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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临终留给我的一句“谢谢”

小学六年级某日,跟平常一样,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摘了蒲公英花要送给卧病在床的父亲。然而,一进门才发现,父亲的卧室里围满了人,纸门透着美丽的光,房间里的空气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柔暖意。

“受您照顾了,真是感谢!”父亲带着笑容对医生、每天来为他打止痛针的护士,还有亲戚、家人道谢。他的笑容跟平常很不一样,感觉特别温柔。

最后,父亲握着身为幺女的我的手,用平稳清澈的眼瞳望着我说:“谢谢你,小久。”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本想父亲会像平常一样,再度张开他的眼睛,拥抱我,所以我叫了他一声。然而,父亲永远合上了眼睛。

父亲的手开始变冷,我感觉如果放掉父亲的手,就再也见不着他了,所以我死命地用力抓住他的手。母亲见状,来把我紧握的手拨开。我意识到父亲要远离我了,便扑到父亲身上。母亲强忍着悲伤,硬把哭泣的我拖离。母亲抱着号哭不止的我来到隔壁房间,我依然在叫喊:“爸爸不要走!留在我身边,抱我!”

父亲走了,我哭了整整两天,泪干了,眼也肿了。父亲被放到棺木内,抬到挖开的大墓穴里(当时出云这里普遍采取土葬),即将入土,我当时痛哭到无法依俗向父亲的棺木撒下沙土。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悲伤仍历历在目。

死亡降临时本人自然会明白

父亲患了胃癌,被医生宣告生命只剩下三个月,后来他回家疗养,并未被告知真相,还小的我当然也不知道父亲的病情。如今患者都会被告知真相了,但我依然认为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被告知。长期善终守护的经验告诉我,人并不容易接受死亡这件事。

日本现代医疗依照的是西方的法律规范,家属可以轻易向医生追究责任。某位在安宁病房工作的医生曾私下告诉我,医生怕被告,常常干脆把病人的“余命”说短一点。

事实上,即使像我父亲那样没被告知真相,当死亡降临时,他本人自然也会明白。临终者在死亡降临时会了悟,且不留恋地接纳死亡,然后平静地逝去。生而为人,死时就像出生时一样自然。

存在本身才是真正宝贵的

父亲临终为我留下了一句“谢谢”,日后我好像就为了这句话而活。

对于父亲而言,不,应该是对所有人而言,能只是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感到喜悦,那正是作为人的无上喜悦。这是父亲的死带给我的教诲。

再有才华,拥有再多物质及财富,和存在本身的珍贵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对与自己有缘的人来说,存在本身才是真正宝贵的。

与父亲动人的死别已过去了50多年,他触及了我的灵魂,一直住在我的心里。

父亲去世后,我开始把死者赠予我们的“礼物”称为“生命接力棒”,就为了这生命的接力,我奔波于日本全国各地。

2004年,我出版了《“谢谢”即是祈祷》这本书,提到父亲在世时我年纪尚小,未能回报什么。然而,我光是存在着,父亲临终都不忘对我表达感谢。

父亲留给我的“谢谢”,至今依然支持着我,父亲的亡故可谓我成为善终守护师的原点。 qlgVbzKuqWDzWcmbz3Q0jRlodPDtYiu7V8Zsygox5cqAoB+8TkmTpK4tVf0Wh5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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