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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疑云

我在做一个特别久的梦,梦里的场景是个大混沌,我在黑暗中不停的寻找,我似乎能看到我的战友就在那片混沌里,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们在黑暗中看着我,小高、毛三儿、老枪还有其他弟兄,他们就在我身边,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

就在濒临崩溃的时候,一线亮光刺进了我的梦境,将我团团裹住的馄饨被撕得粉碎,我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我的连长指导员就站在我身边,指导员高兴的大喊:“医生,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我还没完全清新过来,只听到病房里一阵喧哗叫喊声,除了连长他们,我身边还站着一群穿军装的陌生脸孔,我扫了他们一眼,也不想再看,便闭上了眼睛。

眼睛一闭,我的世界顿时又陷入了黑暗,老枪、毛三儿他们的脸孔在我脑海里盘旋,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被炸飞时血淋淋的样子,想着想着我就哭了。

我在医院一躺就是两个多月,期间上级首长,集团军作战部、保密科、侦查科等等部门的人都来找过我,有的表达慰问,更多的是让我反复回忆那次作战的细节。我尝试向他们打听老枪毛三儿他们的下落,他们刚开始躲躲闪闪不回答,问多了,就告诉我,上面有严格保密条例,参加那次作战的人,属于最高保密对象,任何人都不许打听。

我旁敲侧击,想了解我那些弟兄是生是死,这帮问询的人都长了一张铁打的嘴,就算把他们生吞了,他们也不多说一个字,只是冷冰冰的回答:“不知道。”

最后我也死了心,他们再来问我,我就一通乱说,经常推翻前面的说法。这样重复了几次,他们也不再找我了,我倒乐得清闲。

住院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复思考那次恐怖作战经历。我从不同的角度,把山民、55式军队等等结合在一起推断,试图总结出点东西来,想来想去,却越想越乱,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出来。我一直记着老枪说过的话,整座山都被包围,山上进行过非常严密的搜查,在他们撤离之后,山上根本就没有人,我们之后见到的所有人,都不是人。

一想到这一节,我就全身大汗,回忆起那场异常惨烈的战争,我就心惊肉跳。小高的尸体不停的在我眼前燃烧,毛三儿被炮弹炸出战壕,整个世界在这个时候变得极其安静,我听到绝望将我彻底的包围,黑色的死亡从天而降。

这段时间,我经常被噩梦吓醒,一躺下满脑子都是尸体,根本没法睡一个完整觉。我想我的战友,想我离奇死去的兄弟,我的脑子里全是他们。

出院那天,我们师师长亲自来接我,后来跟了一溜儿的星星杠杠,他们一再称呼我为战斗英雄,个个抢着和我握手。我很茫然,事情发生已经几个月了,我的部队依旧没有对我透露任何东西,哪怕是毛三儿老枪他们是死是活,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都一无所知。

我看着那一张张笑容可掬的脸,听着他们亲切的问候,我的思绪飞到很远,我在心里说,兄弟们,你们到底在哪里,我想你们。

我被接到师部驻地酒店,在那里呆了三天,确切来说,是被软禁了三天,连出去走走的机会都没有。我的房门口木桩一样立了两名站岗的战士。他们端着钢枪,不让我出房门一步,我问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年轻战士说:“上级首长说了,让我在酒店里好好躺着,等上面调令。”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挺尸一样在酒店里躺了整整三天,买什么东西都是站岗战士代劳的。

第四天一大早,总部一位政委就亲自来酒店见我,先跟我说了很多好话,我唯唯诺诺,政委话锋一转,说:“小赵同志,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我一愣,心里一团火气被他唠叨得腾腾往上升,心里暗道:“不就是下调令嘛,为了让我保密,说不定要把老子往那座深山老林里送呢。”

那政委说:“经过上级领导一致决定,赵楚同志思想觉悟高,作战勇敢,在三个月前的战斗中表现出色,决定调你到军直营去当副连长,挂上尉军衔。”

这个结果大大超出我的预想,我在医院里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的未来,根据部队对我安排的保密级别来看,我伤愈后很有可能会被雪藏起来。被调到边防部队是肯定的。去西藏、云南或者内蒙,我觉得都有可能,我刚进部队的时候,和一些老兵聊天,就听他们谈过,一些执行秘密任务的战友为了保密需要,会被调到戍边部队,隐姓埋名,甚至复员之后也不允许与以前的战友联系。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那段日子,我能透过半开的房门看到外面站岗的战士,我一度觉得,我未来的命运可能比老兵们讲的还要悲惨。以上级部门的重视程度来看,我涉事级别应该不是秘密了,而是绝密,我的下半辈子不会就要守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绝密渡过吧?

被派到一处荒无人烟的边境地带,所有资料都是新的,我将不再是以前那个我,我的战友、亲人、朋友都会合我失去联系,我的一辈子只能面对茫茫戈壁,守着孤立在边境上的哨所,哨所只有一班一狗,战友们彼此漠然,从不多谈。

政委向我通报完任命决定,我愣了半天,连敬礼也忘了。

政委笑呵呵的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么好的去处把你吓傻了?”

我赶紧立起来,向政委敬了个礼,政委道:“你现在就可以去军直营报道,地点是自贡市,师里给你安排好了车子,有人护送你过去。”

政委所谓的护送,我心里很清楚,那是押解。为了避免中间我与人接触,他们得让人看着我,往日在部队里我和老兵们聊天,也曾听他们说过不少战友执行秘密任务的事情,再怎么传奇曲折,也没有我自己遭遇到的这番可怕。

我点点头,政委道:“小赵,部队的保密条例你很清楚,我觉得没必要再重复,不过我还是强调一句,这个事情事关重大,如果没有师长直接命令,你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千万记住。”

我又啪嗒行了一个礼,道:“请首长放心,我已经牢记保密条例。”

政委满意的出去了。不久就有战士过来帮我收拾行李,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几件换洗衣服,随手装进箱子,那战士帮我提着出去。我出门看到门口还有一位陌生面孔的战士,他手里提着我在部队驻地的行李箱,那战士见我盯着箱子,就说:“领导安排了,我在驻地营房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一起带过去,不用回营房收拾。”

我心里一酸,从战斗结束到现在,我没有机会回营房再看一眼我们班一起生活几年的地方,我们出发参加抢险的时候,老枪的吉他还挂在宿舍里。毛三儿写的诗歌在团里的机关报上发报,奖金三百元人民币才发下来,我们开拔之前,他正准备把这笔奖金请我们去喝酒,他的诗歌剪纸压在玻璃下面,宿舍里没人打扫,恐怕玻璃上已经落满灰尘了吧。

想到兄弟们鲜活的脸,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根据我昏迷之前的记忆和师里的反应,我心里已经明白,我们班八个人,真正活下来的,估计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的兄弟们也许已经埋葬在炮火里,连灰都不剩。

有个战士提醒我时间差不多了,要出发了,否则今天赶不到自贡。

我这才从回忆中醒悟过来,我们出了酒店,外面停着一辆普通的SUV轿车,汽车已经发动了,我们跳上车。汽车出了总部,切上城市主干道,又出了市区,上了高速公路。

一路上我心里很悲痛,护送我的那个战士要把营房带来的箱子放到后备箱去,我强烈要求它跟在我身边,我看着箱子,就想起我的兄弟们,不知不觉泪水打湿了眼眶。

天黑的时候,我们抵达自贡的军直防化营。军直部队属于集团军的直属部队,理论上来说,军直营与我以前呆的师属于平级机构,那会儿多少人做梦都想进军直营。那里吃得好用得好,晋升机会多,出去一提自己是军直的,其他兄弟部队无不肃然起敬。再加上我们军是甲类集团军,纯机械化王牌部队,像我这种没有军校背景的士官,能混到军直营当副连长,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按我奶奶的说法,那是祖上烧高香了叫我撞上了。

我也对上级晋升我到军直防化营当副连长的事情想不明白,我既非军校出身,当兵之前也没有科班背景,高中毕业之后参军,混了几年遇到个机会提干,混了个最低级的士官。据我了解,军直营里一个普通兵,都是军事院校出身的,许多还有理工科专业背景。机械化部队的军直,要求非常之高,像我这种人,连去军直打杂都不配,我凭什么去给人家当副连长,我觉得上级这么安排,八成还跟那次神秘战斗有关。

再往深处想,上级调我到防化营,似乎也饱含深意,听到防化两个字,我心里就打鼓,上级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

我们到了营部,一个姓杜的营长亲自来接的我,一番寒暄之后,他把我们请到部队食堂吃了一顿饭,又给我找来了我的直接上级,军直营三连连长马秋声。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在军直防化营服役,在防化营呆了一年多时间,我一直留心观察周围的人和事。我希望从中找到线索,找到上级调我到防化营的原因,我还试图从中推测出上级下一步的安排,以及那次战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一年时间里,我一无所获。

我就像所有普通战士一样,正常的训练、生活,偶然参加一些演习,也执行特殊救援任务,不过没一件事能与那次战役有关。

我牢记保密规定,除非部队命令,否则不能擅自离开营部一步。一年之后的某一天,我接到集团军领导的命令,我的保密规定解除,这就意味着我彻底自由了。

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也没有人告诉我对一年前的那场战役调查进展,我面对着那份盖了公章的通知文件,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接来下的一周时间里,我走出营部,走遍了自贡市大大小小的街道,我像一只提到岸上很久的鱼,终于回到水里,我疯狂的享受着属于我的自由。我一个人驾车还去了重庆,我试图找到以前呆过的营房,找到毛三儿和老枪的留下的痕迹,可惜曾经的营房已经被推倒重建,我连我们那8个人最后一点回忆也没办法找了。

我回到军直营,很快做出决定,我决定申请复员。不久我就向上级打报告,为此营长和政委找我谈过几次,他们的意见是,我这一年里做的非常好,眼看就要提干了,突然离开军队是我个人的损失,也是部队的损失。

我意志坚决,上级首长再怎么挽留,我仍然坚持复员,两个月后,我正式退役,回到了重庆。没有人知道这一年多来,我看到军营和军装,就想起那场离奇的战斗,我的七名兄弟从此生死不知,而我相信,他们一定是死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我必须离开军队。

拿着一笔复员补偿金,又从我爹妈那里借了一些钱,我做起了生意。借助我父母的人脉,再加上我自己脑子灵活转得快,我的生意渐渐做得有声有色。先后尝试过做钢材生意、汽车零配件等等,两年之后,我已经拥有两家公司,企业做得风风火火,出门有豪车司机接送,顿顿大鱼大肉。

我原以为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能让我忘掉那段经历,事实证明,即使过去了整整三年,那一天一夜的经历,只要一想起来仍然会历历在目,我越想忘掉,越是忘不掉。我先后找到了那七个兄弟的老家,当我重新提起他们的孩子,他们立刻泪水涟涟,我知道我的判断没错,我们班八个人,只有我苟且偷生到现在。

我给了这些老人力所能及的经济帮助,有一天我去了毛三儿的家,他白发苍苍的老父问我,说三儿在部队里究竟干了啥,怎么人说不见不见了,也没个说法,你们到底执行的啥任务啊。

我一时无言以对,面对这位头发花白满脸刀纹的老人,我说:“有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毛三儿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一定要查清楚。”

回到重庆,毛三儿他爸爸绝望的眼神让我很难受,可是要找到三年前那场战斗的原因,谈何容易。且先不论此事涉及高度军事机密,就算是整个事情的亲历者,我自己都毫无头绪,要查清楚战斗的来龙去脉,要从那里开始查起呢?

就在我意志消沉之时,有一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的生意伙伴,他的公司跟我有几单大买卖,人家摊子摆得大,我跟他们做了快一年生意,都没见到真格大老板。这次要签一个大合同,双方业务部门谈了很长时间,约定年初某一天双方老板见面签字,共进晚餐。

合同签得很顺利,对方公司老板姓周,叫周解放,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剃个大平头,作风豪爽,说话从不绕弯,茅台酒一口一大杯,喝得有滋有味。

我们双方各带一个业务经理,一桌四人,喝了一瓶半茅台之后,周解放话就多起来,我也借着酒劲跟他山南水北的海侃。一交底他才知道我以前是当兵的,还在军直呆过,他顿时对我刮目相看。

老周给我俩各满上酒,挥手让他的业务经理带我的经理出去转转,我们一口喝干之后,老周拍着我的手,说:“兄弟,缘分,真是缘分,我老周以前也是当兵的,你知道我是那个单位的吗?”

我一阵茫然,心里却明白,看老周这股豪气做派,没去部队接受过暴风骤雨的洗礼,是难有这种气质的。

老周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老子以前就是军直防化营的,中校副营长。”

我一口烈酒全呛喉咙里,咳得鼻子嘴里全是酒水,老周笑嘻嘻的看着我,说:“做生意做到老战友手上,这就是缘分啊,这次合作就是赔了我老周心里也乐呵。”

我急忙和他寒暄起来,心里却有个疑问,老周在军直防化营当过副营长,按理说我在哪里待了一年多,历任主要领导干部心里都有数,即使是复员退役的,也应该听过名字呀,怎么脑子里根本没老周这号人物?

老周问了我进军直的时间,又问了我以前的部队,他和跟我提了营里几位首长,说得一套一套的,我这才相信,他的确在军直里呆过。不过他自报的军衔职位,我还心存疑虑,觉得老周酒喝多了瞎吹呢。

在军直能混上中校副营,那是什么位置,他还舍得退役?

老周正色道:“兄弟,关于你以前的部队,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我给老周点上一根钻石芙蓉王,老周喷了一口烟雾,我说:“周哥你尽管说,只要不违法保密条例的,全掏出来都没问题。”

老周沉吟片刻,说:“这个事儿还真就得违反条例了,我问这个事情没别的目的,就是奇怪,它已经困扰老子好多年了,不弄出个眉目老是吃不好睡不好。兄弟你知道的点一下就成,咱们部队的老规矩我懂,也不要你全说出来。”

我点点头,老周说:“三年前你们部队在一处郊区抢险,遇到一桩怪事儿,你听过没有?”

老周话一脱嘴,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脸色变得惨白,犹如着魔一样瞪着老周的糙脸出了神。

老周也是精明人,道:“兄弟,你肯定知道这事儿吧?”

我点点头,说:“不瞒周哥你说,我当时就参与了搜寻,我们班在那次搜寻中遇到变故,全班就我一个人活着。”

老周紧紧握住我的手,又站起来,在酒店包房里走来走去,他嘴里念叨着:“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我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口咽了,肚子里腾起一股烈火灼烧的感觉,我努力让自己镇定。据我了解,知道这个事情的人极少,就连参与行动的人,所知也十分有限,而且协同作战的不同部门之间不许私自打听,老周如果当初没有参与行动,他连风声都难捕捉到。

然而,老周却知道这个事儿,他的反应还这么激烈,难道他?

我的心猛的一沉,老周坐下来,说:“兄弟,不瞒你说,三年前我也带队参加过那次行动。”

“你们军直防化营也去了?”

老周的额纹叠在一起,他狠抽一口烟,说:“我们不是去处理腐尸,而是去找东西,听上级说,这个东西事关重大,上面都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

“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周摇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道:“这个事情很奇怪,刚发生的时候,保密工作做的很严,一年之后却突然解除禁令了,否则,我也不敢在这儿跟你说这么多。不过,那会儿出动你们防化部队,的确是很奇怪,你作为高层,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老周道:“我不是带队的指挥官,我在后方指挥,防化营派出两支十人小分队,带上全套装备,两个连长带队,在山林里找了两天两夜。”

“找到什么了没?”

老周拧着眉头,说:“据前方反馈回来的信息,分队的确找到一片污染区,污染程度很高,没过多久,分队就与后方彻底失去联络。我们锁定了一片区域,重新派出搜寻分队,那两队人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听得背后冷飕飕的,追问道:“有没有战斗痕迹,他们可能在山里遇到了什么东西。”

老周摇着头,说:“什么痕迹都没有,他们说的污染区我们都没再找到过,直到我退役,那二十个人再也没出现过。事实上,据我所知,上面动用的搜索资源之大,堪称恐怖,几乎把整个林区都翻了几遍,中间遇到的怪事数不胜数,但是他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

我突然有点明白上级把我调派到军直防化营的目的了,整个事情远比我当初想的要复杂,化学污染区是一个重大突破口,因为我是唯一见过幽灵部队的人,他们想要第二次深入林区寻找污染区,我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选。

可能后来发生了什么变化,上面取消了这个计划,我才被解除禁令顺利退役。

我把我三年前的经历跟老周说了一遍,老周听得目瞪口呆,他连喝了几杯酒才镇定下来,盯着我的眼睛道:“兄弟,你没开玩笑吧?”

我严肃的点头,说:“我的兄弟们都死于那次战斗,战斗的情境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一闭上眼睛就跟放电影似的。”

老周叹了口气,说:“我实在想不明白,在那座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藏着什么。55式老军队,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我们都是党培养出来的军官,怎么能信那一套?”

我看向窗外,夜幕下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灯把山城照得华美至极,我的思绪又重回那个雨夜,炮弹撕开夜幕,将整座山头照得亮如白昼,小高的尸体在烈火中熊熊燃烧,毛三儿飞出了壕沟,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突然扑向老周,紧紧攥紧他价值几万块的衬衣袖口,冲他咆哮道:“我也不信,但那是事实,绝对的事实。”

老周呆了很久,才掰开我的手。他招呼服务员进来买单,之后他将我送到酒店门口,临上车的时候,老周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都过去了,今天怨哥,哥不该再提那岔子事儿。”

我冲他点点头,老周嘱咐我的业务经理把我送回家,就跨上车一溜烟走了。

我让业务经理自己回家,我想一个人走走,让心情平静一下。业务经理答应了,我让他开我的车回去。

我走过了几条街,心里堵得慌,脑子里没有任何思维,跟着人流的方向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身边渐渐没什么人了,我才注意到自己置身于一条很陌生的街道。

街头亮着昏暗的灯光,两旁是破旧的建筑,楼群里没有一丝光亮,我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10点了。

街道上没有行人,也没有一辆汽车,我从来时的方向往回走,想找到繁华一点的地方等出租车。我的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急刹车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转身,背上一阵巨疼,身体犹如被撕裂了一样,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我倒在地上,感觉到有人拾起我的手包。我试图挣扎着站起来,还没爬起来,就被人一脚踹翻,加上背上的伤,我彻底无法动弹了。

我明白,遇到抢劫的了,刚才被车撞的那一下着实厉害,否则,以我的身手,三五个小毛贼近不了身。现在在人家手上,我不敢造次,先服了软,说:“兄弟们这次遇上了,也算缘分,包里的钱你们拿走,如果不够,我卡里还有一些,可以告诉你密码,你自己去取。”

根据脚步判断,对方有几个人,那边久久没答复,也没人再有动作。我正奇怪,突然有人大叫一声:“你小子是赵楚!”

我当时已楞,之觉得那个人的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得我几乎以为是错觉。

那是毛三儿的声音。 g3qcAxxSACKZ66vF6whDPoBFbxovWBv/uA4bi+rZKIXZOeEQ7M1g+srwWNRnG9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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