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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时间富裕的艺术与科学

时间和金钱。二者有许多共同点:它们都可以衡量,且都是稀缺资源。二者都是我们绝大多数人称为所能拥有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我们渴望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金钱,也甘愿为此付出努力。

但在青年时,我们很快就认识到,尽管时间和金钱有许多相似之处,但二者是相互对立的,在我们余下的职业生涯中,情况似乎一直如此。想要尽可能多地获取时间和金钱,并不容易做到。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是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和权衡。“有钱就无闲,有闲就没钱”,这句话似乎真的言之有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发现自己在时间和金钱之间做取舍。是自己做饭,还是出去吃?是上班,还是去度假?是多找一份工作,还是多花点时间陪孩子?

我在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对人们在时间和金钱上的取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博士生的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有意的选择,用金钱换取时间、在经济回报寥寥无几的条件下花费数年成为新思想领域的专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对全世界数千名职场人士做了采访调查——从丹麦的百万富翁,到美国、东非和印度拮据度日的人们以及单身母亲,调查的主题便是这两种平淡无奇又具有普世价值的资源:时间和金钱。

这些关于时间和金钱的决定虽然举足轻重,但在做出决定的当下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这种断层,便是受访者的回答中最让我吃惊的。这些取舍让人感觉如此枯燥或浅显,我们往往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抉择。在我的研究和生活(因为一旦开始注意这个话题,它便会如影随形,成为你审视他人及其抉择的滤镜)中,我一次又一次地听到人们在取舍时间和金钱时发生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们看到,这些取舍会悄然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而任何具体的选择——无论是选择何种职业这样的重大决定,还是诸如要不要把最后两天假期用掉的小决定——都给人微不足道且易于补救的错觉。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所有这些决定,都对我们从每时每刻、每天每月以及一生一世中获得的幸福有着巨大的影响。

这些决定对你、我都有影响——而不仅仅是经济条件优渥之人。倘若非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如果对自己的金钱和时间决策进行严格审视,那些财力较弱的人反倒能收获更多的时间。我在这本书中所探讨的一些事例涉及专业人士和富人阶层——包括百万富翁,但其他事例体现的,却是发展中国家艰难度日的单身母亲们所要面对的取舍。我也会分享几则企业帮助各种各样的群体有效应对时间与金钱取舍的故事——从硅谷公司为计算机工程师提供房屋清扫服务,到一家初创公司如何通过改善通勤条件来帮助最贫困的美国公民节省时间。在我的研究中,从首席执行官到学生,再到职场父母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面临着时间和金钱的取舍问题,并能在取舍的当下做出更好的抉择。

日常生活中的时间和金钱

研究中遇到的几个能够代表时间和金钱抉择的典型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妮可是一家大型信用卡公司新上任的经理。她的丈夫托马斯是一位公务繁忙的公司副总裁。两个人很少待在同一个城市,好几年没能一起度假了。一天,托马斯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承蒙一位慷慨客户的好意,他有机会将出差时间延长一周,尽情游览瑞士的阿尔卑斯山,且一切费用全免。这是一个毕生难得的机遇。托马斯恳求他的妻子:“妮可,求你过来吧,只不过几天而已。”妮可叹了口气,说:“不行呀。我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不能错过。”于是,托马斯便与妹妹莉娅共享滑雪之乐,度过了一段兄妹俩眼中“最美好的旅行时光”。

“五年过去了,他们俩还在拿那段该死的旅行说事,”妮可告诉我说,“而且每次说到这件事,托马斯都会问我:‘妮可,你那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来着?’他还总是自己接话说:‘老实说,我都记不得了。真有那么重要吗,真的吗?’”

后来,妮可承认她当时还有没用完的假期,而且那场会议也是可开可不开的。她的团队少了她也能应付。但在当时,这场会议对她来说显得如此重要,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出席。托马斯和莉娅创造了能够持续一生的回忆,而妮可那“重要的”工作任务已成过眼云烟。

在我最近进行的一次对印度农村的实地考察中,十五岁的乌莎向我解释了她每天必须做的决定:要么花时间(用顶在头上的又大又沉的水瓮)取水和运水,以供家用;要么去上学。“我必须从水井和池塘里汲水,这每天都要花上几个小时,搞得我没空上学。我想当老师,但这些让我没空学习的家务,把我的梦想都给扼杀了。如果得不到帮助,我只能过上充满未知的黑暗和愚昧的贫苦生活。”虽然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都与乌莎大不相同,但我采访过的许多有工作的父母,也在维系家庭、工作更长的时间还是回学校念书的问题上感受到了类似的压力。社会需要为世界各地和乌莎一样的人提供帮助,让他们感觉自己拥有选择学校而非家务的时间和保障。

另一个总是萦绕在我心头的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名叫爱丽丝的第一代大学生。她自食其力地付完了大学学费,从研究助理开始,一路完成博士学业。毕业后,她幸运地拿到了两份可以算是理想工作的机会。第一份工作能给予她合理的工时、社会资源以及意义和价值。她可以住在老家,享受朋友和家人的陪伴。她赚不到很多钱,但却可以通过效力地方政府为社区贡献自己的技能。第二份工作提供给她的是金钱和名望,需要她搬到所在国家另一边的新城市。爱丽丝在小城镇长大,是位邮差的女儿,而这份工作给爱丽丝带来的机遇,多到超乎她的想象。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份工作。在当时,这似乎是个想都不用想的选择。爱丽丝和她八年的伴侣保罗还没有孩子。这将是一次一生难遇的冒险,而现在的努力工作会在日后带来丰富的机遇。没想到的是两人安顿下来之后保罗却过得很痛苦。爱丽丝经常旅行,而保罗却没有聊以慰藉的工作和朋友。三个月后,他搬回了老家,两个人也从此分道扬镳。爱丽丝虽然悲不自胜,但无奈有合约在身。她所能做的,就是继续工作。

那年晚些时候,爱丽丝在国外工作时,最要好的闺密诞下了第一个孩子。之后,爱丽丝的一位表亲去世了。葬礼与一次出差的时间起了冲突。爱丽丝告诉自己的话与许多人在为工作和金钱牺牲时间时告诉自己的一样:“没关系的。我现在这样做,是为了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去享乐,我可以等到那时再做弥补。”

这种逻辑看似合理,前提是明天真的会到来。对于亚当和卡莉来说,事情就并非如此。两人都是三十多岁,在俄勒冈过着健康、快乐而充实的日子。亚当是位教师,卡莉马上就要从研究生院毕业。到了周末,两人会选择远足,做好接下来一周的饭菜。亚当正在为他人生第一次马拉松做准备,而卡莉则刚刚开始接触户外攀岩。两人同住在一间公寓里,收养了一只小狗,并开始为婚礼(还有孩子!)攒钱。两个人都是如此匆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踏上那段他们早已计划妥当却总是推迟到明年的梦想公路之旅。

就在卡莉马上要毕业时,亚当却因痉挛和发烧被送进了急诊室。这场病看着像是阑尾炎。而亚当和卡莉却万万没有想到,亚当竟被查出患有晚期胰腺癌,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在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亚当和卡莉结了婚。卡莉暂停了学业,他们利用亚当化疗的间歇开始了一段横跨太平洋西北地区的公路旅行兼蜜月假期。在两人的众筹平台(GoFundMe)主页上,卡莉写道:“我们本以为来日方长,一切都不迟。”

无论年龄、教育或收入几何,我们都面对着同样的现实:没有人知道我们还剩下多少时日。总有一天,时间流逝殆尽,明天永不再来。这是我在研究时间和金钱问题时的一个最重要的发现:我们不能充分理解,时间是我们最宝贵的资源,也是一种有限的资源。追逐金钱有一定的价值,但这场赛跑是没有尽头的,你总想力争得到更多,研究表明,无论已经拥有多少财产,人们仍会追求更多。鉴于时间的宝贵,我们本应将它放在第一位。但我们中的许多人都将重点放在了事业上,不断牺牲更多的时间,换取更多的金钱或更高的效率。

这么做,是我们的习惯使然。工业革命以来,我们就学会了用金钱衡量时间的价值。我们被直白地告知,金钱是我们最为宝贵的资源:时间就是金钱。我们用给予我们快乐的东西去换得经济上的富足,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和爱丽丝一样,许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会白白牺牲自己的韶华,以为到了未来再腾出时间享乐也不晚。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如果各位还没反应过来的话,爱丽丝就是我本人。

与此同时,那些三四十岁的人却在追逐着拥有完美的孩子和事业的理想,将个人与婚姻的幸福推迟到了退休。那场洗涤心灵的阿尔卑斯之旅,放到年纪稍长、生活更稳定的时候再赴也不迟。

就这样,五十、六十、七十岁的人们继续埋首工作,年复一年地将人生目标和愿望清单里的事项往“明年”推——到头来却跟我朋友的父亲一样,光阴耗尽,只落得与没有用过的机票一起在棺中长眠。

这听起来沉重,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的研究表明,代价真的有这么惨痛。人们往往过于注重工作和赚钱,对拥有更多和更高质量的时间却不甚关心。绝大多数人都没能像珍视金钱一样珍视时间,我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这种对于金钱的关注,对许多群体普遍面临的压力、不快及孤独都起到了加剧作用,也让我们在金钱和其他领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研究人员一致将这种现象称为时间匮乏,这是一种长期存在的现象。

本书结构

在这本书中,你将会不断权衡时间和金钱之间的利弊,并认识到你所做的许多决定都考虑欠佳。我们很容易在时间上做出不当的选择,且更容易低估将金钱放在第一位所造成的长期成本。正如体育数据分析改变了运动团队的构建方式一样,能够揭露时间与金钱决策之缺陷的分析,加上些许对于我们心理和行为偏见背后驱动因素的理解,将会帮我们重塑生活方式的选择。

这并不是说,这些选择总是简单易行或显而易见的。我在研究中已经清楚地看到,在时间和金钱的选择上,没有哪种方法是唯一正确的。比如说,我无法判断妮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我只是根据数据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如果做出不同选择,她会更加快乐。我们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人生中想要得到不同的东西,在生命的不同节点,想得到的也有所不同。最好的选择并无定式。而社会也会阻碍像乌莎这样的一部分人做出更好的选择。在这种问题上,政策决策者们必须更好地认识到时间的价值。

然而我们知道,身处各个经济阶层和文化背景的许多人都没能做出最佳选择。我们的健康和幸福,完全取决于扭转“时间就是金钱”这种几乎与生俱来的理念。事实恰恰相反,“金钱就是时间”才是正解。而这本书,将帮助你把这个真理融入生活之中。

我们会从第一章“时间陷阱及时间匮乏”开始,深入研究时间匮乏可能对或贫困或富裕的任何人造成的巨大危害。 [1] 就像你在面对一年花销款项时的反应一样,时间匮乏带来的代价或许会让你大惊失色。你可能会想:我怎么在咖啡和外出就餐、外卖等事情上花了这么多钱?!而不同于这些账款的是,你将会看到的还有时间匮乏所带来的或大(使你压力激增)或小(让你不再那么笑口常开)的惊人影响。

第二章“如何发掘时间和购买时间”所探讨的,是与之相反的时间富裕现象,也就是时间充裕且将时间用在有意义之处的状态。谁才是时间的富人?少数人。他们的做法有什么不同?其中之一,就是花更多的时间用餐。而时间的富裕又让他们发生了什么变化呢?稍作剧透:他们变得开心了许多。

在第三章“时间富裕习惯”中,带着这种全新认识的你会开始将目光转向自己,并了解自己能通过什么方式来识别和避免这些时间陷阱。无须辞掉工作或中大奖,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在时间上变得越来越富裕。我们必须像对待身体健康一样,用一丝不苟的态度对待时间,身体健康是很多小的行为转变累积起来的结果,比如不乘电梯而走楼梯,或是晚餐多吃沙拉而少吃芝士汉堡。同样地,时间富裕也牵扯到能够让你的时间更多且更有质量的小决定,比如更敢于拒绝,以及花钱将耗时而不讨好的任务转交出去。

与金钱上的富裕一样,时间富裕也涉及长期规划。第四章“从长计议”就列出了有助于你为较为长远的问题做出规划的策略,比如创立事业或构建家庭。只对行为做出一次改变并一劳永逸地遵循下去,是远远不够的。需求在改变,目标也在改变,生活是无常的。通过对你的时间选择进行规划和重新评估,你便可以根据不同阶段的需求做出决策了。

最后,你要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影响你的时间财富的人身上。第五章“系统改革”会让你看到,科技、公共政策和人力资源等体系是如何对时间富裕型生活方式产生负面影响的。这一章节会列举各种干预措施,帮助人们在时间和金钱之间找到更好的平衡点。时间富裕不仅对你个人有利,也能让组织机构受益,因为,组织机构的运营者往往就是加剧时间匮乏的推手,但却对其积累的消极成本一无所知。希望你能与有能力实现变革并打造时间财富的人力资源和政府人员分享这一章节。

在每一章中,你都要通过包含具体事项和记录表的工具箱来将所学到的内容付诸实践。这些工具箱将会帮助你认清时间的使用情况,并通过计划来弥补浪费的时间,从而让你从时间匮乏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你是泰勒还是摩根

了解自己现在对时间和金钱的看法,将有助于你最大限度地利用这本书中的方法。因此请暂停一下,思考自己通常是如何对时间和金钱做取舍的。然后,阅读下文中对两个人物的描述,判断你对哪位有较强烈的认同感。你不一定要与此人意见完全相合。只需选择和你最为接近的一方。

比起金钱, 泰勒 更加重视 时间 。泰勒愿意为争取更多的时间而牺牲金钱。比如说,泰勒更愿意减少工作时长、少挣些钱,而不愿为多挣些钱而增加工作时长。

比起时间, 摩根 更加重视 金钱 。摩根愿意为赚取更多的金钱而牺牲时间。比如说,摩根更愿意增加工作时长、多挣些钱,而不愿为争取更多时间而减少工作时长。

我已经把这个测试介绍给了成千上万人。只要知道某人是泰勒还是摩根,就能以惊人的准确度预测出其行为。我知道他们会选择什么样的航班和最看重哪种礼物。他们的工作时长、会不会做义工、在社交中表现如何,甚至会从事什么样的工作,都能预测出来。这不是什么魔术,只是将数据与行为相匹配罢了。 [2] 这种分类会让各位读者从中受益,因为本书后文中给出的策略的基础,就是涉及泰勒和摩根两种人所做出的缜密行为科学研究。

那么,你是其中的哪一位呢?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并做出诚实的回答。因为觉得泰勒的理念更可取而称自己是泰勒,并不意味着你真是这样的人,也不意味着你的时间绰绰有余。无论你从哪里起步,都有可能成为时间上的富人。不要以为只有一种正确答案,也不要觉得你生来就是这二者中的一者。没错,一些因素会驱动我们更易成为泰勒或摩根,但这种角色在我们一生中会出现多次转换。作为一位时间课题的研究员,我对时间匮乏方面的数据了如指掌,但若诚实地面对自己,我必须肯定地说,我是摩根。

因为你选择了这本书,我想你应该感觉自己是摩根,但即便确定自己是泰勒的读者,也仍可以通过精明的时间管理而受益。研究表明,那些更加重视时间而非金钱的人,能享受到各种各样的益处。以关注时间的心态可以:

·增加快乐 更珍惜时间而非金钱所获得的快乐,相当于结婚时获得的快乐的一半。 [3] 且这种情况适用于各种人群:并不受到赚钱多少、教育背景如何、家里几个孩子或是婚姻状况的限制。

·促进社交 重视时间会促使我们将社会关系摆在第一位。 [4] 即便是短暂的社交互动,比如与那个你总在公车上碰到的人聊聊天,也能减少时间压力、增加快乐且有着惊人的效果。 [5]

·提高人际关系满足感 与关注金钱的人相比,关注时间的人的另一半更加快乐,且性生活也更和谐。把钱花在省时服务上的情侣不仅有更多的时间全身心共处,也能从两人关系中获取更多的快乐。为节省时间所购买的产品或服务,甚至能消除一部分伴侣不体贴所带来的不快。我的研究表明,对于你的婚姻而言,花钱雇用一位清洁工,或许与学会做一位更好的聆听者一样有益。 [6]

·提高工作满足感 珍惜时间的人与重视金钱的人的工作时长是相同的。而讽刺的是,那些更加珍惜时间的人往往会比那些重视金钱的人收入更多,因为这些人更有可能去追求自己热爱的职业,因此工作压力较小,效率和创造力更高,也较不容易半途而废。 [7]

最为重要的是,关注时间带有亲社会的性质,这个词被学者们用来描述有利于他人的行为。

在扩充你的时间富裕工具箱时,内疚感或许会在某一刻油然而生。 [8] 你或许认为,时间富裕只是养尊处优的一种冠冕堂皇的名号。你可能会想:我有余裕选择把时间放在金钱之上,别人却做不到。我真是自私。

在这件事上,我自己也在挣扎。朋友和同事曾经取笑我,说我的研究是在让富人的生活更加轻松。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感觉消失了,其中有两个原因。首先,我们收集的数据逐渐显示出,时间财富对处于任何经济阶层的人来说都能带来积极的影响。 [9] 其次,已有研究表明,你所获得的时间财富能为所有人带来益处,因为这会让你更有能力帮助别人。

当我不得不拒绝他人或是准备休假的时候,都会试着告诉自己,腾出时间能够让我发掘出更多精力,将之投入关心的人和事上——比如帮助本科生申请博士学位,或是与我的伴侣共度时光。这个论点可不只是乐观的臆想,而是有严谨的数据作为基础:当我们觉得自己拥有足够的时间时,便能更好地服务他人。

关于时间财富有利于我们帮助他人的最著名的事例,要数“好撒玛利亚人”实验。在实验中,研究人员从普林斯顿召集了一批神学大学生,让他们完成了几份问卷——这是心理研究中的常用做法,这些问卷其实是虚设,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之后,学生们按要求穿过校园,到当地一所小学,给学生讲述对路边一位受欺凌的陌生人伸出援手的好撒马利亚人的故事。

在完成问卷之后,一批大学生被告知他们已经迟到,全班都在等候他们的到来;另一批大学生被告知,他们尚有几分钟的时间到课堂去。穿过校园的途中,所有学生都会碰到一个蜷缩在小巷里痛苦呻吟的男子。绝大多数被告知还有时间的大学生都停下来伸手相助。但是,在那些匆忙赶路的大学生中,只有不到10%的人帮助了这名男子;绝大多数人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10]

包括我的部分研究在内的其他研究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感觉时间富裕的人更有可能做义工,与本地政客交流互动,并为其子女的学校帮忙出力。 [11] 另外,感觉时间富裕的人也更有可能抽时间进行垃圾回收和堆肥以及购买节能家用电器,从而为环保出力。 [12]

即便只是提醒自己注意时间的亲社会性,也能帮助我们在时间上做出更明智的决定。如果将购买省时的产品和服务视为亲社会行为,我们便不再那么心怀内疚,并更有可能将这些选择贯彻到底。 [13]

简而言之,在面对将时间置于金钱之前的挑战时,请提醒自己,关注时间不仅仅是关注一己之利。通过关注时间,你也是在为家庭、朋友、同事、社区以及地球的福祉贡献力量。

● ● ●

拥有更快乐的时光,秘诀其实很简单:把时间置于金钱之前——一步一步慢慢来。

与生活中的许多真理一样,通晓道理容易,但具体实践起来就要困难许多了。这本书中所包含的诸多转变措施并非立竿见影、简单易行。书中的绝大多数干预措施,能为时间财富带来的提升效果都是微小(但显著)的,且实践和执行这些转变,需要深思熟虑和精心计划。

我愿为大家提供帮助,但从根本上来说,想要过上时间富裕的生活,还要取决于全新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的培养。学习成长的过程永无止境。每一天,我仍然在为时间和金钱的取舍而左右为难。面对个人成本超过职业收益的工作机会,我却满口应承下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我的伴侣常常逼我坐下,告诉我说:“阿什莉,这个机会你真的得放弃,这件事不值得你花费时间。”

我的生活是个不断改进的过程。但我的研究和个人经验都告诉我,时间是值得奋力争取的。没有人知道自己剩下的时日还有多少。如果你想压力更少一点,更享受工作、拥有健康的人际关系,那么当下这一刻就是最好的时机。从现在就开始一些微小但意义深远的改变,你就能够成为时间的富人,过上最美好的生活。快乐不是这本书的主题,而是这本书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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