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先回去,我去瞅瞅。”顾卿卿向来是爱凑热闹的人,而且下午才和孙圆圆打过交道,看起来也不像会偷鸡摸狗的人。
她把装满田螺的篮子往顾宝手里一塞,拔腿就往村尾跑,赵渔也跟了过去。
就剩顾家几个男人提着篮子木桶在原地面面相觑。
知青偷东西不是第一次,前几次来的知青也有偷瓜摘果的时候,以前也有村民丢过鸡,不过没有证据能证明是知青偷的。
这次张家的人直接拉着匆匆赶来连气都没喘匀的顾金,来到后院菜地刚围好的栅栏旁边。
“大队长,你看,证据确凿,这也不算我冤枉他们了吧!”张任松开顾金的胳膊,指着栅栏旁边一地鸡毛。
“你咋知道这就是你家的鸡?”顾金蹲下来看着这一堆毛,纳闷道。
黄色的鸡毛落了一地,他乍眼一瞅,自家这样的鸡没有十只也有八只。
“对呀老张,你咋知道这是你家的鸡?”钱桂花是村里最爱凑热闹的,一见顾金火急火燎赶过来她也悄摸跟了过来。
她要做大屯子村掌握第一手情报的女人,这样茶余饭后才好和老婶子们唠嗑,也不至于被隔壁大沟子村的王大花比下去。
张任从鸡毛堆里抽出一根红色的鸡毛,他捏着羽毛杆杆递到村民们眼前:“这只鸡是我爹留着中秋祭祖的,今儿个尾巴刚用商陆的汁液染红了,就染了一根毛。”
秦武黑着脸对旁边不吱声的知青们说:“这事你们得做个解释吧,毛是在你们菜地找到的,平时也没人往知青点来。”
“秦书记,我们真没偷鸡。”昨天偷懒被秦武踢掉锄头摔地上的男知青也一脸茫然:“晚上孙圆圆去顾队长家抱了些竹子过来,我们半个小时前才把栅栏围好,歇了口气刚要做饭,外面就吵吵嚷嚷的说我们偷了张家的鸡。”
“对,秦书记,不信你们去厨房看,灶里还是冷的呢,实在不行你们也可以搜!”孙圆圆赶紧说。
“是啊老秦,这事我也知道,傍晚时分我家雄娃他们还在这边山上砍柴,孙圆圆同志从我二弟那儿拿了些不要的竹子做栅栏,这件事他们没说假话。”
顾金起身,余光瞥到后面探头探脑的闺女,无奈地挠了挠脑袋。
就知道这丫头会跟来,回头得好好跟如霜说说,别让卿卿成了第二个钱桂花。
女孩子家家这么爱凑热闹可不行,要是下次别人吵架动起手来伤到她怎么办,家里老少爷们还不得撸起袖子跟人拼命啊。
张任梗着脖子:“顾队长,秦书记,我家的鸡毛可在这呢,总不能是我自己吃了鸡拔了毛扔过来栽赃他们的!”
“但我们确实没吃啊!”男知青们是真冤,肩膀塌了下来唉声叹气道:“要不你们进屋搜吧,我们没意见。”
在地里劳作了两天,他们已经没有刚来时气势汹汹了,现在就是一副任由你们的样子。
而且他们从顾家人这儿发现村民们其实挺好相处的,没做就是没做,他们相信顾金不会偏颇。
赵渔凑到她娘钱桂花那儿,娘俩嘀嘀咕咕,顾卿卿也悄悄挪到顾金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阿爹,我刚才从不凡叔门口过,闻到了炖鸡的香味。”她在顾金耳边轻声道。
秦武耳朵尖,没等顾金反应过来,瞪着眼问顾卿卿:“卿卿,你是说张不凡在家炖鸡?”
他当过兵,嗓门大,顾金只觉得耳朵边嗡嗡作响,他把闺女拉到自己身后,没好气道:“秦猛子,你那么大声干嘛,我家卿卿胆小,你别吓着她。”
秦武翻了个白眼,心想就你家这闺女,还胆小?被顾家人惯的山里的野蜂窝都敢捅几下。
“张不凡?”张任愣了,随后咬牙切齿,撸着袖子气冲冲就往这个堂弟家走:“要真是这兔崽子,我今天宰了他!”
顾金给秦武使了个眼色:“追啊!别真打起来。”
张家的张不凡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好吃懒做,而且经常薅自家人的羊毛,老太太养来下蛋的鸡鸭都是进了他的嘴。
张任打人也是真打,张家这俩堂兄弟打架,薛见山和秦武一人拉一个都拉不住,今儿这事多半也是明了了,张不凡偷了堂哥家的鸡,还想栽赃给知青们。
谁知道顾卿卿为了赶过来看热闹,抄了近道,他正好那个时候在家炖鸡。
看热闹的村民们又七嘴八舌跟着顾金秦武往张不凡家里去,留下五个面面相觑的知青。
“没咱什么事了吗?”于乘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去做饭吧。”孟南收回目光,揣着手往厨房走。
孙圆圆一跺脚,气呼呼道:“这都什么事啊。”
叶子拉着她的胳膊柔声安慰:“好啦,不是没扯到咱们身上来嘛,这回多亏了顾家那个小姑娘,不然还真掰扯不清。”
就算真搜了厨房没搜到,但鸡毛是她们后院发现的,张任硬要说是她们在别的地方偷偷吃了也没辙。
毕竟她们不是本村人,村民们对她们没有信任度。
而且以前来的知青口碑不好,村民们对她们有偏见也正常。
这一点孟南和于乘风也都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