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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我们的端午

了解端午

端午节是中国古代节日体系中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尚秉和先生在《历代社会风俗事物考》中指出,在清朝,端午节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三个节日之一,和中秋、岁首并称“三节”。在当代中国人的节日生活中,端午节是广泛流行的、最为老百姓熟悉的节日之一,地位非常重要。端午也是对中国周边地区有很大影响的节日。在日本,端午节是男儿节。端午前半个月左右,日本许多有男孩的家庭都会挂出一面面鲤鱼旗。在越南,端午非常受重视。越南人在这一天采药、驱虫、饮雄黄酒。而韩国的端午习俗,大概是读者知道得最多的,因为其江陵端午祭成功申遗而为世人瞩目。

端午是有悠久的历史、丰富的民俗传承和深远历史影响的节日。单就名称而言,端午节就有天中节、端阳、重五、重午、夏节、龙舟节、粽子节、蒲节、女儿节、五月节、诗人节等多种叫法。所有这些对于端午节的称谓都有其缘由。就起源而言,除了我们耳熟能详的纪念屈原的说法外,还有曹娥、伍子胥、越王勾践的传说,还有闻一多先生提出的端午为吴越民族祭祀龙图腾说、黄石先生的端午源于上古逐疫说、今人陈久金先生提出的古代越人新年说,等等。说到节俗,就更为丰富。古人在端午日炼剑、炼镜,采药、制药、晒药,在端午节用兰汤沐浴,饮雄黄酒、菖蒲酒、艾酒,在端午节插艾叶、挂雄黄袋、焚避疸丹,在端午节制艾人、艾虎、蒲人、蒲葫芦为饰,置蒲剑、蓬鞭、蒜拳、桃枝于床边,在端午节挂虎饰、穿老虎肚兜,穿五毒衣、系五色丝、戴五色花纸,在门前系朱索、贴五毒符,贴张天师像、钟馗像,还有采用钉赤口等方法避毒与禳辟,此外还有斗百草、斗力、厮打、拔河、决射、赛龙舟、打石头仗等节俗活动。这些节俗放到一起,足以让想了解端午节历史的读者产生眼花缭乱的感觉。所以,要对于这个节日做一次历史的巡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书的主要内容

本书主要由三部分组成。第一,讨论端午的起源,可以简称为“起源论”;第二,讨论端午的节俗,简称为“节俗论”;第三,对于端午的多侧面的考察,简称为“端午面面观”。

我们从“端午”这一名字出发来展开讨论。拥有众多的名称,是端午节的一个突出特点。为什么在众多的称呼中,“端午节”最后成了大家共同采用的名字?隐藏在不同称呼背后的节俗和文化之间存在着怎样的联系和差异?这是我们想要说清楚的。

端午的起源,一直是研究中国古代节日的学者们争讼不休的一个问题。本书并不奢望能为这个争论找到一个唯一的结论。我的做法是努力把端午节的起源问题放到中国古代的时间体系中,进行一次综合性考察。这样做的理由,首先是因为离开了夏历五月这一特殊的时间带,我们就没有办法说明端午节所拥有的节日特征。其次端午节是一个复合型节日,在形成过程中,它实际上集中国古代时间体系中五月时间段的众多特征于一身。我们认为,那种渴望用某一单独要素来对端午节起源加以解释的研究方法,不一定完全适合端午节这样的复合型节日的研究。端午节自身所具备的多重特征,决定我们要从复合型节日这一角度对于端午节的起源做出多侧面的讨论。

第二部分“节俗论”,实际上是第一部分起源论相关观点的具体展开。端午节起源早,节俗丰富,并且有其节俗形成的历史。“节俗论”首先对这一历史做了简要的概括。我们认为,端午节起源于先民对于中国古代时间体系中五月的特殊地位的认识,定型于两汉到南北朝时期,发展于唐宋时代,变化于元明清时代。伸展到当代中国社会,端午节又有了许多新的发展。在这一部分,本书分类对端午节俗做了介绍。这里的分类,是基于第一部分的“复合型节日”的观点,是第一部分内容在节俗领域的具体展开。在这一部分内容中,我们将从铸器、造镜到采药、制药,包括竞渡在内的围绕端午的斗与争习俗,以及禳(ráng)辟与避邪等几个方面对端午的节俗做一个简略的介绍。

〔唐〕佚名《八十七神仙卷(局部)》

本书第三部分,是从不同侧面来对端午节进行的一个考察。它主要包括了端午与宗教信仰、端午节文化对东亚各国的影响、端午节与现代社会等几个方面。在端午节与宗教一节中,将对端午与佛教、道教以及其他民间宗教的关系进行考察。产生于中国本土的道家思想,以顺应自然为宗旨、以阴阳五行为基本思维方式,与端午节节俗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是相互重合的。两者拥有共同的思维方式,所以有时端午的相关节俗行事规则,同时也为道教信仰者所遵循。并且,两者之间还存在互相影响的关系。一方面表现在端午的节俗中的有机部分,被道教有意识地吸收;另一方面,大量的道教文化因素也被广泛地吸纳进端午节俗中,成了端午节俗的组成部分。这方面最为典型的事例,就是“张天师收治五毒”的传说。历史上,随着中国古代历法渐次为周边国家所采用,中国古代的节日,对于东亚地区有普遍的影响。有鉴于此,我们还就端午习俗对于日本、韩国、越南的影响做了一个概述。本书的最后一章,是讨论在当代中国社会,端午节作为民族文化符号的存在意义与节日文化的发展方向。

总而言之,在这本书中,我们将与读者共同追溯端午节如何产生、如何演进。中国的文化,是古代先民筚路蓝缕创造出来的。今天多姿多彩、变幻缤纷的节俗文化,并非由某一时代一蹴而就,而是有一个产生发展的过程。端午节作为中国古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从简单到繁复的演进过程。我们还将和读者共同探索端午节俗深层潜含的共通性逻辑思路。正如我们今天追求科学地安排自己的时间和生活一样,古人安排自己的时间和生活时,一样有自己的逻辑思路。了解了古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就能透过今天看似混乱的端午节节俗、传说,发现其固有的鲜明的秩序。我们还将和读者共同欣赏端午节的丰富多彩的节俗文化,那将让我们不得不惊叹祖先伟大的文化创造精神。可以说,今天中国人能够拥有自己独特的文化生活,能够自立于世界文化之林,所依靠的正是这种伟大的文化创造精神。我们还将和读者共同讨论端午节的现在和将来。继承民族优秀的文化传统并发扬光大之,是我们共同肩负的文化使命。 C33nptkyE1cfyVZ/Lq5PjkYM8wpE+cORBEBkCuAlfojki17aWTqPTBqTjfLDYaY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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