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付晓梅抬头道:“奶奶何时回来?”
谷灵芝道:“归期不定。”
午饭过后,一帮女子各有心事,虽舍不得奶奶走,却又留不住,因为奶奶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
戴芸娇、徐彤与米小茹准备好祭祀所需之物,就去了燕山的西岭。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在一个青杉葱葱的山坳里,三人便停住了脚步。米小茹突然跪下,痛哭流涕道:“奶奶,小茹来看你了。”
这是一个无名坟头,除了一堆新砌的黄土,别无它物。
戴芸娇转身寻得一块光滑的大石,拔出腰间的配剑来,开始在上面刻写,“小茹,奶奶叫什么名字?”
“我听邻居都叫她米吴氏,从不知道奶奶还有名字。”米小茹过来看她刻写,笑道:“姐姐这是要给奶奶立墓碑吗?”
徐彤点头道:“应该给老人家立个墓碑,否则就是不孝。”
约莫一个时辰,戴芸娇便刻完‘祖母米吴氏之墓’几个大字,再花些功夫,在一边刻上‘孙女米小茹立’几个小字,最后刻上‘至正十二年立秋’,字字娟秀,入石三分。
米小茹揩泪道:“姐姐写得一手好字,教我好吗!”
徐彤道:“只要你乖乖的,大姐什么都愿意教你。”
戴芸娇看了看,觉得满意了,便收剑归鞘,“小茹,你来搬搬这石头。”
徐彤道:“这块石头少说都有百来斤,她搬得动吗?”
米小茹蹲身,双手托石,小脸涨得通红,使尽吃奶的力,无法撼动分毫,最后不得不放弃,气馁道:“大姐,我不行的。”
戴芸娇道:“不行,就要锻炼。天下没有弱女子,只有懒女子。”说毕,她就蹲下身,双手托石,开声吐气,一声爆发力般的吆喝,“嗨!”石头应声而起,咕噜噜的便滚到了坟头边上,方位恰到好处,就跟匠人事先安放没半分差别。
米小茹惊得目瞪口呆,“姐姐,你是有神力吗!”
徐彤拔出腰间短剑,插在碑前,道:“姐姐不是有神力,是日常挑水劈柴锻炼出来的。今后,你也要天天锻炼,日子久了,才会有姐姐这般大力。”
戴芸娇也拔剑插座碑前。米小茹点头,也这般做。三支剑并排而立。
果品米饭一一摆开,再点着香烛冥币,三个女子就拜祭起来了。
米小茹道:“奶奶,我现在有谷奶奶、有姐姐们照顾,过得很好,您放心吧!”
戴芸娇道:“奶奶放心的上天吧!我们会好好爱护小茹的。”
徐彤起身,扶着米小茹,“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米小茹起身,点头道:“嗯!”
戴芸娇道:“还要回去给师父准备行囊,明日一早就要走。听说这次徐州起义誓师大会,天下高手云集,盛况前无古人。”
徐彤道:“奶奶真要一人前去?”
戴芸娇道:“师父说了,她此去是为了帮郭子兴筹备义举之事,又不是争那虚无缥缈的江湖第一,不必兴师动众。”
徐彤道:“奶奶真相信郭子兴是人中之龙,能解救天下苦难的百姓?”
戴芸娇扼腕叹气道:“眼下乱世,民不聊生,的确是需要一个能力挽狂澜的救世主出来!至于郭子兴究竟是不是真命天子,我们且拭目以待吧!”
夕阳的余晖洒落山岗,照得树木乱石披了金装一般。三人迎着太阳,犹如金人般走在山野里,晃晃悠悠的倒影拖得修长。
……
夜间,一弯新月挂在树梢。一众姑娘用过晚饭后,都集聚在院落里,一个个都沉默寡言。因为奶奶明天又要走了,她们很失落,一时无话可说。
米小茹道:“徐州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去徐州吗?”
戴芸娇在院落里踱步,心里也想去徐州,就怕带着众女子去,会误了师父的大事。
谷灵芝为了避免众女送别时难分难舍,大大小小都在面前哭哭啼啼的,怕自己心软改变了主意,所以在天还没亮她就出走了。
等到姐妹们发现时,她人已经在五里之外了。
众姐妹追赶出门,却见一位白衣男子,虽说玉树临风的走在十丈处。瞧他神情却是颓败,显然是连日的风餐露宿,风寒侵蚀了身体,虚弱至极的道:“芸娇,原来你真的躲在这里!大江南北的一路走来,你叫我找得好苦。”
戴芸娇一见这人,就没有好颜色,道:“苏谨,你还来找我干嘛?”
周婷婷轻声问:“大姐,这人是谁呀?”
毛家燕如那花痴一般的说道:“这人还很帅的嘛!”
戴芸娇道:“你不是要考取功名吗?现在不用考了吗?”
“你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是,我苏谨曾经是为功名利禄痴迷过,做过不少的糊涂事。但是我后悔了,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难道不够吗?”苏谨道:“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扪心自问……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为何这般待我?”
戴芸娇道:“你今天是来吵架的吗?”
苏谨乏力的摆手道:“好好……好,我不与你争执!”
戴芸娇大声诉道:“你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爹娘不让你为元朝廷做官,自然是为你好。但是你那执劣的脾气,却活活的气死了爹娘。”
苏谨有些晕头,极为沮丧道:“我错了!我……”他话还没有说完,咕咚一声就栽倒在路边了。他欲挣扎起来,奈何久病无医,力不从心。
戴芸娇连忙赶过去相扶,毕竟是夫妻情深,很紧张的喊道:“谨哥,谨哥,你怎么了?醒醒啊!别吓唬我……”
曾静也奔到戴芸娇身边,看看苏谨,“姐姐,看他样子,可是病了好几天了。拖着个病恹恹的身体,坚持到欢乐窝,实在是不容易!如果他心中没有强烈的一定要找到你的信念,真的是很难走到这里的!”回头喊道:“你们快过来帮忙啊!”
戴芸娇情深道:“谨哥,谨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众姐妹连忙围过来,七手八脚的相扶,抬了起苏谨,回欢乐窝再做道理。
戴芸娇把苏谨安置在欢乐窝,还请了大夫为他治病,殷勤得叫众姐妹偷着乐,都觉得这个帮主姐姐口是心非。
众姐妹都知道了她们夫妻之间的故事,私下里也有议论,但是都觉得苏谨的为人并不坏,也希望姐姐能得到幸福。
戴芸娇道:“你们不知道,我也想原谅他,但是一想到他那臭脾气,就……就想到气死了的公公婆婆,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毛家燕看看姐妹,她很理解姐姐的心情,一时竟然无言以劝。
众姐妹也是默默无语,知道这对夫妻生来是冤家,心结还得她们自己解。
戴芸娇起身道:“把他留在这里养伤好了,我去那定远县走一遭。去看看我那结拜妹妹司徒秋月。”她其实是借口,这是要逃避,不想面对苏谨。
夫妻两个又没有深仇大恨,这又何苦呢?
……
司徒秋月是何许人?
她正是定远县,西街里一个卖豆腐的姑娘。人称豆腐西施!
定远县在河南江北行省安丰路濠州辖下,(今安徽省定远县)。
元至正十三年(公元1353年),立春,晴,有雾。
外边的乱世,似乎并不影响司徒秋月卖豆腐。
榆树村村头,一座占地四亩的四合院里,鸡犬相和,这就是司徒秋月和母亲司徒杨氏的家。
早晨,鸡叫第一遍,她就起床梳洗,去豆腐房里磨豆浆了;鸡叫第二遍,豆浆渣已经煮开了,正在用滤帕分离桨渣;天方亮时,豆腐已经压制好了,正一方一方的放上一架板车里。
等这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才满意的关上豆腐房的大门。
母亲司徒杨氏正在厨房做朝饭,她进去告说一声,拿几块炸豆腐就吃。
司徒杨氏起身道:“吃些米饭再去不迟呀!你尽吃豆腐,若何使得?”
司徒秋月笑笑,回身便拉着板车出发了。
司徒杨氏慈爱一笑,“真是拿你没办法呀!”
“豆腐呐!卖豆腐呐!”司徒秋月一边拉车一边吆喝,“又白又嫩的豆腐!”
喧哗的集市上,人头涌动,摆摊做生意的人正忙着。因为做得是早市生意,所以会有那么多的烦琐事忙活。
“麻叔早!”司徒秋月微笑着打招呼。
那个卖簸箕的麻叔,也笑着点头,“秋月卖豆腐来了。”
“哎!”司徒秋月在自己的摊位上忙活起来,见人就招呼,“李婆婆早!”
旁边的李婆婆是卖布的,笑眯眯道:“秋月,记得给我留一块豆腐啊!”
“好呐!”司徒秋月点了点头,笑着吆喝起来,“豆腐,卖豆腐呐!”她的生意很兴旺,前来买豆腐的人络绎不绝。
“秋月姐,卖豆腐呐!”张老三带着四个泼皮无赖过来了,“认识认识,这是我们的彪哥,徐州来的,请多关照关照。”
张老三的三个手下狐假虎威的赶着人群,“让开,让开。”“让开,别要挡住彪哥的道儿。”
张老三献媚道:“彪哥,你请!”
围着秋月的顾客们,连忙让开道,他们不是怕喽啰,而是惧怕这个人。
彪哥的面目生得有些门神样,是那种三大五粗胚子。高大威猛的身板往司徒秋月面前一站,眼前这个女娃子便娇小得实在是不忍目睹。
司徒秋月就知道这事情逃避不了,张老三上回在自己手里吃了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逮住眼前机会,他定要狐假虎威一番,一雪前耻。这女子也不是个怕事的主,立时笑脸相迎,道:“哟!是彪哥呀!贵客呀!”突然出手,打了张老三一巴掌,“你小子,就是不长记性,忘记了我上回说的话了吗?”
当着兄弟的面,自己的兄弟还受了欺负,彪哥的面子如何挂得住?立时干咳一声,低声喝道:“干什么呢?你这泼妇干什么呢?”
张老三一不留神,就被打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抱着彪哥,努力的稳住了身子,也是面上挂不住了,跳脚咆哮道:“你这个臭婆娘,上回的账还没有跟你算呢!今天正好了,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司徒秋月拍手笑道:“好呀!张老三,我们正经的做生意,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无缘无故的养你这些,一个二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收什么保护费?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混球,自己不思长进,就知道敲诈大叔大婶的血汗钱,你们还知不知道羞耻呀?”
彪哥恶狠狠挥手道:“我们收保护费,就是为了保护一方平安。今天,你们一个个谁也别想耍赖,乖乖的孝敬大爷们。”
由于经不住这些流氓恶棍的恐吓,麻叔准备拿钱递过去。
司徒秋月一把拉住麻叔,踏前一步,娇喝道:“麻叔,官税已经够我们交了,我们凭什么还要供养这一群无赖?”转头道:“彪哥是吧?新来的,你记住了,我叫司徒秋月。从今儿起,在这条街上,再让我看见你们胡作非为,留心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彪哥咆哮道:“臭婆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与彪哥作对,找死吗!”
李婆婆害怕这闺女不知天高地厚,无辜受了这混混的伤害,连忙拉拉司徒秋月道:“闺女,这条汉子孔武有力,不要吃了眼前亏才好,我们就给他们一些钱消灾吧。”
司徒秋月轻声细语道:“婆婆,不行的呀,纵容这些无赖,那是助纣为虐。”拿了案台上的豆腐刀,突然前进一步,下足就踏上彪哥的脚面,笑嘻嘻的理理头发,“彪哥,你说是不是呀?”
彪哥突然感觉,一股钻心的痛,由趾头传上来。他想抽出来,却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犹如与她粘着一般,不由得脸色剧变,恶胆横生起,举簸箕一般的大手就是一巴掌打向司徒秋月的脸,“臭丫头,你这是自己找死!”
司徒秋月知道,要想善了,必须训贼先训王。这几个流氓之中,就数彪哥有些威力,其余的都是脓包。眼见彪哥大动肝火,一巴掌打得虎虎有声。只要这人一怒,事情就好办了,她要的就是这效果,立刻斜身避过锋芒,顺着巴掌来势施展粘连的功夫,举手一带一引,便使得这汉子的巴掌伤不着自己。
彪哥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的一巴掌使出来,刚猛得足可以打死一头牛。可是到了司徒秋月这里,巴掌落了空不说,还被司徒秋月一脚拌得扑跌在地,跟乖乖的跪着一般无二。
司徒秋月提起脚来,踏在彪哥的虎背上,手里耍着豆腐刀,飞速转起来,犹如小孩玩的风车一般,“彪哥怎么行这样大的礼呀?嗯,嗯,好!我知道了,你这是知错能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才是男子汉,这才乖嘛!”
彪哥被司徒秋月一脚踏下,立时感觉背上犹如压着一座泰山似的,几次用力动弹,怎知道徒劳无功,不由气恼的嚎叫道:“臭婆娘!你使的是什么妖法啊?快把大爷放了,再好好的打斗过。”
司徒秋月微微一笑,脚下稍微一用力,和风细雨道:“彪哥,这是怎么说话呢?你不是甘心情愿悔过吗?还是小女子手段小了,不够以理服人?”
彪哥好似听见了自己的背脊骨传来咔咔咔的声音,就快要断了,那个痛楚可真不是人受的啊,顿时亡魂乱窜,才知道害怕是这么一回事。脸色巨变,惨叫一声,汗水和眼泪就在他的脸上画起地图来了。连忙酱紫着脸色告饶道:“女英雄,秋月姐,你老人家饶命啊!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这就回去关照弟兄们,叫他们都改邪归正!改邪归正!”
司徒秋月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抬足道:“是吗!男子汉,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要食言才好。”
彪哥翻爬起来,那样儿,屈似斗败的公鸡。连连点头,“不敢,不敢了!”
司徒秋月一边挥手,一边耍着刀,“滚吧!”
彪哥又吃了一吓,还以为这女子要拿刀削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待定。
张老三本来仗着有他的新大哥壮胆,企图再次欺负司徒秋月,没有想到又吃这个亏了。真看不出来,笑嘻嘻的一个柔弱女子,居然会如此强悍!瞎眼了!有眼不识荆山玉啊!
司徒秋月微笑着,一如话家常似的,道:“张老三,你现在有长点记性了吗?在这条街上,只要有我司徒秋月在一天,你们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是是,大姐大。”“我们知道错了。”“大姐大,我们知道错了,再不敢了。”“大姐大,我们走了。”四个人连忙扶起彪哥,连滚带爬的走了。
眼见地痞流氓狼狈而去,围观的乡邻立时热烈的鼓起掌来,都赞司徒秋月真是巾帼英雄。
司徒秋月欢喜的连连抱拳道:“谢谢!谢谢!谢谢大家捧场!”
继续卖豆腐做生意,刚才的事,在她看来,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司徒秋月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热心肠的女人。
打听一下,她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你想呀!一个做豆腐的,干的都是力气活。没有百来斤的力气,这些事你想都别想做?
司徒秋月大力的功夫,是积年累月练出来的,与人过招的技巧,却是她顿悟出来的。
天下有两种人,除了蠢人就是聪明人。她却是第三种,有悟性的好人。
由于司徒秋月的人缘极好,加上她今次又为街坊,赶走了这些地痞流氓,能得到大家的关照,也是那投桃报李的常情。她做的豆腐很快就卖完了。
收拾摊子时,还有一些没有买到豆腐,依依不舍的离开,倒叫她为好生难了,“谢谢各位关照!今天豆腐做得少了,实在不好意思,明天请早呀。”
李婆婆拿着一块豆腐,慈祥的笑道:“闺女,收摊了!回家去,叫你母亲到我家来坐一下,老婆子有些话要对大妹子唠唠。”
司徒秋月笑着挥手道:“好呐!”拉着板车,咕噜噜的就走了。
街坊赞誉之言不断传来,都说秋月好!
秋月听了满心欢喜,一路笑到家中。
母亲正在厨房做午饭。
司徒秋月到得家中,在院落里放下板车,却是一群猫啊狗啊的围着撒欢,鸡喔喔鸭嘎嘎的排着队,伸着脖子眼睛眨呀眨的。
连小动物都喜欢这女子,足见这女子的心灵是多么的美好了。
司徒秋月呼唤道:“母亲,我回来了!”
司徒杨氏出门道:“闺女,今次收摊早了!快洗手,准备开饭了。”
司徒秋月在水井边,打水洗手道:“母亲,这些小家伙没有喂吗?”
司徒杨氏笑道:“我哪里不曾喂了。定是见到你回家,它们就早早的出来欢迎你了。”
母女二人进得堂屋,但见眼前一桌丰盛的菜肴,热气腾腾定是美味。不过都是豆腐,什么‘麻婆豆腐’、什么‘豆腐脑’、什么‘豆腐炒肉丁’再加上一个‘豆腐菠菜蛋汤’。呵呵,摆明了就是一桌豆腐的传说。
司徒秋月一边盛饭一边笑道:“母亲,我们家什么都缺,就是少不了的豆腐吃。”
司徒杨氏打她一筷子,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街坊都叫你豆腐西施,不吃豆腐,我们娘儿两还能吃什么?还有一事,我女儿至今未有婆家,仔细想想,定是他们叫错了,我的女儿不是豆腐西施,应该叫豆腐钟馗才是。”
司徒秋月撒娇道:“母亲,您老人家怎么又扯到这事上来了。”
司徒杨氏慈爱的苛责道:“又撒娇了不是!每说这事,你都有理由一大堆。这回无论如何都得听为娘的,一定好好得找个婆家。女儿呐,你爹走得早,娘照顾不了你一辈子啊!我老了,好想抱抱小孙孙啊!”
司徒秋月连忙道:“母亲,别说这丧气话了。您一定能抱小孙孙的。好啦,这回母亲大人说了算!”
司徒杨氏不可思议的打量女儿,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女儿,是不是在外边闯什么祸了?”
司徒秋月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呐!你女儿下手很有分寸的。”
司徒杨氏惊异道:“那个张老三又来找麻烦了?”
司徒秋月笑道:“他们再也不敢来找麻烦了。”
司徒杨氏这才放心,笑着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就你这样凶悍的一个女子,哪有婆家愿意要你做媳妇。”
司徒秋月倔强道:“女儿自有道理的,夫家应该尊重我才是!这可是与凶悍不相干。母亲,您怎么老把什么三从四德的教条强压到我的身上呢?”
司徒杨氏叹息道:“女儿,你可不能不依从祖宗的规矩呀!”
司徒秋月就怕母亲说什么祖宗规矩,唠唠叨叨的起来就没完没了,连忙惊恐的岔开话题道:“对了,母亲,李婆婆叫你去一趟她家,她有事与您说。”
司徒杨氏闻言,立时喜上眉头,连吃几口饭,放下碗筷道:“李婆婆定是给我家女儿物色到合适的对象了,为娘这就去帮女儿你仔细端详端详。”
司徒秋月惊讶道:“什么?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