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音,老头立马扭头看去,他的眼神在看向走廊尽头的一瞬,立马凝住。
然而他口中的惊呼还未来得及喊出口,尽头处那蓝袍之人便一个瞬步上前,抚上了他的头顶。
“咔。”
轻轻一声脆响不知从老头的何处骨头响起,他瞪大了眼睛,浑身上下再也动弹不得。
而出手的陈十九则冷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宁南。
“走。”
宁南看到陈十九之后,这才敢松懈下来,霎时间一丝血便从他的嘴角渗出,而后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陈十九一言不发,轻轻一捞便将宁南接住,而后快步流星转身便准备离开。
那老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十九将宁南和画卷带走,口中大骂起来。
“果然是你这妖道!你敢今日现身,可知日后会是何等的下场!”
陈十九甚至并没有回头,两三步便已飘然从走廊中下楼,只留一句话,轻飘飘的在回荡。
“妖道?你是名门正派,那你回去告状,有胆子叫你师父师尊来找我。”
那老头被噎住,一阵狂怒却无能为力。
看到此处,镜外的刘福情不自禁感叹了起来。
“我在醒来之后身上肋骨断了三根,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一路上的守卫更是被击倒,那老道和我说全是那小孩做的。。”
说罢他稍显愧疚的看向了宁南。
“谁能想到他却是为了救我的命。唉,实在是对不住。”
此时人群中也有人开始议论。
“虽然那陈十九说是妖道,但他们两人做事未见得不比那些名门正派坦荡。看来传闻也不完全可信啊。”
其中话有所指,一旁的玄机子也不得不沉思了起来。
而后只见镜中的画面一转,一处破败幽静的小院,正是陈十九带着宁南往日里修炼的地方。
此时宁南已经醒来,正跪在院子里,陈十九站在他的面前,神色不悦。
“此行之前我和你说过,这件事情分外危险,那你是怎么做的?”
宁南不说话,只是低着脑袋。
陈十九显得更为恼怒,他压低了语气。
“你错在何处?”
宁南闷声讲了两句。
“我还不够强,麻烦了你出手。”
他话音刚落,陈十九一声冷哼,一脚尖往宁南踢去,本就嘴角挂着血渍的宁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可宁南没吭声,只是立马重新跪了回去。
陈十九则绕着圈子,围着宁南转。
“蠢,实在是太蠢了!你以为自己是天才就可以为所欲为?实力强劲有何用处?你像今天这样再多管闲事,总有一天我救不了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宁南依旧低着头,但语气却格外的淡漠。
“那我就死。”
陈十九停下了脚步,他冷冷的看着此时的宁南。
然后眯起了眼睛。
“死?死那么容易的事情,谁做不到?你应该好好想想,你死了,你要救的那个小妮子怎么办?”
宁南这下毫不犹豫抬起了头,看向面前的陈十九。
“那我以后不再多管闲事,我为她活下去。”
陈十九看向宁南的眼神中又多了几份复杂的情绪,不过他没再说话,只是手中拿着宁南带回来的画卷,默默的踱步走到了一旁。
“这是你说的原话,那你就得好好记住,你千万死不得,你要是死了,她这辈子就没人可以救她了。”
而后他晃晃悠悠,取下了腰间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飘飘然便往自己平时休憩的屋子走去。
“就给我在院子里好好跪着,明天早上等我醒了再起来。”
说完,房间的门关上,任凭此时屋外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再也没有打开。
一夜过去,头顶上的雨从淅淅沥沥转为大雨滂沱,陈十九却到了中午才总算从屋内出来。
他看起来比起昨夜还要疲倦了几分,不过身上却换了一身长褂,一晃眼看去仙风道骨,总算有个修道之人的样子。
宁南此时依然跪在院子里,端端正正。
他微闭着双眼,仔细看去,能看到他的周身此时似乎有一抹气息裹挟全身,浑身上下的衣服竟没有半点是湿的。
更别说身上昨天被那一击打出的重伤也看不见半点痕迹。
头顶上的雨依旧在下。
陈十九飘忽一般走到了宁南面前。
只看宁南一眼,他隐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而后轻声道:“起来吧,现在就随我出门。”
宁南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站起了身跟在陈十九的身后,他脚下的步子抖擞,看不出昨天跪了一夜的痕迹。
就此,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飘然从院门中走了出去。
阴阳镜中景色变化,不过片刻之后,眼前的场景一转,到了几栋房子面前。
那房子看起来很眼熟。
汪梦云身边的姐妹立刻低声问道:“梦云,这不是你家吗?”
王梦云看着镜子里的场景点了一下头,但脸上的表情却稍显凝重,微微锁起了眉头。
这确实是她家,不过现在院中四处杂草丛生,看起来不像是有人打理的样子。
那场景看起来和十年前何其相似。
那时候她病危,家中更是欠债累累,苦不堪言,哪里还有心思去打理如此多的杂草?
只见此时,灰蒙蒙的雨中,两点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陈十九带着宁南到了汪家的门口。
开门的,是那一日带着汪梦云的那个女人,此时她面色憔悴,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看见陈十九,她紧锁眉头打量了一番二人,而后带着戒备,问道:“你们二位是?”
陈十九清了清嗓子,扫一眼此时的屋内,里面现在空空荡荡,没比院中杂草丛生好到哪儿去。
“贫道见今日贵地有凶恶之兆,特来此处。”
听到这话,女人立马露出厌恶的表情,狠狠的一甩门,打算将二人关在门外。
然而陈十九却只是轻轻一扶,门没关上,反倒他自己顺势便阔步进了屋里。
那女人见状便开始骂。
“好嚣张的骗子,快滚出去,否则我就报官了!”
可陈十九依然神色悠然,语气淡淡。
“你家中是否两年前开始欠债累累,家财难留,且从四月前开始,家中一女每日夜幕便辗转难眠,且口中喃喃,惊呼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