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抱有一个偏见,
怎么会看不出来,它颗粒轻微,
但色泽却饱满得
一点也不输给黑芝麻
在时间的暗影里翻出的小跟头。
没错,顶着菊花菜的名头,
信任必须源于细节:把一碗水端平,
种子之歌才会在新的泡发中
将轮回的秃头磨洗得
只剩下发芽的冲动。
往大里说,新的开端是否成立,
取决于条播比撒播更生动。
长高之后,几只蚂蚁像检修
看不见的秘密线路似的,
往返在它们年轻的翡翠茎秆间;
最意外的,好像刚在番茄苗那里
打过照面的七星瓢虫
竟然也喜欢爬在它的嫩叶上,
像颜色鲜艳的大师一样
将蚜虫慢慢咀嚼在命运的蠕动中。
不论它是不是一道菜,
它都必须美味到令时间惭愧;
据说晚年辗转到荆州时,
老迈的杜甫曾梦见将它和糯米腊肉
粉蒸在一起时,佛真的会跳墙。
2020年5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