也是知道应渊的，九重天多少仙子神女倾慕不已、却又极难接近的上神，竟然亲自送一位少女来无极山。
这可太稀奇了。
青宸捻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回她：“我现在住在哥哥那里。”
“住在他那里？！”赤媛刚含入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接着又讶异问道：“哥哥？”
又没有血缘关系，还住在他那里……真是让人不多想都不行。但她看了一眼满脸稚气未脱的少女，终究憋住了调侃的心思。
“嗯，是哥哥。”青宸没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异样，顺口问道：“赤媛师姐，你有哥哥吗？”
赤媛道：“没有，只有个弟弟。”
“亲弟弟？”
“嗯。”赤媛看她一眼。“跟你差不多大，后面大概也会来无极山拜师。”
青宸点点头，继续吃点心。
赤媛试着问她是怎么住到应渊那里去的，青宸都如实告诉了她。
赤媛不由地感叹：“九重天上不知道有多少仙子神女要羡慕死你了，大家巴不得被应渊龙君带回家，只是都没机会呢……”
青宸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她们也无家可归吗？”
赤媛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打量了她一下，“按凡间年龄，你也快及笄了，也该知些事了。”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你这位哥哥啊……最受神女仙子们的喜欢了。可惜，没有一个能得他青睐。”
“哥哥这样好，被人喜欢很正常。”青宸满脸自豪，接着又问，“赤媛师姐，你也喜欢他吗？”
“这样俊美又实力强悍的上神，谁会不喜欢呢？”赤媛笑道，“但是据说他断情绝爱，不理男女之事……我才不会去碰这种硬石头。”
青宸被“硬石头”给逗乐了，笑了一声，又摇头为他辩解，“应渊哥哥才不是硬石头，他很好的。”
赤媛只是笑，没跟她争论。
小姑娘就像一个对自己兄长充满了崇拜的小孩子，言语间尽是维护。
两人又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青宸望着茶杯里飘出的热气出神，脑子里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赤媛说的话。
很多人喜欢哥哥吗？
哥哥他……断情绝爱？
—
在无极山的日子过得也很快。
即使如今青宸的身份变换了，但是大多数师兄师姐们待她依旧一如既往。
虽然凤岚和孟蓁以及钟离决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所以青宸在无极山这三个多月，过得挺顺畅的。
唯一让她不太开心地是，说会来看她的应渊，一次也没来过。
不过，在又一次去南黎帝君的凡间属地做任务时，青宸无意中竟偶遇了应渊。
那时他们一行人分组去办事，青宸跟着赤媛一起。傍晚的时候，赤媛订了间房，又买了些点心塞给青宸，跟青宸说她要离开一会儿，让青宸在客栈里等她。
青宸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赤媛幻化了一身男装，钻进了一座脂粉气特别浓的红楼里。
那座红楼里灯火通明，一群姑娘花枝招展，笑容满面，手里挥着帕子，热情洋溢地招呼人。
青宸有点好奇，忍不住下楼，也跟了过去，结果还没踏进去，就被人拽住了。
由于对方是在后面，那人抓着她的后领，仿佛揪住一只贪玩的猫咪似的。还伴随着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你要进这种地方做什么？”
青宸扭头，看到应渊眉心微蹙，正睨着她，俊美的脸上带着惊讶与不赞同。
乍然看到应渊，青宸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又想起什么，抿紧唇，望着他，满脸的幽怨。
“你怎么在这里？”应渊松开手，问。
青宸没说话，门口守着的女子，看到应渊，眼前顿时一亮，笑眯眯地迎上来，伸手就想拉他。
应渊不动声色地一避，提起还在怔愣的青宸腾空而起，转瞬就飘开了一丈远。
这凡间界修仙之人颇多，那女子惊愕了一瞬，也没有太诧异，悻悻地回了原地。
应渊将青宸抓到街边，见她半天都不说话，不由问道：“小乖，怎么看到哥哥都不打招呼了？”
青宸抿着唇，依旧没有吭声，小脸上挂着明显的不高兴。
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哪里来的脾气。
应渊觉得好气又好笑，垂眸看她，“又不理人了？”
青宸终于开口，小声嘟囔：“哥哥说过会去无极山看我的……可是三个月了，都没来过一次。”
原来是为了这事。
应渊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歉意，“下次一定去。”
青宸遇见他终究是开心的，马上又欢快地拉住他的衣袖，仰头望他：“哥哥，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有事路过这儿。”应渊瞥她一眼，“倒是你，你怎么去那种地方？就你一个人吗？”
“没有，还有我师姐。”青宸好奇地问道：“那地方怎么了？”
人来人往看着挺热闹呢，门口站着的姐姐也十分热情。
应渊道：“那种地方不是女孩子该去的，更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去的。”
青宸眨了眨眼睛，猜不透那里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地方，居然还限制什么人去。只是听到他的话，本能地回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等到今年冬季，她就十五了，按凡间来说，及笄了。
若是按虚岁，都能算作十六七呢。
应渊低眸看了她一眼，望着她尚为稚嫩的脸，笑道：“嗯，小乖确实长高了不少。”
一提身高，青宸又有点丧气了。
应渊身材过于高大，她站在他面前，真的很像小孩子。
等到应渊带着她在街边，给她买了一串糖画和一串糖葫芦时，她已经放弃挣扎了。
她一手拿着一串，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慢慢咀嚼着。
两人沿着街边走，应渊送她回去。
不知何时，远处忽然哪家府邸放起了焰火，漆黑的夜幕炸开了绚丽的花，路上行人纷纷停住脚步观看。
青宸又咬了一小口糖画，抬头看着天边的焰火，感叹了一声：“人间真美啊。”
应渊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桥边的垂柳旁，闻言抬头望了一眼，淡声道：“等小乖及笄时，哥哥带你来凡间也放焰火。”
青宸高兴地点头：“好啊。”
应渊将青宸送了回去。
后来也如之前所说，去无极山看过她一回。
冬季的时候，青宸回了不妄海，又一次度过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冬眠期，并迎来了自己的十五岁生辰。
这一年里，她的身高疯狂地拔高，身段也犹如发酵的馒头似的，曲线分明。
十五少女，脱胎换骨，窈窕妖娆。
应渊虽然呆在不妄海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但依旧在她十五岁生辰时赶回来了。且如承诺所说，带她去人间，给她放了一场盛大的焰火。
大朵艳丽的花在天幕里炸开，不少人驻足观看。
青宸和应渊站在拱桥上，望着天边的圆月与焰火。她的目光瞥见桥下树影里有一对少年男女拥抱在一起，忽地心里微微一动。
她扭头看向应渊。
应渊却仿佛什么都未注意，只抬头专注地看着天空。俊美的侧颜，在不断闪动的焰火里，如玉雕琢，精致绝伦。
凡间的焰火，衬得他更加犹如谪仙神祇。
而他本来也是神祇。
他像那天边高悬的月，仿佛触手可及，其实遥不可及。
青宸心底忽地涌过一丝微微的酸胀与涩意。
说不上来是什么。
只觉得心里涨潮一样，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在澎湃着、碰撞着。
应渊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偏头看过来，“小乖，一直看着哥哥做什么？”
他的眼睛在这夜色里，更加显得深邃，像是能将人卷进去的漩涡。
青宸心跳猛地加快，脸上掠过一阵烫意，她迅速垂下头，还用手轻轻捂住脸，假装打了个呵欠，说道：“哥哥，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