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晌午饭,慕珏也陪李家的孩子骑了一会儿马,好歹是吃人嘴短,殷桃就搬了张小凳子在门口盯着,见慕珏带孩子倒是耐心,比李昭武强多了。
侯氏也和殷桃想法一般,还说出了口,“瞧瞧前辈托二蛋上马还护着他的脑袋,你上回和二蛋玩儿,还磕到了他额角。”
“那啥……我要去上工了。”李昭武装作没听着,赶紧就往外走。
他在百米开外等李昭文,免得被碎碎念,等李昭文出来,兄弟俩就一齐去码头了。林老板为了弥补他们,让他们当了管事,他们也清闲不少,平日里去看着扛米的汉子们就行。
殷桃和侯氏还有魏氏、李小妹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时,巷子那头范帛媳妇柯徽娘捂着胸口一路小跑过来。
李家人笑容都敛了起来,这么急的过来定然是有什么事儿,殷桃起身就迎了过去,手按住柯徽娘的肩膀道:“跑得这么急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柯徽娘点点头,喘了一口气才能说得出话,“雯儿叫人刁难了,就替人浣洗衣裳,这些合城本地的人总是欺负她外来的,每次都会找几个小错处 少给些钱,今日还诬陷她将衣裳弄破了,叫她赔钱呢。”
苗雯是苗氏的名字,柯徽娘和她交好一些,素来都是称呼她为雯儿。
“赔多少?”
“三两银子呢!婶子你也知道天赐兄弟他们家本来为了进合城钱都用完了,现在从何处能得到钱去赔啊,我只能来寻你了,好歹咱们多几个人去给雯儿撑腰。”柯徽娘关心苗氏,拉着殷桃的手就要朝远处跑去。
殷桃招呼了李小妹,留魏氏侯氏看家,慕珏还带仨孩子玩呢。
等她们三人匆匆赶到的时候,苗氏被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合城当地的妇人给围住,这些妇人都是包着头巾,花花绿绿的。
其中有一个脸上带着横肉的妇人还拿着木桶里的水就浇在苗氏的脑袋上,水顺着苗氏的脑袋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她一声都不敢吭。
反而还跪在那妇人面前,“大姐,你饶过我好不好,我洗衣裳的时候就瞧见那衣裳上面有个小洞,真不是我故意弄破的。”
那脸带横肉的妇人一脚踹在苗氏肩上,将她踹翻,还大喝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陷害你咯,我没事找事。”
苗氏像一棵暴风雨中的蒲草一般,又柔弱的爬起来跪在那妇人几人跟前,“上回你说没洗干净都没给我钱,上上回说我给你洗的太过了,布料掉色了,又扣了我几文钱……这回兴许是你记错了,大姐,我真的没钱赔你。”
“没钱,没钱就去窑子里卖啊,反正你弄坏了我的衣裳就得赔钱。”那妇人才不管苗氏柔弱的模样,见她越是无助,和她一起的妇人们笑得更是嚣张。
殷桃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在那个连带妇人要扇苗氏巴掌的时候将她胳膊死死掰住。
“啊——”脸带横肉的妇人发出惨叫。
她边上的几个妇人见她吃亏,就赶紧对着殷桃出手。
李小妹和柯徽娘也冲上去想要和她们打,殷桃又是将那妇人的手臂扭了个角度高高的抬起,道:“你们动一下,我就将她这个胳膊废了。”
“你……”
几个本来要冲上来的妇人,都踟蹰了,看着殷桃凤眸里的幽幽冷光,一个个都不敢上前了,但是这不耽误她们开口骂人。
“你这狐狸精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敢惹我们?”
“瞧她这打扮也是个没钱的,肯定是和这灾民是同乡,这倒是帮上了。”
“有本事将钱赔了,在这儿充什么大英雄呢。”
殷桃对着她们的怒骂似乎没听见一般,只拍着手下那个脸生横肉的妇人背上厚实的肉,道:“你们要钱就要钱,欺负人干什么,挑软柿子捏倒是能耐是吧?”
“我,我错了……”脸生横肉的妇人现在感觉自己的胳膊巨疼,只要殷桃轻轻的扭一下,她的骨头便断了,哪里敢说什么嚣张的话。
但是边上那几个妇人嘴皮子利索着呢,当即就道:
“倒是拿出钱来啊,她要是爽快给钱,我们圆姐能浇她水嘛?”
“就是,这些个灾民也不知道怎么溜进我们合城的,瞧着就跟蟑螂一样,让人恶心,我们肯让她洗衣服都不错了。”
“是啊,我没把你们这群灾民赶走都不错了。”
这时,被殷桃擒住的圆姐在感受到殷桃朝她看来的幽冷眼神,卑微的低下头,对她的姐妹们凄惨的说道:“你们别说了。”
果然殷桃又将这圆姐的另一只胳膊也扭了过来。
圆姐脸都痛青了,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求救的看着她这帮姐妹。
“啊,你竟然在这里打人,我要找巡城的士兵来。”其中一个瞧着脑子灵活一点的就要跑,但是被李小妹拦住去路。
殷桃手下又是重重一下。
圆姐惨叫一声道:“别去别去,咱们有话好好说。”
殷桃见她这态度极好,就拍了拍她脸上的横肉道,“你这衣裳真是给洗破的?”
圆姐的眼皮一个劲儿的打颤,稀稀拉拉的睫毛颤抖着。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话,殷桃警告的话语又从口中冒出来,“你给我仔细想清楚了再回话,否则,我这手痒痒了,给你腿脚都掰断。”
“本来就是有个洞的,不是洗破的,是我十五那日去上香的时候被人用香烫了一个洞出来,我心疼坏了,就想找这个洗衣裳的外地人赔我些钱,我错了我错了……”圆姐说着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还在殷桃手里的那只胳膊实在是太疼了,正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弯曲着,胳膊上的筋都像是要爆开了一般。
圆姐的姐妹们听了,都小声的嘀嘀咕咕。
“啊,真的是一开始就破了洞嘛?那还让我们来帮她讨公道。”
“咱们还是回家吧,免得被人当枪使。”
“就是就是。”
几个包着头巾的妇人一下子跑得一干二净。
殷桃松开那个叫圆姐妇人的手,对她冷漠的吐语,“滚。”
圆姐连滚带爬的就走了,末了还不忘把自己那件有一个洞的衣裳给带走。
苗氏白着一张脸,就给殷桃跪下了,她垂着眼眸,哀戚的道:“婶子,上回李家兄弟被人欺负的时候,天赐都没有站出来,怕丢了活计。现在你为了我竟然得罪了合城的当地人,我真的没有脸面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