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缭激动上前,拱手:“古语有云!未虑胜先虑败,未虑得先虑失!”
“公子高做了如此多功课,面面俱到,实乃大善。”
“臣以为,当照公子高所言,按兵不动,静待前线战报再做决断!”
听闻此言,胡亥大急:“父皇!三十万南征大军危在旦夕,我们却只于原地等待!”
“此……让将士们如何看,让天下如何看?”
看了看激动的胡亥,再看看那将稳重二字写到脸上的公子高,嬴政沉思。
片刻。
随手又翻越了几卷竹简,嬴政抬头:“此事,就按高儿所言,暂且等待!”
一锤定音!
冯无择漠然瘫跪,满脸失望。
这一次,他是彻底败了。
谁能想到,这平时从未被人放在眼中,上朝都是凑数的咸鱼公子,竟会突然冒起。
而且!
还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别人都只是在朝堂里空谈。
偏偏这位,弄出了一麻袋的证据,这还让他们怎么玩?
“高儿,朕不明白。”
“既然你已有如此充分的准备,为何之前还说不完善呢?”
看都不看那一滩烂肉般的冯无择,嬴政目光如炬,直视公子高。
“回父皇!”
拱手,回复:“南疆百越距离咸阳太远,情报难免出现误差。”
“儿臣担心,有甚错漏,所以打算命人再去打探一番,以确无误。”
嬴政摆了摆手:“没有必要!”
“就算情报偶有偏差,只要大方向不出问题,就不会影响大局。”
说到此处,嬴政好奇再问:“高儿,倘若这些事还未查明,就以目前情况,你对自己的分析,有几成把握?”
“八成左右。”
听到这个,嬴政白眼一翻,从龙椅上走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朕当年灭六国,三成把握都没有,亦敢孤注一掷。”
“八成……”
摇了摇头,拍了下公子高的肩膀:“高儿!凡事,稳重是好,但也不能太过。”
胡亥眼中已然喷火。
从前年,大哥扶苏因顶撞嬴政,被一脚踹到塞北之后。
这位,就再也未曾以如此和善的语气,对任何一个子女这么说过话。
他拼尽全力,拉拢朝臣,不就是为了得到了这一句夸赞吗?
结果……
这个咸鱼一般的公子高,竟还先了他一步。
甚至!
在嬴政语重心长,想要拍他肩膀的时候,这货还后退,打算躲开?
太特么过分了!
公子高摇头:“成功率只有八成,那就证明还有意外可能发生。”
“无法确保必胜,儿臣岂敢在大庭广众下说出?”
“今日,若不是父皇下令,儿臣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
无语看向一脸认真的公子高,嬴政强忍着上去踹他一脚的冲动。
旋即。
又想到了什么,开怀大笑:“你这钻牛角尖的劲头,与朕年轻时,到是一般无二!”
说了一句。
嬴政甩动衣袖,大步向后殿走去。
见此,赵高连忙上前,高呼:“退朝!”
“陛下万年!”
满朝文武,皆低头沉思,相继离去。
唯独。
眼中火焰仍未消退的胡亥,呆立原地。
双拳紧握,周身战栗:“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公子高就是一个废物!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尉缭!一定是尉缭!是这老狗在帮他!对,一定是!”
说到此处,胡亥激动的冲上龙案,查探起了嬴政并未带走的竹简。
每一卷,看的都非常详细。
越看,越是心惊。
这里面……竟然详细到毫厘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错漏!
哪怕是个白痴。
一眼,都可看出其中关键。
这尉缭……是他爹吗?也不怕累到猝死!
叹了口气,同样未曾离去的赵高走上前来:“公子,咱们先回去吧,等下被陛下看到就麻烦了。”
眼中寒芒一闪:“这尉缭……还有公子高,咱家自会对付!”
点了点头,胡亥不甘离去。
宫门外。
激动到满脸皱纹都挤到一处的尉缭,正犹如跟屁虫般,紧紧的跟在公子高身后。
“公子,老臣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言语中,尽是赞叹。
别人都当这位是条虫,唯独他看出是真龙。
这种优越感,那是无法形容的!
恶狠狠的瞪了尉缭一眼,公子高心中仍在盘算,要怎么弄死这老货。
好好的咸鱼生涯,突然就被打破。
一次也就罢了,谁敢保证不会出现第二次?
这与他计划中的一苟到底,可是完全不同!
忽然。
一道灵光闪现:“国尉大人,如若无事,去我家小酌一杯?”
双眼一亮,尉缭连连点头:“甚好!甚好!”
“自上次从公子府离去,老臣每日每夜都惦记着您府中的美酒佳肴啊!”
“尤其!是公子您说的那个什么葡萄酒。”
“此酒,实乃琼浆玉露,天人之物!”
舔舐了一下嘴唇,尉缭矜持一笑:“对了,还有上次的火锅……”
“今天,咱们还吃这个?”
“不!换新的,今天咱们撸串!”
秦时官吏俸禄不少,但限于烹饪技术,大多只是普通的清蒸、白煮。
穿越过来这段时间,公子高可是没少捣鼓美食。
“撸串?这是何物?”
“到了你就知道!”
虽说返回咸阳啃老,到也混了一栋独立的府邸。
不大,仆人亦没几个,但胜在清净。
走走停停。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位于咸阳东市的公子高府。
心中惦念美食,尉缭快步上前,叩门。
“暗号。”门中传出一道警惕的询问。
暗号?进门还要暗号?
听到这个,尉缭正欲继续敲门的右手,悬停半空,一脸懵逼。
推开尉缭,公子高上前:“芝麻开门。”
音落,门开。
“公子。”
一年约十二三的门房,叩首参见。
摆了摆手:“别整那没用的!赶紧,去将本公子昨天弄好的串都准备上来。”
“还有!去地窖拿几坛美酒,今天本公子要与国尉大人畅饮!”
“是。”
门房离去,二人步入堂中。
环视左右,看着那一贫如洗的大堂,尉缭赞叹:“公子实乃质朴之人!”
“国尉稍待,我去换身衣服,这朝服穿着难受。”
懒得理会这捧臭脚的老货,公子高快步离去。
返回里间,在一小仆伺候下,换上一套特意由巴蜀清进贡的蚕丝衫,神清气爽的同时,气质骤然提升几分。
“小栓子,东西都拿来了吗?”
“公子,您要的葛根,早已准备好了。”
看着手中可解酒的葛根,公子高狞笑。
老货,整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