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斯托顿陪着我的孩子们待了两个多月,他们的烧慢慢退了下去,红斑也消了,眼中的痛苦也逐渐消失。厄休拉是最后一个恢复的,不过即使她病好了,她还是很快会感到疲劳,郁郁寡欢。她还用手挡住眼前的阳光。村子里有些人生病了,有个小孩死了。今年没有圣诞宴会,我下令禁止村里的人到城堡来索取他们主显节 前夕的礼物。我拒绝发放食物、酒水和小礼物的做法引起了很多人的抱怨,不过我这么做是出于对村里病情的担心,我害怕如果让租户和他们的家人到城堡来的话,会把疾病也带到城堡上来。
没有人知道病因,也没有人知道这种病到底是会永久消失,还是在天气热的时候又暴发。在它面前,我们像牛群面对畜疫一样无助;我们只能像低吟的牛群一样忍受痛苦,希望最糟糕的情况与我们擦肩而过。当最后一个病人痊愈,村子里的孩子都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时,我才终于如释重负。我花钱在村子的教堂里举行了弥撒仪式,感谢疾病现在好像已经离我们而去,感谢我们在这个艰苦的冬季中活了下来,虽然在这个夏天,热风把这场瘟疫带给了我们。
我站在教堂门口,看到门口集结了一大群人,他们如往常一样,身体没有消瘦,衣服没有污垢,表情不再绝望。我骑马经过村庄,在每家每户破败的门口询问他们是否安好。我确认家里的每个人都是健康的,无论是在庄稼地吓唬鸟儿的男孩们还是我的管家。只有我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了,我才能放心地离开我的孩子们并回到勒德洛去。
孩子们站在前门处和我挥手告别,保姆把雷金纳德宝贝抱在怀里,他对我微笑并挥了挥他的小胖手,嘴里叫着:“妈妈!妈妈!”厄休拉把手放在眼睛上,以挡住早晨的阳光。“站规矩一点,”我一边对她说,一边摇摇晃晃地踩上了马鞍,“把手放在两侧,不要皱着眉头。你们四个都要做个好孩子,我很快会回来看你们的。”
“您什么时候回来呢?”亨利问道。
“夏天的时候。”我这么说是为了安慰他;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亚瑟王子和他的新娘在王室宫廷度过夏天,那么我就可以回来斯托顿待上一整个夏天了。不过如果他们要待在勒德洛,由我的丈夫负责保护他们的话,我就必须也待在那里。我不仅是这几个孩子的母亲,我还有其他责任在身。我是勒德洛的女主人,是威尔士亲王的保护人。我必须把这些身份都扮演得极其出色,人们才会忘记我的出身:一个约克家族的女孩,一朵白玫瑰。
我送给他们一个飞吻,不过我的思绪早已离开他们而在前进的路上了。我对御马官和我们的小车队——六名武装士兵,两头载着我的货物的骡子,三名骑在马背上的侍女和一群仆人——点了点头,开始了前往勒德洛的漫长旅程。在那里,我将第一次见到未来的英格兰王后:阿拉贡的凯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