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前,周老师就此次月考开了班会,看到成绩单最后一名的时候,他也是心累得无所适从。师哥将自己的女儿委托给他是带着重大期望的,实践表明,此行任重道远。
随后,周老师把小春卷和邵欢单独叫了出去,他们站在室外走道里说着话。班上靠着窗的几个是非同学还贴着玻璃偷听,周老师敲了两下,他们这才缩了脖子。
邵欢在外头急红了脸,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跟周老师说:“我没有骂人啊,是谁说我骂人的?”
“我只能告诉你有人实名举报,但是谁不能说,咱们班被扣的这两分老师也不计较。你作为班长,一定要以身作则,这事就当作给你的警钟,好不好?”
邵欢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小春卷就有点想笑,这人说哭就哭啊。
她倒不是幸灾乐祸,是觉得有趣。
邵欢愤愤地瞅着看戏的小春卷,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丢脸真是太气人了。
“你先进去吧。”
于是,邵欢抹着眼泪进了教室,回到座位上“哇”地哭出声来。身边的同学们连声安慰,赵佳还问着:“怎么了,是不是许向暖欺负你了?”
邵欢只管哭,赵佳的话让大家误以为许向暖把班长给欺负了。
窗外的小春卷一脸无所谓,周老师又说:“听到没有?”
“听到了。”
“听到重复一遍。”
“周末两天把月考各科试卷全部抄十遍。”
周老师痛心疾首,他喟叹:“我以为你只有物理考倒数,你是科科倒数啊。”真的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小春卷半晌,忍不住问,“那个,你是师哥亲生的吗?”
小春卷一本正经:“不是亲生的就好了。”
回到教室之后,小春卷开始收拾书包。
绿萍感受到来自四周的眼神,有些不安,她拽拽小春卷衣袖,很是关心:“暖暖,你跟班长怎么了?”
“没怎么啊。”
“她在哭呢。”
小春卷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撇撇嘴:“考第一激动的吧。”
她都还没哭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小春卷可能在乡下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脸皮够厚,觉得考倒数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在校外的小吃摊边还食欲大增。
眼看月底要发钱,她给自己的煎饼中夹了两根香肠。柏川也在身边,小春卷喝着奶茶没有理他。
柏川付钱的时候跟老板说了声:“两个的钱。”
意指他和小春卷。
小春卷考虑到经费有限,便默认了他的请客。
两人站在那儿等着一时无话,小春卷咬着吸管,垂着睫毛安静地待在他身边。柏川抽了一张小摊上的餐巾纸,小春卷突然就咳嗽起来,一粒珍珠卡在了她的嗓子眼。
她弯着腰拍着自己的心口,想把珍珠顺下去。
“怎么了?”柏川跟着紧张起来,他接过小春卷手中的奶茶,给她顺顺后背。
小春卷摆摆手,咽了好几下,喉咙这才舒畅。
“珍珠……卡了,这里。”她微微仰起头,摸着自己细嫩的脖子。
“这里?”
柏川的指腹突然放在了她的手上,她刹那间有些呆滞,她松了手,那微凉的指尖便落在她滚烫的喉咙上。
“是这里吗?”
柏川很认真地在问,顺着那道温热,轻轻划了两下。
天边是紫色的云,所有明朗都在他眼里。
小春卷看着柏川,神情微愣。曾经他们就是这般好,后来她走了,也便没人再爱护自己。人心是会变的,这是她长大后明白的第一个道理。
老板的呼喊将两人拉回神来,柏川看着她落寞地接过饼子,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现如今,暮霭霞光依旧,她却早已不同。
柏川捧着她喝了一半的奶茶,跟在她的身后走着,每一步都是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