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鞋子缓缓的往上看,看见了一个身材细长的男人。
他一身蓝袍,精瘦的脸上是一双,如鹰隼一般的眸子,此刻正定定地看着他。
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道士,腰间还挂着个酒壶。
“这……这不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邪道陈十九吗?”玄机子惊讶的合不拢嘴。
“邪道?什么来头?”袁克良见缝插针,赶紧问。
玄机子眼中惊讶不减,“听说邪道陈十九师出茅山,乃茅山首屈一指的天师,道法精湛堪称鬼才,却也心狠手辣、嗜酒如命,所用道法邪恶无比,能瞬间夺人性命。其十八岁出师,行走江湖多年,所到之处,必会留下劣迹,恶名远扬,后被南毛北马合力所败,隐逸了好几年,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不知他出现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为了那小子?”袁克良眉头紧皱,看了眼汪梦云,见汪梦云正聚精会神看着阴阳镜里的一切,不由又哼了一声,悻悻地道:“想必这邪道看中了这小子,想收他为徒弟。”
众人没有回应。
阴阳镜中,大雪肆无忌惮地飘洒着,寒风萧瑟刺骨,陈十九仙风道骨的负手而立,衣袂纷飞。
他沉声道:“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从今往后有饭吃有衣穿,能上天入地,一生可随心所欲,能坐拥豪宅美女,享尽荣华富贵。”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众人只当这是吹嘘,可说这话的人是陈十九,当年名震一时的邪道陈十九!
“果然如我所料!”袁克良一拍巴掌,得意地道,“我真是神机妙算。我保证,这小子绝对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觉得也是。”
众人看到这儿,都觉得宁南一定迫不及待同意。
毕竟,如今的宁南食不果腹,衣衫褴褛,随时都可能冻死在街头。
汪梦云却抿了抿嘴唇,没有做声。
可谁知宁南默默地垂下头,咬了一口面包,一言不发的转头离开。
他居然一点兴趣也没有!
“靠,他竟然走了!他难道聋了?”袁克良瞪大了眼睛。
有人眼中尽是欣赏,“他没有答应,所以走了。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莫不如此!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骨气!”
“有病!”袁克良嘀咕道。
只见宁南小小的身躯在雪地中艰难的行走,明明年纪不大,却颤颤巍巍的如同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他虚弱极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上。
“那女孩,身后有鬼影,如影随形。”
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小小的倔强背影停在了原地。
陈十九又道:“若放任不管,她命不久矣。”
宁南稚嫩的面庞上多了一丝挣扎,空洞的眼神,落在了手里的面包上,通红的手指紧紧地握着面包。
突然,宁南转过头,跑到了陈十九面前,扑通一下跪到在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沙哑的声音响起:“求你,救她。”
漫天风雪下,宁南神情坚定。
“要救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陈十九说着便将他扶起。
“救她可以,不过先要跟着我学好本领。”
看到这一幕,玄机子说:“邪道现世后,利用歪门邪道干了很多恶事,听说他有个徒弟,道术了得,更是将奇门江湖弄得血雨腥风,看来,就是这小子!”
汪梦云神色复杂,表情有所动容,心中更是百味陈杂。
原来他走上邪路,是因为我……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宁南,心中一阵莫名的隐痛。
“我记得,当年的一场拍卖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子捣乱,应该就是他!不但抢走了我的画,还伤了我!”
一个身材矮小,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人,满眼憎恨地边说边看着画面。
男人虽然身材很胖,可步伐轻盈,身穿服装也价值不菲,看起来大有来头。
“啊,原来是刘总。你刚才说的拍卖会?什么拍卖会,拍卖的是什么?会不会是他用了邪术弄走了要拍卖的宝物吧?”袁克良赶紧问道。
这位刘总,名为刘福,是当地一家房地产老总。
刘福眼神微微一眯,冷冷地扫着画面上宁南冻得通红的脸颊。
“那是一副画,名为月下美女图。”
话音刚落,只见阴阳镜里立即起了变化,竟出现了另一个画面。
陈十九正在教宁南道术。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
“道法自然,道乃是天地万物运行的本质,道分为阳道鬼道和阴阳道,所谓……”
他话说到一半,却发现宁南心不在焉。
陈十九眉头一皱,道袍一挥,便将那瘦弱单薄的身影吹翻在地。
“你在想什么?不想学了吗?”
宁南艰难从地上爬起,神色凝重。
“那个黑影,越来越清楚了,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实体!”
原来,这几天,宁南一直在那条街一个角落里,默默看着经过的汪梦云。
他发现她身后跟着的那黑影由淡变实,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陈十九一听,颇为震惊,赶紧掐指一算。
他眉头皱着,说道:“过不了三天,那女孩就会死!”
宁南震惊不已,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如同被雷击中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反应过来,迅速地走上前,拉着陈十九的道袍,央求道:“求求你救救她!”
陈十九面色一沉,表情凝重地看着宁南。
“想要救她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件事情很危险,你确定要做吗?”
宁南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救她!”
陈十九深知宁南倔强,无奈地叹息一声。
“要想救她,需要找到一幅画,那幅画叫做月下美人图。”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宁南,“想要找到月下美人图,就要去参加拍卖会,在会场上,你会见到那幅画。”
“我竟然哭了。”汪梦云旁边那位漂亮的姐妹,揉了揉通红的双眼,“好一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救她!这样的男人——男孩,太让人感动了!”
“那又怎么样?”袁克良冷哼道,“那是他小时候,他能懂什么?况且后来他跟梦云结婚,不照样移情别恋另觅他欢?”
汪梦云情不自禁握了握拳,看着宁南,心中问他,难道那个时候你就爱上我了吗?只是因为我给了你一块面包和一个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