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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你不配跟我套近乎

这是江婉婷的声音,夜温言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江婉婷正搀扶着一位中年妇人从庙里走出来。二人相貌相足了七分,一看就知是母女。

江婉婷说完那句话就也看到了她,笑着冲她挥手,大声叫道:“温言!我在这里!”说完,就跟身边母亲耳语几句,然后朝着夜温言这头跑了过来,边跑边说,“温言你们怎么才来呀!烧香要趁早,哪有大晌午才来烧香的。我们家昨天下晌就到了,晚上直接在香房住着的,今儿还起了大早上的早香,这才能表达对神明和先人的尊敬。你们家到好,都这个时辰了才到,这是上赶子让祖宗挑理呢?”

夜温言没等说话,夜连绵到是抢着喊了句:“你家是你家,我们家是我们家,我们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管得着吗?”

江婉婷斜了她一眼,没理,只问夜温言:“那人谁呀?哪个院儿的下人?不是我多管闲事,你们家的下人真该好好管管了,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儿,她还要不要脸了?”

江婉婷这张嘴从来就没饶过谁,除了夜温言以外,几乎没有人能让她认怂。

夜连绵被噼里啪啦怼了一顿,直接从夜二小姐被说成是不要脸的丫鬟,气得她当时就要冲上去跟江婉婷干架。可惜萧氏拽了她一把,还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她就没敢了。

但心里实在憋屈,今日祖母没来,她想诉个苦都没有人听,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萧氏没理会江婉婷对夜连绵的讥讽,只将目光往江夫人那处投去,正好看到江老爷也从庙里出来,出来之后直接就站到了夫人身边,还亲自扶着自家夫人,生怕雪天路滑夫人摔倒。

她回头去看了眼夜景盛,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就准备整理下心情去跟江夫人说话,谁知她这头朝着江夫人迎过去,那头江夫人也走动起来,看都没看她,直接就奔着夜温言去了。

“言儿你脸色怎么这样差?是不是病了?”江夫人跟江婉婷不同,江婉婷是个闹腾的性子,江夫人相对来说就温婉许多,但也只是相对的温婉。她看着夜温言,一脸的关切和心疼。

夜温言对着这位江夫人,脑子里也呼呼啦啦地闪过好多从前过往。

她想起原主从前总去江府坐客,虽然是奔着江婉婷去的,但江夫人每次都会吩咐厨房做她爱吃的菜,还会提前准备她爱吃的点心,夏日里总会镇上梅子甜汤,冰凉酸甜,十分可口。

她同江婉婷交好,江夫人同穆氏也交好,就连江尚书也跟夜大将军关系不错。故而两家走得十分亲近,说一句江夫人拿原主当自己的亲闺女也不为过。

这会儿江夫人同她说话,她赶紧俯身行礼,热络地叫了声:“婶婶。”

江夫人直点头,“哎,好孩子,这些日子真是受苦了。我都听你江叔叔和婉婷说了,真是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言儿啊,你要是在家里过得不好,不如你就搬到我们家来,我们家宅子大人少,你过来了正好还热闹。你放心,我和你江叔叔一定把你当亲生的养。”

夜飞玉在边上听得直抽嘴角,只道这江夫人真是想孩子快想出毛病来了,居然打起要拐走言儿的主意,这哪行啊!

于是上前一步,施礼道:“言儿跟婉婷妹妹那样要好,今后一定会同江府常来常往的。”

江夫人也知道自己是有点儿太激动了,哪能当街抢孩子的,于是尴尬地笑笑,又对夜飞玉说:“言儿常来,你也得常来,你江叔叔总说要和你下棋。对了,你们母亲怎么没来?”

夜飞玉说:“家里大丧,此番前来是为祖父和父亲烧香,母亲和祖母是未亡人,所以都留在府里了。”

江夫人点点头,“到是有这个规矩,我许久都没见你母亲了,年前一定得抽空见个面。”

夜飞玉再道:“飞玉一定把婶婶的话带到。”

江夫人说着说着就叹了气,“你们父亲的事,我和你江叔叔一直都觉得十分遗憾,你江叔叔总是说太可惜了,那样年轻的人怎么就突然生了重病呢?不应该啊!”

夜温言也跟着叹道:“应不该的,就看谁说得算了。”

这话被夜景盛听了去,当场就急了眼:“夜温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夜温言说话,站在旁边一直没吱声的江尚书江逢终于开了口,直接质问夜景盛:“夜二将军这又是什么意思?这可都是你大哥留下来的子女,你平日里就是这样子同她们说话的?当叔叔的,跟小辈连声侄女都不叫?”

夜景盛不服气,“江大人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

“哼!”江逢甩袖,“你们家的事本尚书懒得管,但这几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父亲不在了,他们叫我一声江叔叔,那我就不能不帮衬着些。夜二将军若是觉得本尚书多事,那本尚书不管也行,正好腾出工夫好好琢磨琢磨景归兄为何英年早逝!”

夜景盛还要说话,萧氏一把将他给按住了,然后笑着道:“江大人别见怪,我家老爷近日受了伤,已经有些日子没上朝去了,许是在家里憋得心绪烦躁,这才说话冲了些,有冒犯之处我替他给您赔罪。”

夜景盛看不惯萧氏这样,当时就道:“我用得着给他赔罪?我是将军,他不过一个文官。”

“哟,还记得自己是个将军。”江逢冷笑,“请问将军您去过几回军营啊?能不能打得过你的副将啊?你手底下又统领着多少兵马呢?哼!别跟本尚书在这儿充大个儿,本尚书不吃你这套!”江逢狠狠甩了一下袖子,看着夜温言说,“言丫头有空到江叔叔府上吃饭去。”再拽了一把江夫人,“走了!”

江夫人拍拍夜温言:“记得去。”又跟夜飞玉道,“飞玉也记得去。”然后拉上江婉婷走了。

萧氏赶紧招呼:“这就走了?有机会……”她想说有机会到府里坐坐,结果江夫人理都没理她,擦着她的肩膀就走了过去,简直就拿她当空气。

但也不是完全的空气,至少萧氏听到江夫人上马车时跟江大人说:“那不是夜家的二夫人么?真是,我同她又没有什么往来,做何弄得一副很熟络的样子?一个没有兵权的将军夫人,也配来跟我套进近乎?”

萧氏气的肝儿疼,夜温言终于理解江婉婷的脾气像谁了。这位江夫人真的只是看起来温婉而已,也怪不得能跟穆氏那种性格的交好。

“行了,时辰不早了,别在外头耽搁,赶紧进去烧香。”萧氏沉着气开始张罗,“我们来得已经很晚了,所以午膳只能延后,有饿了的先挺一挺,待烧完香再一起用斋饭。”

众人进了庙里,由小师父引领着到了大殿,分着大小辈儿拜过三清,烧起高香,各自在心里念叨着祈愿,然后再将香插到香炉里。

有师父给诵了经,一家人跪了小半个时辰,这香就算是烧完了。

庙里的师父安排众人往斋房去,夜温言却留了下来,在夜家人都走了之后,又另外燃了三柱高香,重新跪到了三清面前。

有个小师父看到这一幕轻轻“咦”了声,直到看着她念叨了一会儿,将香插起,这才上前问话:“施主为何又独自上香?将军府的香不是已经都上完了吗?”

夜温言摇头,“是他们的上完了,我的还没有,我也有要祭奠的人,也有人祈愿的事,跟他们的香不是一个意思。”

“施主的香是烧给何人的?”

她想了想,说:“烧给我的家人。”

“那方才烧的不是家人吗?”

“也是,但只是其中之一。”她冲着那小师父笑笑,“请问斋房怎么走?可否带路。”

“哦,当然可以,施主请随我来。”这小师父也才十一二岁,夜温言感叹这么小的孩子就出了家,却也知这出家的背后一定也有一番故事。只是她没有打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可以说给旁人听。就像她烧的香,先替原主烧给老将军和大将军,然后才是她玄脉夜家的最后一任家主,烧给前世那些死去的夜家冤魂。

但愿冤魂能够投胎转世,将上一世的所有事情统统忘掉,安得太平年。但愿那些血海深仇都留给她一人来背负,爷爷妈妈叔叔婶婶堂弟堂妹们,都好好的喝孟婆汤,把玄脉忘了,来世做个正常人,过普通的生活。

也但愿如今的孟婆汤不要兑太多水吧!

庙里的斋饭虽然都是素的,但做得并不难吃,甚至称得上可口。

夜温言早上就吃了几口饼,这会儿到是很饿了,一连吃了两碗饭。

没有灵力的日子,连饥饿都来得异常猛烈,饿得久了就会头晕,就跟凡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健康的凡人都还不如。

夜飞玉见她吃得多,不由得提醒:“也别吃太饱,一会儿坐车回去该难受了。”

她点点头,就只喝了水,没有再吃一口。

萧氏打从出府时就觉得夜温言不对劲,这会儿终于得空了,便问了句:“四姑娘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咱们晚些再走,你稍微歇歇?” Q4hqJpI8oKShWtRRyM83k05SoD/CrgURje4/ovwo+PAY6g2Pbuqk6A/s0Uv3BS9i



第87章
出事了

夜温言看看外头天色,雪还在下,天一直阴沉沉的不见放晴。便摇了头:“除非你们决定在庙里住上一晚,否则就立即回京,临安城的城门可不会只为我们一家留。”

萧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派了下人去张罗马车。

只是下人的行动也很慢,过了老半天才回来,竟说还要再等一会儿,马在喂料。

夜温言微微蹙眉,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萧氏在拖延时间。来时就走了两个多时辰,回去是同样的路程也快不了。就算现在立即就走,也很难保证能在临安城门关闭前进京。

那萧氏为何还在磨蹭呢?

终于又有人来报,说马料喂完了,众人起身准备出屋上车,萧氏这时却拉了夜飞玉一把,对他说:“飞玉啊,纸钱还没有全烧完,还剩下一盏油灯,要天黑才能开始点,所以这边怎么也得留个人盯着这些事情。按说你叔叔应该留下的,可如果他留下,这路上可就只剩下我们这些女眷了,所以你叔叔得照应路上。那这边就只能交给你,你多留一留,实在太晚就在庙里借宿一宿,千万别贪黑往回赶。我们就先回了,言儿不舒服,我们路上也得快着些。”

夜飞玉一听这话就皱了眉,不是他不愿意留下来做这些事,这要是搁从前,他想都不带想就会点头。可如今不比以前了,他们这边一再地遭到迫害,以至于二房和老太太那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话里有话,不敢轻易就听信了去。

何况他还担心夜温言,这丫头从早上起就不舒服,这会儿脸色更难看了,他要是留在庙里,那谁来照顾夜温言?谁跟她同乘一辆马车?

夜飞玉将这疑问提出来,萧氏立即道:“我带着四姑娘,一定会照顾好她,或者你要不放心,就让她跟清眉和连绵坐一辆车。”

夜连绵一听这话就不干了:“我才不要和她坐一辆马车!你瞅她那样子,跟个活死人似的,不吉利。”

夜清眉立即就说:“连绵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她是你的亲妹妹。”

“亲妹妹又如何?我也是你们的亲妹妹,可是你和大哥,包括母亲,有一个算一个,你们敢说对我和对夜温言是一样的?你们自己都一碗水端不平,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夜清眉被她堵得没了话,毕竟这是事实,她实在没办法否认。

萧氏见这边要打起来了,赶紧道:“都别说了,四姑娘跟我一辆车,飞玉你就安心在这边留一晚,明日一早再起程回京。”

如此就算定了下来,夜飞玉把他们送走,特地叮嘱夜温言一定照顾好自己,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夜家的车队走上了回京的路。

他问身边的书童三七:“你说二夫人将我留下来,真的只是为了没烧完的纸和没点完的油灯吗?往年腊月十五也没有这些个规矩。”

三七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今年咱们府上有大丧吧!往年都没有这样的丧事,所以跟今年不一样。少爷在担心什么?”

他摇摇头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就是觉得萧氏突然整了这么一出,似乎不单单是因为烧纸和油灯。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还能是什么呢?

回去时马车跑得更快了些,虽然路况比来的时候更不好,但因为时辰来不及了,再拖延就要关城门。虽然解释一番也能进城,但到底是麻烦。

夜温言和坠儿坐在萧氏的车里,走着走着就落到了最后。夜景盛很不高兴,大声喝问车夫:“你是怎么赶的车?怎么这样慢?你瞅瞅前面的车落你多远了!”

车夫很委屈:“老爷,咱们车里坐的人多,实在是快不起来啊!前面不是还有一辆空车吗?能不能匀一匀,坐到那边两个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耽搁不起。”

夜景盛瞪了夜温言一眼,吩咐车夫:“停车!”

车夫勒了马,在路边停了下来,同时也大声地喊前面的车队:“都停下来!”

夜景盛咳了一声,对夜温言说:“你也看到了,不是不肯带你,实在是因为马跑不动了,再这么拖下去临安城就得关城门,你总不能让我们一大家子都住城外吧?”

夜温言浑身难受,虽然身体不热,但又确实是发高烧的那种感觉。听了夜景盛的话,她就开口问道:“二叔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

这话一出口首先就把坠儿给吓了一跳:“小姐你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萧氏也惊讶地看向她,但这个惊讶里头又带着一层淡淡的惊喜,好像夜温言越病越重她就越高兴一般。她也关切地问了句:“四姑娘这是怎么了?”

夜景盛抢着说道:“装什么装?咱们家就数她最生龙活虎,就算真生病了本事也比咱们大,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她,只管担心我们自己就好。”

夜温言轻轻笑了下,“二叔担心自己什么呢?我还能吃人不成?”

“你不能吃人,但你会拖累我们进不了城。所以你回自己马车里去吧,这样就能跑得快些,不至于跟守城的官兵废话。万一那些官兵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就得住在马车里。”

坠儿一下就急了,“为什么要小姐换车?在庙里时跟大少爷说好的,二夫人会照顾我们四小姐。现在我们四小姐还病着,让她自己一辆车,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怎么能是自己一辆车?不是还有你么?”夜景盛瞪向坠儿,“你是她的丫鬟,难道还侍候不了你家主子了?行了行了别废话,赶紧的,回你们自己马车去。”

夜景盛直接赶人,夜温言被他推了一把,差点儿就推到车厢外面去。

夜景盛也有些奇怪了,这四丫头一向彪悍跋扈的,怎的今日这般虚弱?还真是病得很重?恩,瞅这样子是挺重的,如果能一病不起该多好,或者直接就病死了,那他一定要放两挂炮仗大庆三天。这个该死的魔女差点儿废了他的一只手,此仇不共戴天!

夜景盛这样想着,嘴上又开始催促:“赶紧的,快着点儿!磨磨蹭蹭跟个死人一样。”

夜温言难得没有跟他互怼,只扯了坠儿一下,吩咐道:“扶我换回原来的车。”

坠儿不甘心,“小姐,说好的二夫人照顾您,她们不能说话不算话。”

萧氏就在车里坐着,一句话都不说,就好像坠儿的话她没有听见一样,也好像之前在庙里跟夜飞玉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夜温言看着这场面心里头就开始冷笑,只道果然如她所料,将夜飞玉留在庙里是萧氏故意的,再把她赶回自己的马车更是故意的,一会儿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妖娥子。

可惜她现在没力气,不想跟他们吵,谁让这趟出门正赶上十五了呢,身体难受成这样子,这辆马车她就是想留也留不下。

她带着坠儿下车,又上了来时那辆马车。车队重新前行,果然比先前跑得快了许多。

她告诉坠儿精神着点儿,留意外头的动静,然后自己靠在车厢里,再也不想说一句话。

每月十五灵力丧失,早上是最轻的,随着时辰推移,越是到晚上就越是难受得厉害。

现在是下晌,她整个人已经比上午虚弱许多,不只嗓子沙哑,就连四肢都跟着酸痛起来。

坠儿看着她这副样子十分担心,但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披风也取下来给她盖上,然后默默祈祷能快一点回到京城,哪怕只是进入临安外城也行,先请个大夫再说。

如此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夜温言已经睡沉了,坠儿觉得马车比之前跑得又快了许多,心里头十分高兴。马跑得越快回城就越快,小姐现在太需要看大夫了。

可渐渐地就觉得似乎不大对劲,因为太颠了,她刚刚还听到了拉车的马发出一阵嘶鸣,像是十分痛苦,车子也跟着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她很想掀开车帘子问问车夫怎么了,可见夜温言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冷得哆哆嗦嗦的,又怕一掀帘子灌入风雪小姐太遭罪,就只能隔着帘子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何这样颠?”

可惜没有人回答她。

她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于是又喊着重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这一下把夜温言给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起初只是嵌了一条缝,可是很快地,一双眼睛腾地一下彻底张开,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别问了,外头没人。”

坠儿听到突然说话声还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小姐醒了,赶紧就道歉:“是奴婢吵醒小姐了。小姐再睡会儿,奴婢不大声说话了。”说完,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这才想起刚刚夜温言的话。外头没人?外头怎么会没人呢?

夜温言无奈摇头,“还睡什么睡,再睡命都要睡没了。”她往前凑了凑,狠狠打了个冷颤,但还是咬着牙掀开厚重的棉车帘子。

坠儿往外去瞅,这一瞅就懵了。

车夫不在!她们坐的马车竟是马在自己跑着的。

不但马在自己跑,还是在疯跑,马屁股上明晃晃地扎着一把匕首,血流了一路…… Q4hqJpI8oKShWtRRyM83k05SoD/CrgURje4/ovwo+PAY6g2Pbuqk6A/s0Uv3BS9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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