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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9年四月
伦敦西部 布伦特福德 赛恩修道院

修道院的老门房琼第一个跑过来给我传话,她来到我房间门口,没有敲门就冲进来。厄休拉躺在小床上没有动弹,杰弗里正被我抱在怀里睡在狭窄的床上,当琼冲进房间时,他动了动小脑袋。琼大声喊道:“国王死了!夫人,快醒醒,我们自由了。上帝是仁慈的,他拯救了我们。国王死了!”

我梦见自己在理查德叔叔的谢里夫哈顿宫里,伊丽莎白堂姐正在金银相间的绸缎中翩翩起舞。我惊坐起来对她说:“嘘。我什么都没听到。”

她苍老的脸庞露出笑容,我以前从未见她如此开心过。“你一定会听到的!”她说,“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间谍头头已经死了,间谍们也被迫失业了。国王已经死了,而俊美的王子已经及时登上他的宝座来拯救我们了。”

就在这时,修道院的钟声响起,杰弗里跪在地上说道:“万岁!万岁!亨利当国王了吗?”

“当然,”老太太抓住他的小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上帝保佑他尽快登上王位。”

“我的兄弟亨利!”杰弗里尖叫道,“是英格兰国王!”

我被这种无辜的叛国罪吓坏了,我把他抓到我身边,把手放在他的嘴上,示意门房住口。但她只是朝他摇摇头笑笑。“公平来说,是的,”她大胆地说,“应该是你的兄弟亨利。但我们有一个可爱的都铎男孩,哈里王子将继承王位。”

我跳下床,开始穿衣服。

“她会接你过去吗?”琼问道,她把杰弗里从床上拉起来跳舞。厄休拉抬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说道:“发生了什么?”

“谁?”我以为她在说国王之母。那个女人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孙子,现在又将埋葬自己的儿子,正如伊丽莎白的诅咒那样,她注定家破人亡。当他们在塔中杀死我们的王子时,都铎王室也是在断绝自己的后路,他们是被诅咒的杀人犯。

“凯瑟琳,威尔士王妃,”琼简短地说道,“如果她嫁给亨利王子然后成为英格兰王后,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你就能被接进宫去了呀,你跟孩子们就能一起生活在宫里了。难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奇迹吗?”

我愣住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丧失了所有希望,现在几乎不知该如何开口。我甚至从没想过这种情况。

“有可能,”我犹豫地说,“如果亨利娶她为妻,她会把我接进去的。”

这就像一个奇迹,在寒冷的灰色冬天之后释放出像春天一样强大的力量。在这个春天,山楂花竞相开放,水仙花在微风中摇曳。老都铎王死了,新的国王即将登基,把一切扶上正轨。

当亨利还在幼儿园的时候,他告诉我,成为国王是一项神圣的职责。我当时认为他只是一个可爱的小牛皮精,是个被宠坏的善良小男孩,但是谁会想到他有一天会踩在那些卑劣的老人头上,与凯瑟琳订婚,并准备在登基后立刻娶她呢?这是这个十七岁的男孩做的第一件事。就像我的叔叔爱德华一样,他登上王位,然后娶了他所爱的女人。谁会想象到亨利·都铎一下子拥有了金雀花的勇气和激情?

他是他母亲的儿子,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了。他继承了他母亲的善良、勇气以及乐观的精神,这是我们家族的天性。他既是都铎国王,又是约克家族的孩子。无论是从积极乐观方面,还是从决断力方面,他都继承了我们家族的优良传统。

凯瑟琳公主给我寄来了一封信,让我去威廉姆斯夫人的家里,她说在那里我会住进适合我贵族身份的房间,赶快动身去威斯敏斯特宫,在更衣室挑出六打礼服,好作为她的首席侍女盛装恭候她。我终于能得到救赎和自由,恢复自己名誉和地位了。

当我启程去伦敦时,我把孩子们留在了赛恩修道院。在确保我们一切安全之前,我不敢带着他们一起去。

虽然国王刚刚去世,但是伦敦并没有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恰恰相反,这里充满欢乐,人们在街头巷尾吃着烤肉喝着啤酒。国王尸骨未寒,王子还没有正式加冕,但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关押着债务者的监狱被打开,人民重获生活的希望。吃人的怪物终于死了,诅咒解除,人们从噩梦中醒来,在漫长的冬天过后,温暖和煦的春天终于到来。

我穿着新礼服,戴着跟公主一样厚重的头罩,走进英格兰国王的会客厅。我看到了王子,他没有坐在宝座上,也没有像尊贵的雕像一样威严地站着,而是笑着和他的朋友在房间里闲逛。凯瑟琳站在他身边,他们像是一对为彼此着迷的恋人。在房间尽头,国王之母穿着一身黑色坐在椅子上,身边围了一圈侍女和牧师,她显得悲伤而愤怒——她已经不再是国王之母了,这个曾让她骄傲的头衔和她的儿子一起埋进了土里。现在,她只是国王的祖母而已,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对这个称谓并不满意。 soc20m8IdcsefRpT5ImRxy8qtG44b50KKTb8axX7iAt1pYI4nQRBPB6nRSV1CV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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