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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1959年10月15日上午,秋阳和煦,一辆有轨电车从慕尼黑市中心缓缓驶来,在跨越伊萨尔河(Isar River)的路德维希大桥上靠站停车。只听见售票员报站道:“德意志博物馆到了。”电车打开车门上下客。德意志科学技术杰作博物馆(German Museum of Masterpiece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就在几百码开外,主建筑在伊萨尔河中的小岛上。二战前这里收藏了世界上最多的科技展品。虽然从博物馆的外观还能看出盟军轰炸期间 遭受的破坏,但过往乘客也能见到战后复兴的迹象。博物馆大楼正在重修,伊萨尔河右岸被炸毁的齐柏林大街(Zeppelinstrasse)上也造起了新房。

此时,路德维希大桥上站着一个年近30的男子,瘦削平胸溜肩膀。年轻男子似乎在等着什么,并没有要坐车的意思。眼看对面开往市中心卡尔广场(Karlsplatz)和火车总站(Hauptbahnhof)的电车也开走了,他还在原地徘徊。他似乎也不是要去博物馆。他站在桥上,望着河面和右岸的齐柏林大街。过了一会儿,他走下桥面,沿着齐柏林大街向67号走去。那里停着一辆深蓝色欧宝轿车。年轻男子走到近前,看了看轿车的车牌,然后又转身踱回桥上,从那里留意着那辆车和附近的房屋。大约到了正午时分,终于有一些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50多岁的男人和一位年轻女子步出大楼上了车。轿车从路边开出,沿着齐柏林大街行驶。年轻男子盯着那辆车,看着它离路德维希大桥越来越远,等到它从视线中消失,便转身跳上了开往市中心的电车。

十二点一刻,路德维希大桥上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城市的另一头。他在马萨广场(Massmannplatz)下车后,走到克赖特大街(Kreittmayrstrasse),向着街尾的圣本诺教堂(St. Benno's Catholic Church)走去。他在新建的7号公寓楼门前停下脚步,透过拱门向里头的院子和车库张望,但那辆深蓝色欧宝轿车却不见踪影。他又沿着大街踱起步来,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表。终于,他发现那辆欧宝轿车朝着他慢慢驶来,可以看清车牌,正是之前那辆车。但那名女子不见了,只有司机一个人。

趁着欧宝轿车拐进7号公寓拱门的时候,年轻男子快步向大门走去。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去,转身从里面把门锁上,然后踏上一楼的楼梯,打算在那里等着欧宝轿车的主人走进门厅。突然,楼上有女声传来:“那再见啦!”接着便听出有人朝楼下走来。年轻男子有些发慌,这下要被堵在楼梯上了,而欧宝轿车的主人随时都可能出现。最终他决定回到一楼,按了电梯的按钮,然后面朝电梯门站定。几秒钟后,背后传来脚步声:是个女人,能听出高跟鞋的笃笃声。那女子推开大门走出了公寓。

年轻男子松了一口气,又转身回到刚才的地方,躲在楼梯的第一个拐角后,这样外面进来的人就瞧不见他了。过了片刻,他偷偷向外张望,正好瞥见他等待的对象——齐柏林大街上那辆欧宝轿车的主人。那男人中年秃顶,矮个子很敦实,正好不容易从大门上拔出钥匙。他胳膊底下还夹着几个袋子,其中一个袋口敞开着,可以看到里头装的番茄。年轻男子弯下腰去假装系鞋带——他知道这个姿势看起来不太自然,但大门敞开着,他不想这个时候去接近那个人。接着年轻男子直起身子,继续向门口走去,随口问着:“又坏啦?”“啊,现在好了。”欧宝轿车主人答道。

年轻男子左手握着大门的外侧门把,右手攥着一张卷起来的报纸。他上前一步,将报纸卷筒的尾端对准男人的面部。只听一记轻柔的爆裂声,便见那人退后半步,紧接着身体就向一边倒去。年轻男子未等对方倒地就一步跨出门外,并将身后的大门轻轻带上。走在大街上后,他打开报纸,取出藏在里面的8英寸长枪筒放进口袋。任务完成,斯塔申斯基终于得手了。 [1]


[1] Richard Deacon and Nigel West, Spy!Six Stories of Modern Espionage (London,1980),127;Karl Anders, Murder to Order (New York,1967),51-54; Moskovs'ki vbyvtsi Bandery pered sudom ,ed.Danylo Chaikovs'kyi(Munich,1965),194-198. Tx7M5OszSrN5ncUDib7KVCo4qdTu7x/aOmUwWOYZCSauz3KUPSuX5xeGn/wg2KT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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