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弄清楚联结的重要性,我便开始注意它,即使在最不可能发生联结的情况下。女儿一个6岁的朋友来家里玩,很快就发现了我家唯一的一把枪,一把喷水枪,并一脸得意地拿起它对着我。幸好我知道那把枪里没有装水,所以在他要看我怎么反应时,我有一点儿思考的时间。我知道,要与男孩们联结,重要的是在游戏中注入联结,不管这个游戏看起来多么具有攻击性,多么不合群。男孩很容易感到孤单。当然,攻击性游戏可能会使他们感到更加孤单。
脑子里掠过这些东西,差不多就是两秒钟。我对他说:“哟,你找到‘爱之枪’啦!”他迟疑地看了那把枪一眼:“武器”怎么会和“爱”有关系呢?我说:“是这样,假如我被这把枪打中,我就一定会爱上开枪的人。”然后我张开双臂,一脸傻笑地向他走近。他又朝我开了一枪,然后尖叫着开心地跑开,枪丢在了地上。我追到他,反复告诉他我多么爱他。我女儿过去把枪捡起来,也对我开了一枪。我转而过去追上她,把她的头抱在我的胸口,即兴创作了一首打油诗,告诉她我也多么爱她。至少有半小时的时间,他们两个轮流向我开枪,然后跑开,大叫:“好恶心,走开,不要再爱我了!”房间里充满了笑声。
几个星期后,小男孩又来到我家,一进门就找来那把水枪。我早就忘了那个游戏,随口说道:“不要用枪指着人!”完全是那副常见的成人说教的口吻。他回答说:“可是,这是‘爱之枪’呀!”他耐心的口气说明,他知道眼前这个大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想起了那个游戏,于是我们又在笑声中玩了一次。
从那之后,当孩子的游戏变成拳脚相加,打架、咬人、吐口水什么都上的时候,我就会和他们玩这个游戏。我会说:“你刚刚踢给我一个爱,现在我要抱你了。”有时候他们会说:“不是,这是一把‘恨之枪’。”我会说:“噢,那它一定坏掉了,因为我只想爱你。”
这种办法仅适用于游戏的状态,而当孩子真的想直接表达他们愤怒和沮丧的情绪时,就不合适了。那个时候,我们必须倾听孩子,让他们先把情绪表达出来,不要逗他们开心或者转移注意力。特别是女孩子,传统教育都说女孩子不能生气。我在游戏中会仔细观察并确认我的回应不会让孩子感到难堪,也会确认我不会被孩子打伤,但是我会把孩子拉近,而不是把他们支开。不管是游戏、倾听还是拥抱,关键都在于创造亲密而有意义的联结。
我无法列出所有与联结有关的游戏,追逐、木头人、捉迷藏都是典型的例子。和孩子玩这些游戏,你不仅会得到乐趣,也会改善亲子关系。我最喜欢的一个游戏叫“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会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几百年都一样。”孩子会过来试试看,我会紧紧抓住他们,让他们挣扎一阵子后才放他们逃开。这样的游戏再简单不过了。在他们逃开后没多久,我会假装自己刚发现他们逃走的事实,然后问:“你看,你逃不走的……咦,你逃走了,你怎么逃走的?”我和两岁到11岁的孩子都玩过这个游戏。如果他们喜欢,我会继续说:“好吧,你真的很强壮。那这次我要用魔法咒语,你就一定逃不走了!”我会用上一些滑稽的表演,然后再让他们逃走。我也会逐渐增加力气,而孩子似乎乐于应对这样的挑战。如果孩子不喜欢被抱住,我会假装用“精神力量”来抓住他们,问他们敢不敢逃走。
有一位母亲在参加了有关联结的讨论后,和她的儿子有这样一段对话:“我们需要联结,你想要怎么联结?”
“什么意思?”
“你看,我们两个好像没有联结。你想要撒野,我想要休息;你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我想要做晚餐;你想要看电视,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可以相互抱抱,也可以玩个游戏,或者掰手腕……”
“我可以在你的床上跳吗?”
“好呀,我们把它变成一个游戏吧!”
“好!那我在床上跳,你来抓我。”
他们一起玩得很开心,笑声里少不了许多拥抱和亲热(这个男孩平时很反感同妈妈亲热)。这体现了游戏力的一个重要原则:大人坚持联结,但由孩子决定联结的方式。这样,效果才能最好。上面案例里的母亲对孩子指出了联结的必要,但是没有在方式上强迫孩子。她很聪明地先列出了几种可能,解释了游戏内容,最后由儿子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