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如果你明智的话,就把那类东西全部丢掉,并用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去争取一个健全的思想吧。如果任何障碍阻拦你,就解决它,或切断它吧。你说:“但是,我的财产拖累了我。我希望可以如此将其处置。当我没有任何事去做的时候,财产也足够我用,以免贫穷给我造成负担,或使我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2)当你这么说时,你似乎还没有弄明白,你正在考虑的那种品质的长处和力量。你的确懂得了所有重要的事,那些哲学给予的巨大好处;但你还没有准确地分辨出,它不同类别的功能。或许你还没有懂得,我们从哲学中可以得到的,在一切事情上的帮助将是多么的巨大。哲学不仅在最为重要的事务上给予我们援助,在最小的事务上也是一样。接受我的建议吧。去与智慧商量,她会劝告你,永远不要考虑你的那些财产账单。(3)毫无疑问,你通过延缓学习想要得到的目标是,使贫穷不再成为你的负担。但是,如果它成为你渴望的事情,会怎样呢?财富,已经阻止很多人获取智慧;贫穷,则是无拘无束的。当警报声响起,穷人知道他没有遭受攻击;当有人大喊“着火了”,他不会问有什么东西能拯救,仅仅需要找到一条逃出去的路;如果穷人必须出海,港口不会熙熙攘攘,也不会被随从们搞得忙碌不堪。穷人不会有一大群奴隶围绕——那些奴隶催着主人去获取海外有着肥沃农作物的土地。(4)若一个人受过很好的训练,且除了吃饱外别无所求时,填满其胃口是很容易的。饥饿的成本很小,娇气的代价很高。当那迫切的需求得到满足后,贫穷就会被根除。
那么,为什么你还在拒绝哲学成为你的伙伴呢?(5)甚至富人在理智时,也会接纳哲学的方式。如果你想在精神上得到空闲的话,要么去做个穷人,要么就去模仿穷人吧。除非你努力地去实现朴素的生活方式,否则不管如何学习也无济于事。而朴素的生活就是自甘贫穷。放弃所有的那些借口,例如:“我还没有足够的资产;当我获得想要的财产规模时,我就会专一地投身于哲学。”然而,你正在拖延的,并把其置于其他兴趣之下的,才是你应该首先获取的东西,你应该从它开始。你会反驳:“我希望获取一些可以用于生活的东西。”是的,但是你应该在获取它时去学习,因为任何事物都可以阻止你高尚地去生活,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你高尚地死去。(6)贫穷没有任何理由让我们远离哲学——不,甚至其想都没想。因为当我们在紧追智慧时,我们甚至必须忍受饥饿。当人们的村镇被包围时,他们已经忍受了饥饿。除了没有拜倒在征服者的权力之下外,人们的忍耐有其他报答吗?永远享有自由的承诺,还有那不需要恐惧上帝,也不需恐惧其他人的保证,是多么巨大的回馈啊!即使忍受饥饿,我们也必须实现这个目标。(7)军队会经受住各种匮乏,有时会用植物根茎来充饥,甚至会借助各种难以下咽的恶心食物,来抵抗饥饿。这一切的遭遇都是为了建立一个国家,并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建立一个会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国家。为了让一个人的思想摆脱愚昧,难道有谁在忍受贫穷上会犹豫不决吗?
因此,人们不应该首先去寻求财富;即使在行程中没有金钱,一个人也可以达到哲学的目的地。(8)的确如此。在拥有所有其他东西后,你仍会想要拥有智慧吗?哲学是生命里那个最后才需要的吗——一种补充品?不,你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现在就成为一个哲学家,无论你是否拥有任何东西——如果你已拥有一切,如何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拥有太多了呢?——但如果你什么也没有,在做其他任何事之前,首先尝试去理解。(9)“但是,”你会说,“我将会缺少生活的必需品啊。”首先,你不可能缺少它们,因为人生活的本能需求很小,且智者会调整其需求,以适应自然。但如果最高限度的需求真的到来了,智者会快速离开生活,并禁止让这些需求成为自己的麻烦。然而,即使智者生存的方式是贫困匮乏的,他仍会充分利用它们,并毫不焦虑,或毫不担心必需品之外的任何东西;他仍会公正地平衡其肚子和肩膀上的负担;他仍会以自由和愉快的精神去嘲笑富人的忙忙碌碌,以及那些追求财富之人道路上的熙熙攘攘,(10)智者会说:“为什么你要把现实的生活推迟到遥远的未来?你需要等待一些利息到期吗?还是某些商业收入?或者老富人遗嘱中的住所?这样你就可以立刻变得富有了吗?智慧可以提供现成的金钱财富,并会将其给予那些视财富为粪土的人。”这些话是针对其他人,你已经接近富人阶层了。改变你的生活状态吧,你已经拥有太多了。无论在哪个年龄,知足对人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11)希望我还没有给你带来坏的习惯,我可能要在此结束这封信了。无人能在没有携带礼物的情况下,向帕提亚(Parthian)
皇室致敬。我不能在没有代价
的情况下说再见。但这次分享的是什么?我该从伊壁鸠鲁那里引用:“对于很多人来说,获得财富都不是一个终点,而是一次与烦恼的交换。”(12)我不会感到吃惊。因为错误不是出现在财富中,而是在人的观念上。是人的观念把贫穷和财富作为我们的负担。就像你把一个病人放在木床还是金制床上,都无关紧要,因为不管放在哪里,他都将带着疾病。所以,人们无须关心病态的思想是来源于财富还是贫穷,因为,这些弊病将注定陪伴着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