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美琳 :是存在这样的情况。患者有时候看到一个结节就觉得很害怕,惊慌失措,整天担忧。我告诉患者,结节≠癌,而是肺里有点瘢痕,就像人老皮皱有皱纹,90%以上的肺部结节都不是癌,这不是凭空说的。肺部毛玻璃结节中,有80%甚至90%以上是炎症,或以往曾是肺部炎症,但是其他的良性病变,比如局部肺不张、出血、梗死-纤维化等,是会有变化的。致癌因素不断刺激,肺部逐渐纤维化,无论哪种肺癌的高危因素都能促使肺部细胞分化不良、发生变形,即出现不典型的上皮增生。开始的时候我们把这种现象叫做不典型腺瘤样增生,即AAH (atypical adenomatous hyperplasia),后来在2004年世界卫生组织的肺癌组织学分类中,AAH被认为是肺癌的癌前病变,然后它慢慢变成原位癌。现在原位癌很多,因为设备好,能发现很小的病灶。AAH中可见局灶性,有不同的边缘,直径常常<5毫米,常呈类圆形,或呈毛玻璃阴影,并且逐渐增生分化发展成在原地生长的、不侵犯其他部位的原位癌,继而转为轻微浸润的微浸润,后期发展成为浸润癌。
值得注意的是,整个变化过程较长,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有时候变化会发生中断,甚至不变。一般来说,2~3年不变的话,肺癌发生的机会较低,但是有些结节生长缓慢或复苏后也有继续发展变化的,所以定期观察随访非常有必要。
大家担心的“肺癌”,进行性增大是其主要的特点;而病灶微小时,并没有症状,所以只要坚持随访,观察结节的演变就可以了。具体如何做,要听医生的安排。患者心理健康也要重视,不要认为肺上长了东西就恐惧。
廖美琳 :肺部微小结节指直径≤2厘米的病灶,绝大多数为早期,可以通过靶灶三维成像把小结节放大,看看里边,如果有空腔,有颗粒,支气管状空隙,边缘不规则,那就要由专科医生来确定可能的风险。肺部很多疾病都会形成结节,医生会从微小结节中鉴别出肺癌,并进行手术或放疗干预。所以对患者来说,检查出结节不用慌张,医生不会放任不好的结节生长,更不会在没有明确诊断的前提下,进行不必要的手术。手术的话,也是很慎重的,比如有的患者会长几个病灶,是多发性的,那么医生会根据变化进行随访观察,再决定是否手术和如何手术治疗,并选择治疗方案。
廖美琳 :世界卫生组织说让癌症变成慢性病,即癌症慢病化,现在我们肺癌也可以这么讲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上海市区晚期肺癌患者确诊后只能存活7个月,最新的报告说用免疫药物治疗让晚期肺癌实现31.9%的5年生存率,也就是1/3的人可以实现5年生存率,以前才2%。我看了很高兴,看门诊也来劲了。以前肿瘤医生在一起开会的时候,我们肺癌医生没有什么话语权,现在肺癌诊治办法比较多,有靶向治疗,新的药物不断出来,又有免疫治疗,所以肺癌会成为慢性病。患者的生存期越来越长了,活5~10年的患者并不罕见,无侵犯的早期肺癌或经多学科治疗成功的病例也可能达到根治目的,但是必须听从专业医生的意见。
因此,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但是我们现在可以说,道路比以前直了。
顾名思义,致癌物就是在人类生活的环境中,能够增加人类患癌风险的各种因素,包括化学物质、职业暴露、物理因素、生物因素和生活方式等。
从1971年开始,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就组织专家组,收集世界各国的各种因素与人类致癌危险性的研究资料,并对其作出评价。整个过程比较复杂,简单而言就是挑选全世界从事相关研究的顶级专家聚集在一起,提交相关证据,并按一定的程序,由专家评议后给出意见,最后总结致癌物评价结果,对致癌物进行分类。
对致癌物的评价包括的内容非常多,大致有三个方面。一是评估每种因素是不是致癌,致癌的严重程度;二是确定致癌物与什么部位的肿瘤有关系,是不是因果关系,已知或可疑的关系是不是可信;三是探明致癌的机制,从根本上解释致癌物是如何致癌的,使得从人群中观察到的现象得到科学解释。
现行的分类有四类,分类的依据是三个标准:在人群中是不是有充分证据证实致癌;动物致癌性实验中是不是有充分证据证实致癌;有没有其他证据。
根据已经获得的证据,按照上述三个标准,会得出不同的组合,分别归到以下四类中。
一类致癌物指“对人类为确定致癌物”。原国家食药监总局公布了116种,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发布的是120种。归到这一类的致癌物,说明其对人体致癌证据非常充分,建议人们应该尽量避免接触。与人们日常生活关系密切的此类因素有很多。比如,吸烟、被动吸烟和无烟烟草,均被列为一类致癌物。与饮食有关的包括酒精饮料、霉变食物产生的黄曲霉毒素、烧烤食物产生的苯并芘、富含亚硝酸盐的食物所产生的亚硝胺、咸鱼等,南方人爱嚼的槟榔果也列在其中。还有一些生物因素,比如幽门螺杆菌的慢性感染、乙肝病毒的慢性感染、丙肝病毒感染、人乳头瘤病毒感染、华支睾吸虫感染等,这些感染因素是发展中国家癌症高发的主要原因之一。据估计,在这些发展中国家,有1/4的癌症由感染因素所导致。因此,应尽量采取预防措施,比如接种疫苗来避免感染,定期接受体检,早期发现感染,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控制感染向癌症发展。这一类还包括太阳辐射、室外空气污染和室内空气污染(家庭燃烧的煤和烟草烟雾)。建筑装修材料使用的苯、甲醛、焚烧垃圾产生的二 英、医疗或其他途径接触到的X线和γ线,以及绝经后的雌激素治疗,也在此列。
上述致癌物的致癌过程一般很长,受到人自身遗传背景、接触时的年龄以及其他暴露影响。换句话说,接触了上述任何因素或物质,虽然不会马上得癌,但是患癌的风险确实会明显提高。所以切勿心存侥幸,应尽量避免接触或暴露。
二类致癌物是“可能对人类致癌”。原国家食药监总局公布了357种,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发布的是380种。这一类又被划分为两种:很可能是人类致癌物;可能是人类致癌物。不同分组并不代表致癌性的高低,只代表现有致癌性证据的水平高低。同样,对于一类和二类致癌物,其区别也在于证据水平。一类致癌物的证据是板上钉钉,二类致癌物则是有重大嫌疑。这一类中,与日常生活关系密切的包括超过65℃的热饮、腌制蔬菜、杀虫剂、汽油、柴油、铅、樟脑丸的主要成分萘酚、滑石粉等。有意思的是,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将食用红肉列为2A类即“很可能是人类致癌物”,但原国家食药监总局的清单中并未出现。
从预防癌症的角度看,二类致癌物既然有重大嫌疑,在日常生活中也应尽量远离这些物质和因素。
对人类致癌性暂不能分类的,属于三类致癌物。具体来说,是指由于目前的资料不足,尚不能就其对人类致癌性进行分类评价的物质。原国家食药监总局公布了499种,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发布的是502种。需要注意的是,归属这一类的物质或因素,并不是说不具有致癌性,而是按现有证据无法确定是否具有致癌性,需要对这些物质或因素进一步研究,掌握更多的证据后才能对其是否对人类致癌进行判断,因此不能视作安全的保证。
第四类是很可能不是人类致癌因子,指在人类和实验动物当中均提示缺乏致癌证据的物质。目前在分类中,仅有一种物质,即己内酰胺磺酸酯。
这些致癌物的评价,都有一个更新的程序,有的级别会上升,有的级别会下降。出现新证据的话,国际癌症研究机构会组织专家进行重新评估,重新分类。
用最少的CT检查次数、最合理的CT检查间隔时间,达到早期筛查出肺癌的目的。
——在所有恶性肿瘤中,肺癌的死亡率和发病率都是前几位。
——对于首次发现的磨玻璃样结节,必须经过6~12个月的随访。
——不吸烟的年轻女性人群肺癌发病率上升,背后的原因目前尚不清楚。
——肺癌Ⅰ期患者的5年总体生存率可达88%,可惜有57%的患者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这导致肺癌的5年总体生存率只能维持在14%~18%。
——对于非高危人群(主要是不抽烟人群)的筛查,总结起来就是两点:一是将第一次CT检查的时间提前到30岁左右;二是随访的间隔时间根据个体情况定为2~10年。
陈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