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中断保险,在英国有时也叫利润损失险或间接损失险,在美国被称为营业收入与额外费用险,是对被保险人指定地点的物质财产受到承保风险损毁后,商业活动在一段时间内暂停或受到影响的间接经济损失及必要的费用支出提供保障的保险。
营业中断保险自产生到现在已有200多年的发展历史,其发展大致可以分为3个阶段。
营业中断保险最早可以追溯至1666年,在当年著名的伦敦大火中,伦敦全城被烧毁一半以上,损失约1200万英镑,20万人无家可归。由于这次大火带来的深刻教训,保险思想逐渐深入人心。1667年,牙科医生尼古拉·巴蓬首先开始在伦敦经营房产火灾保险,开创了第一家专营房屋火灾保险的商行,之后火灾保险公司逐渐增多。
同时,人们也认识到仅对被保险人的有形资产进行保险是不够的。简单地说,“消防部门撤离后,邮递员不会停止递送账单”。企业即使有全额财产保险,也经常是“今天起火,明天玩儿完”。要充分保护企业免受重大损失,即要保护企业的生存、股东和债权人的利益以及员工和管理人员的工作,就不仅要承保物质财产损失,还应承保企业的业务收入。
因此,1797年,英国的一家保险公司密涅瓦环球宣布准备承保利润损失险,试图引入间接成本,如赔付无力支付的利息等,但因缺乏会计标准(即赔付的金额应是被保险人蒙受的真正损失),最后并未成功。
1817年,汉堡消防局提供了首个租金损失保险,作为火灾保险的补充。
1821年,英国Beacon保险公司推出时间损失保单,赔偿商人因火灾无法开工而产生的损失。这种保险以全年的平均收入为基础,按天或按周进行赔偿,但没有考虑季节波动因素。
在英国,爱丁堡会计师公会(1854年)、格拉斯哥会计师与精算师学会(1854年)、阿伯丁会计师公会(1867年)相继成立(他们几乎从一开始就被授予了皇家特许经营权)。这3个机构在1951年合并,成为苏格兰特许会计师协会。紧随苏格兰的发展,英格兰和威尔士特许会计师协会(ICAEW)在1880年由皇家特许成立。在美国,美国公共会计师协会(AAPA)(即今天的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AICPA)在1887年成立。统一的会计准则大大促进了营业中断保险的发展。
1857年,法国阿尔萨斯出现了Chomage保险(Chomage的含义就是闲置、停滞),这是第一种比较正式的营业中断保险。在这种营业中断保险中,火灾引起的间接损失的保险金额为火灾保险金额的固定比例,理赔金额也是以火灾保险财产损失的固定比例计算,如10%。这种计算方式仅仅考虑了火灾的严重程度,并没有考虑其他影响停业期长短的因素,而且营业中断损失与直接物质财产损失并不一定成比例关系。
1875年,皇冠火险公司开始提供承保“因火灾而实际发生的利益损失”的保单,但是这种保单仅能满足“制成品已完成但尚未售出”的制造业被保险人的需求,而无法满足那些在停业期间遭受利益损失的被保险人的保障需求。
1880年,美国波士顿的保险经纪人道尔顿设计出“使用和占用”保单,承保火灾导致的生产损失,以每天约定投保额为上限,作为未能使用和占用的补偿,但补偿有限。“使用和占用”这一用语已经在火灾保险中为人们所熟悉,直到20世纪40年代,美国的营业中断保险一直被称为“使用和占用”保险。该用语在锅炉和机械保险中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末还在使用。
1899年,苏格兰的精算师和保险经纪人吕多维克·麦克莱伦·曼设计了利用减少的营业额来计算运营中断损失的一套系统,因为营业额既涵盖了利润,也涵盖了“固定费用”,而作为关键数据的营业额可以取自企业会计报表。这一系统切实可行,在英国得到了广泛认可,是英国利润损失制度的先驱。1906年,这一系统还被引入瑞典。
1910年,在发生机械故障后,德国保险监管机构批准的机器营业中断保险,成为继火灾营业中断保险后的第二大类营业中断保险。机器营业中断保险和火灾营业中断保险的保险范围和除外责任是相同的,区别在于责任范围基础不同:火灾营业中断保险以财产保险(火灾保险)的责任范围为基础,机器营业中断保险以机器损坏险的责任范围为基础。
17世纪60年代,伦敦是当时英国最大的城市,约有50万居民。伦敦最令人畏惧的两大隐患是瘟疫和火灾。在1665年,伦敦暴发了可怕的黑死病。死亡人数高达80000人,接近伦敦人口的1/6。此外,伦敦是一个建筑密集、人口众多的地方——满是狭窄的街巷,老旧的木房子挨挨挤挤。伦敦的建筑布局和建筑材料让这个城市存在着极大的火灾隐患。
1666年夏天,干旱的天气持续了几个月。9月2日凌晨,一条名叫布丁巷的街道上的面包房着火了。开始时火势很小,但当时正刮着大风,大火迅速蔓延开来。在火灾发生的第四天,风终于停了。人们持续不断地努力救火,把大火分割成“小块的火”——大火终于熄灭了(还有零星小火仍在燃烧)。后来,降雨最终帮助人们扑灭了大火。
大火蔓延到伦敦80%的城区,烧毁了13200间住宅和87座教区教堂,包括圣保罗大教堂以及多数市政建筑。虽然遇难者不多,但这场大火造成了20万人无家可归。火灾带来的经济损失,最初估计为当时的1亿英镑,后来减少到不确定的1000万英镑。为了吸取教训,建造了伦敦大火纪念碑,如图3-1所示。
图3-1 伦敦大火纪念碑
伦敦城的重建用了大约50年的时间,圣保罗大教堂的修复直到1711年才完工。也就是说,很多经历过大火的人在城市完全改造好之前就去世了。火灾的教训推动了伦敦城市建设的剧烈变革,多数新房子不再是木屋,而改用砖瓦建造。同时,经过这场惨烈的大火,困扰英国多年的黑死病就此绝迹。据资料记载,当时一位伦敦市民自豪地说:“这(伦敦)不仅是最好的,还是世界上最健康的城市!”
这一变化也波及社会其他领域。1667年,牙科医生巴蓬首先在伦敦开始经营房产火灾保险,开创了私营火灾保险的先例。1680年,巴蓬集资4万英镑成立了合股性质的火灾保险所,并按照房租和房屋的危险等级收取保险费,对木造房屋收取相当于砖瓦结构房屋两倍的保险费。因为使用了差别费率,巴蓬获得了“现代保险之父”的称号。
1938年,美国发展出毛利润保险,标志着被称为营业利润保险的美国模式的形成;1939年,英国出现标准火灾利润损失险,标志着具有营业中断保险标准条款的英国模式的形成。
这两大模式分别构成了美英营业中断保险的核心。在此后的几十年中,美英两国的营业中断保险均以此为蓝本,进行一些局部修改与调整。例如,美国保险服务局(Insurance Services Office,ISO)在1986年建议以营业利润保险组合并替代了以前的两种毛利润保险(制造业营业利润保险和非制造业营业利润保险)。2000年,ISO(美国保险服务局)又对营业中断保险的具体含义、制造型企业的净利润所包括的项目等内容进行了澄清。英国保险人协会(ABI)在20世纪50年代重新制定了“差额计算法”的承保条件,在1989—1991年及1996年推出了新的营业中断保险保单术语。
在这一时期,保险公司面临的问题是,在企业准备好定期提供可靠的财务报告之前,保险公司无法确定索赔的损失是否合理。在政府(希望征收公司税和其他税款)和商业协会的支持下,会计机构在20世纪初开始采用必要的标准,并持续发展和完善标准,确保了财务报告的国际标准化、准确性和透明度,逐步解决了这一阻碍营业中断保险发展的问题。
在美英两大营业中断保险模式的影响下,世界上很多组织或国家也引入了相关保单,开展营业中断保险业务。例如,欧盟筹划设计了欧盟标准营业中断保险单,并以此作为模板,成员可按需要增删内容。
此外,爱尔兰、澳大利亚、新西兰、法国、德国等多国主要使用英式标准保单。在德国所有的企业财产险中,保费收入的10%是营业中断险,而工程险中大约有6%的保费来自利润损失险。中南美洲和北欧等受美国商业影响较大的地区,越来越倾向于采用美式营业中断保险保单。加拿大、日本、韩国等和地区国家则在原有的英式标准保单的基础上融入了一些美式保单的元素。
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我国初次采用的营业中断保险条款和自1995年启用的中国人民银行统颁条款都是以英式标准保单为基础的,2009年修订的营业中断保险条款则是英美两大模式的混合产物。
我国风险事件频发,但除了金融、能源、通信、交通等重点行业,以及部分行业头部企业在IT灾备和运营保障方面有所准备,多数企业要么把“持续经营”当作理所当然的企业经营假设,要么心存侥幸,认为“天灾人祸”不一定会落到自己头上,购买营业中断保险的比例较低。值得关注的案例有:汶川大地震导致的直接经济损失达8451亿元,间接经济损失难以计数,粗略估计数倍于直接经济损失,但由于投保率极低,保险赔付总额只有20多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