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梦云的父母两人见状对视一眼,汪母先伸出手,小心翼翼接过了画卷。
陈十九继续吩咐道:“把这画卷好生放着,立个神龛,放三炷香,晚些时候我会给你们一道符,你们贴在上头,每个月换一道。香火不能断,这符纸也必须到了时间就换。”
汪母连连点头,捧着那画卷。
一边的汪父却好似还在思考什么,他听着那画卷看了片刻,忽然冷声。
“但你说,就算把魂魄补全,她的命格也已经改了,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回来?她不是能让家族兴旺吗?”
一听这话,旁边的宁南立马锁起了眉头。
旁边的汪母也恶狠狠的瞪了汪父一眼。
“老汪,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要以她的一辈子来换什么荣华富贵?”
汪父的表情没变,他只是压低了声音。
“我们也不止这一个女儿,不是还有梦霞吗?”
汪母闻言,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就此被气出了眼泪。
但陈十九只是撇了汪父一眼,神色淡漠,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
“且听我说完,这画卷你们要给他烧九九八十一天的香,你们的女儿才能活下来。至于要如何救活你们这一家的气运,便是你我的缘分……你们得让那小妮子与我这徒弟立下婚约。”
此言一出,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宁南都僵住了,微微瞪眼看着陈十九。
更别说一旁的汪母,她捧在手里的画卷差点跌落地上。
相比之下,反应最小的人竟是汪父,他只沉思了片刻。
“你说和你这徒弟,立下婚约?”
他打量了两眼旁边瘦弱的宁南,脸上的表情很是怀疑。
陈十九翘起了二郎腿,对一旁的宁南招了招手,宁南这才走到他旁边,坐到了一房的沙发上。
他摸着宁南的脑袋。
“这孩子是我的关门弟子,我这一身本事将来都是他的。且他八字与你们家小妮子相和,若是二者立下姻缘,命格可改,她可无性命之忧,你们家也可得运。”
说着,他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宁南,这后头的话都是对他说的。
“自此之后,那小妮子的红尘劫就此破了,原本她一生该受的苦难,皆由我徒弟来担下,生死与共,荣华不取。”
听到这话,汪父展开了眉头,又盯着宁南看了好几眼。
一旁的汪母犹豫之中也情不自禁望向了宁南。
“可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他与我们家梦云都不过是懵懂孩童,如此一来,岂不是残害了他?”
“我愿意,我愿意替她受苦受难。”
汪母话音刚落,宁南毫不犹豫便站了出来。
一时间,汪母还欲言又止。
可汪父却已经站起身,对着陈十九鞠了一躬。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二者皆是小孩,不可能有夫妻之实,立下婚约之后,亲家你打算如何?”
看着此时神色中露出一丝轻松的汪父,陈十九脸上的神色更加冷漠。
“先取纸笔将白纸黑字的婚约写下。”
汪父连连点头,立马便转身去了书房,片刻之后取出纸笔,递给了陈十九。
陈十九笔下龙飞凤舞,写了两份一样的婚约,让双方按了手印。
而后,陈十九站起了身,一甩袖子。
“你们且来个人,我为你们再布置一方可以镇住二人命格的风水,之后每一月的符纸,也会有我这徒弟给你们送来。”
说完他看了一眼此时依旧留在屋中的宁南,没再说话,走出门去。
“原来如此,我就说初见这位汪施主之时便觉其身上有所异样,原来是这般造化。改命格,镇风水,陈十九的手段确实高明,常人不敢用之。”
玄机子看着陈十九这一套操作,口中情不自禁低声感叹了一句。
一旁的袁克良却对此不屑一顾。
“那不然怎么叫他邪道?常人不敢用的办法肯定有弊端,我看他这样子像是在哄骗别人。”
他这话是对汪梦云说的,可是此时的汪梦云只是锁着眉头看向镜中。
刚才汪父的决绝与唯利是图看得她心寒,可是陈十九的奋不顾身却又叫她心中悸动,久久难以平复。
恰巧玄机子此时又叹一句。
“这法子确有弊端。阴命之人一生皆受阴魂困扰,改命格谈何容易?陈十九说的简单,实际上与汪施主结下姻缘之人,会替她随时处于危险之中。也不知他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闻言,汪梦云心中更是难以平复。
她低声喃喃,感动之余,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现。
“原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是害怕我再遇到危险,所以才总是离我远远的吗?”
一边说着,她下意识拉住了宁南的手。
“呼……”
二人牵手的一瞬,原本已经晕倒的宁南,却好似下意识一般,手中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
同时,一道莫名的穿堂风不知从何而来。
刹那间,原本悬于半空阴阳镜画面忽然一抖,恢复了寻常铜镜的模样,甚至微微颤抖,摇摇欲坠。
一时间,玄机子没有空闲再继续说话。
他连忙手中掐决,口中念咒,想要将阴阳镜给重新控制住。
可是那种风中似乎另有蹊跷,玄机子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可那镜子却依旧颤抖,其中的画面也并不稳定,与先前的时间点完全断开,忽地出现了另一处场景。
只见镜中是宁南的身影,他看起来和现在年岁相似,似乎正处于一处洞穴之中,盘腿而坐,紧闭着双眼,脑门上爬满了汗珠。
他的不远方是洞口,站了一个年轻女子,身上虽只是穿了件朴素的衣裙,却也难掩其下婀娜的身形。
汪梦云旁边的美女一见那女人就立刻小声惊呼。
“就是这个女人之前和宁南鬼混在一起!不过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镜中的画面仿佛是为了回应她,到了女子身上。
只见那女子此时直直的站在一旁,双手抬起好似正在阻拦怎么看不见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她裸露出的手臂和脖颈,甚至大半的脸上,竟隐隐有暗蓝色的纹路。
女子紧锁着眉头,怒目而视,口中低念越来越快,可脸上表情却越发苍白。
“噗!”
最终,她一口鲜血喷出,往后一个趔趄,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