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阁位于青山县城东,是青山县最好的青楼。云香阁大门外不远处,有一条河流途经。在云香阁背后,是大片湖泊,周边绿树成荫,湖边更栽种了成片荷塘。
五六月时荷花盛开,风景极美。
李玄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径直来到云香阁外。
这时间的云香阁,人流不大。
云香阁最热闹是在晚上,有歌姬起舞,有士人饮酒谈天说地,还有许多的富商豪绅疯狂撒钱撩歌姬。
李玄站在门口时,迎接的男侍斜眼一瞅,提醒道:“小子,这是云香阁,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你这身打扮,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最好。”
李玄轻轻一笑,说道:“狗眼看人低,本公子是来找老—鸨的,有大生意要谈。”
侍从嗤笑道:“你这身打扮,能谈什么大生意?”
李玄自信道:“我的大生意,你不配知道。真要是告诉你,走漏了风声,影响云香阁的生意,你担得起责任吗?”
侍从面色微变。
云香阁的规矩比较严苛,下面的人接人待物也有专门的嘱咐,不能以貌取人。
青楼这种地方,迎来送往很多。你一个不慎,得罪了什么人,那就不好了。
侍从迅速换上了笑容,规规矩矩道:“这位公子,如果你想进去听曲,直接进去就是。如果你想见杨妈妈,我这里有一副对联,你对出来就能进去,这是规矩。”
李玄点头道:“说吧。”
侍从昂着头,直接道:“云香阁的上联,遇有缘人,不枉我望穿眼孔。你对上来,我立刻去通报。”
他眼中有一抹鄙夷。
无知小子,要对上这一幅对联,不可能的。
还想见杨妈妈,做梦。
李玄叹息一声,说道:“云香阁名不副实,对联太简单。我的下联是,得无上道,只需汝立定脚跟。”
侍从眉头上扬,很是诧异,李玄真的对出来了,还极为工整。
侍从的神色恭敬起来,躬身道:“敢问公子贵姓,小人立刻去禀报。”
李玄道:“免贵姓李,名玄。”
“李公子稍等。”
侍从急匆匆进入通报,李玄在门口等着。时间不长,侍从就出来了,摆手道:“李公子随我来。”
李玄跟着进入云香阁。
云香阁大堂宽阔,中心是一个舞台,周围是一张一张案桌摆放着,供来的士人落座。只是现在这时间,来喝酒的人不多。
李玄上了二楼,来到角落处。
一个四十岁左右,抹着浓妆,衣着妖艳的老—鸨杨氏坐着。她脸上带着笑容,摆手道:“李公子,请坐。”
李玄随意坐下来,从容淡然。
杨氏也是打量着李玄,虽说李玄穿着粗布麻衣,却气度俨然,甚至见到她没有半点的露怯和慌乱,反倒是李玄露出一丝鄙夷的模样。杨氏打起精神,问道:“李公子来云香阁,要谈什么生意呢?”
李玄抖了抖衣袍,不急不缓道:“生意是小事,不过我进入云香阁,觉得很不好。云香阁,档次太差了。”
刷!
杨氏脸色顿时变了。
她眼神锐利,沉声道:“李公子,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虽然很年轻,却也不是小孩子。如果李公子说不出个缘由,今天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云香阁都不会罢休。云香阁,不容羞辱。”
李玄轻笑道:“依我看,云香阁至少有四个方面做得极差,没有半点的章法。”
杨氏神情更是一变再变,李玄一开口就挑出四个方面的毛病。
怎么可能?
她的云香阁在青山县,那是青楼当中最好的。
杨氏哼了声,心中其实有些不以为然,觉得李玄是夸大其词,嘴上还是说道:“愿闻其详。”
“第一,迎宾不行。”
李玄坐直了身体,说道:“云香阁是青山县最好的青楼,迎接宾客的人竟然是男人。换做我来运作,挑选几个身段妖娆,相貌妩媚的女子,身穿紧身却又端庄的衣裙,在云香阁门口迎接。一个个女子,妩媚而不失端庄,这才有吸引力。”
杨氏眼前一亮。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啊。
之前一直是让男侍迎宾,如果换做女子,必然无数人好奇。
杨氏心下激动,嘴上却不承认,反问道:“如果这样做,肯定会被无数士人攻讦,会被人骂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李玄扑哧笑了笑,嘲讽道:“当了婊子,难道还想立牌坊吗?做了这一行,必然会有人非议。做人啊,实诚一点更好。再说士人什么德行呢?越是骂得欢,心中越喜欢。他嘴上骂得凶,身体实诚得很,更会往云香阁里面钻。有了议论,有了攻讦,才有话题,才有人气。”
杨氏眼中精光一闪,这一刻坐直了身体。
心中,再无轻视。
不论其他,单是李玄刚才的一番论调,对经营青楼的她来说,简直是至理名言。
士人嘛,都是嘴上骂得凶,可是身体却很实诚。
这话说得真是精辟。
杨氏知道来了高人,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管眼前的李玄要谈什么生意,可是李玄对云香阁的建议,是有大用处的。她看向一旁的侍从,吩咐道:“来人,温一壶好酒来。”
侍从去拿了一壶好酒,杨氏接过来,给李玄斟满一杯酒,笑道:“李公子,天冷了,喝一杯热酒,请。”
李玄小酌一口,就搁下酒樽。
酒的味道,很一般。
这时代的酒水,自然无法和后世的酒相比,口味差更多。
杨氏脸上带着一丝的讨好,笑问道:“公子刚才说姑娘们在外面迎宾,衣着要端庄,又要妖娆妩媚,这样的衣衫妾身没见过,不容易达到啊。”
“准备纸笔。”
李玄直接吩咐一声。
杨氏又吩咐下去,侍从立刻拿来笔墨纸砚,把纸铺好。
李玄提起毛笔就作画。
前世的时候,李玄研究过毛笔字和水墨画,绘画的这点功底还是有的。
他直接在白纸上,画了一幅旗袍的造型,解释道:“这衣服名叫旗袍,露出香肩和大长腿。腰身要细,再凸显上半身。只要你身材好,就能凸显身材,前凸后翘。甚至这衣服,也是一个赚钱的路子。当然旗袍的长短也在于制作,你想长一点就长一点,短一点就短一点,明白吗?”
杨氏双目放光,眼中露出灼热光芒。
她是女人,尤其是一个混迹青楼的老—鸨,自然知道如何彰显女子魅力。
这旗袍,简直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