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苏格兰山脉的顶峰上还残留着些许积雪，寒风将果树上的花团纷纷吹落，我想象着远在英格兰的那两人，在这个季节，哈里迎来的第一个非凡夏天，为他们用不幸换来的头衔而夸耀：国王与王后，因先杰的离世而受益的两人。我想起凯瑟琳口口声声地说这是她的宿命，将时光花在等待与投标上。也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她会比我父亲活得更久。此刻她确实做到了。我想真爱并不存在，只有野心与虚荣。哈里窃取了他兄长的妻子；凯瑟琳虏获了英格兰的继承人。我觉得他们卑鄙无耻，他们两个人都是如此，一个年轻的弟弟取代兄长的位置，一个寡妇抛弃了哀悼，他们心中并没有真切的悲伤。
不久之后，另一位英格兰的信使带来了一则紧急消息：我的祖母去世了。据说她是在加冕宴会上怒极攻心——为疏解心中悲痛而食用了烤小天鹅；但是我认为，也许是她一看见她的孙子登上了王位，就明白自己已经完成了对都铎家族的使命（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明白我们会永远守护并占有这个王座，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目标。我试图为祖母哀悼，她曾经那么严厉地教导我，可是我的思绪始终都停留在凯瑟琳那里，老夫人离去之后，凯瑟琳就成为了王宫之内地位无可撼动的女主人，没有人的身份在她之上了，即便是我的母亲也未曾获准居住在王后宫殿内——那是为我的祖母，国王之母所保留的。但是凯瑟琳比我母亲好运：她将成为一名无须顾忌国王之母的王后，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她想做的事。显而易见，哈里不知道要如何去管束他的王后。她会表现出她完全担当得起这个王后之位的模样，就像她那不似女人的母亲，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一样。之后她定会志得意满，凭着哈里的一时兴起，她从贫困潦倒一跃成为王后至尊。她会认为自己是一切的胜利者，将自己视为上帝的宠儿。她的母亲自称为“征服女王 [1] ”；凯瑟琳从小就被教育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我写信给玛丽：
我相信加冕典礼与婚礼必定空前盛大，我也相信你在这场盛宴上必定十分快活；但你一定要做凯瑟琳的好妹妹，要提醒她须对哈里心怀感激，是哈里在她卑微之时，将她提拔到如此显耀的地位。我们的兄弟在他没有必要遵守婚约的时候，慷慨地接纳了他的未婚妻，你应该提醒她不要因她的新身份而过度骄傲，变得贪得无厌。我理所应当为她飞上金枝而感到欣喜万分，但如若我们不提醒她，要警惕野心的罪孽、不要与身负都铎血统的我们抗争，那么我们就再也做不成好姐妹了。
[1] 原文为西班牙语 conquistador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