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刑部尚书刘纶匆忙走进清心殿,然后走到赵永望面前,恭敬道:“皇上,你急着找臣,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永望淡然问道:“刘卿家,朕问你,最近刑部有什么事情吗?”
刘纶连忙道:“回皇上,大楚在皇上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四海升平,没有事情发生。”
“没有吗?”赵永望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陈宗济这个人?”
“陈宗济?”刘纶一脸茫然道:“臣没有听过。”
赵永望用手指点了点案上的公文,说道:“那你看看这个。”
刘纶恭恭敬敬拿起公文,认真看了一会儿后,才惊讶道:“皇上,臣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想必是刑部哪位官员处理的吧。”
“这样啊,那你觉得,是否该发还重审?”赵永望问道。
刘纶道:“皇上,此犯人既然经过剑南府府衙审问,那应该确实是犯了死罪,而将犯人从剑南府押解到江南府,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徇私舞弊,放了犯人,所以,绝不能发还重审,否则助长此风后,朝廷威严何在?”
“就算是押解犯人,也不用将犯人五花大绑,还用箱子锁起来吧?”赵永望皱眉问道。
刘纶继续道:“皇上,剑南府和江南府相隔甚远,他们或许是害怕押解途中,有犯人同伙劫囚,所以才会采取这些措施!”
赵永望皱着眉,似乎觉得刘纶说的有道理。
“皇上,臣有话要说!”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包刚正说话了。
“包卿家有话直说。”
“皇上,且不论犯人有冤与否,单单是律法明文规定,若是死囚喊冤,必须得二审,所谓法,就必须得严守,否则此事一旦传出去,恐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到那时候,朝廷律法失信于人,才是真正的威严扫地!”包刚正一脸严肃道。
刘纶瞥着他,“包大人,此言差矣,法,以刑为主,而死刑为刑中最严厉的处罚,如果今日为这死刑犯开脱,那以后所有的死刑犯都用这个理由重审,朝廷法度不是乱套了?”
“两位卿家说的都有道理。”
赵永望点了点头,沉思片刻突然道:“对了,朕怎么觉得,幽河县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呢?”
“回皇上,之前庄大人以钦差大臣身份巡视江南府,回到幽都后,曾经向皇上举荐过幽河县县令陈知山。”
“对对对!”
赵永望说道:“朕想起来了,庄卿家说,陈知山这个人,十分有才能,而且为人正直,既然连庄卿家都这么推崇他,那朕自然也相信他。”
“拟朕旨意,既然陈知山想查,那就发还重审,让他查,不过最后的结果,一定要通知朕,朕也很想知道,如此被对待的犯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金口一开,一言九鼎。
刘纶心中叫苦,但脸上恭敬道:“臣遵旨。”
包刚正则是轻轻一笑道:“皇上圣明!”
...
不知不觉,就到了九月初。
冯启的公文送出到如今,已经有十几天时间。
这十几天内,州衙,甚至是府衙,都派了人过来,警告陈知山该怎么做。
既然这件事已成定局,他们无法阻止,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从源头上动手,让陈知山识趣些,给刑部保留一点面子。
对于这些警告,陈知山都是坚定不移地点头答应,然后转头就忘了。
真要闹到皇上那,他反而是最安全的,无论他是认真断案,还是胡乱判案,刑部都不敢动他。
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得惊动皇上!
“冯县丞,你的公文,真能上达天听吗,本官这心里很慌啊!”
陈知山急得团团转,这么久都没消息,要是朝廷不同意重审,那就尴尬了。
现在州衙、府衙,每天都在给他施加压力,要是朝廷不同意,他可就凭白无故得罪州衙和府衙了。
冯启淡然道:“放心吧大人,下官的公文是直接送到监察院,等监察御史看到内容后,肯定会告诉皇上的。”
“那要是皇上不同意重审呢?”陈知山急忙问道。
冯启嘴角微微上扬,“不同意的话,和下官也没什么关系,下官在公文中,说所有事情都是你的提议,冤有头债有主,相信他们知道该找谁。”
“...”
陈知山张大嘴巴,一脸震惊道:“你...你可是个正直的人,居然还耍这些歪门邪道?”
冯启奇怪的看着他,“什么叫歪门邪道,这个叫变通。”
“你大爷的!”
陈知山咬牙切齿,真想给这家伙一脚。
气了一会儿后,他又说道:“对了,这些天陈宗济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冯启叹气道:“陈宗济遭受如此打击,恐怕早就不相信官府中人了,想让他开口,难!”
陈知山眉头紧蹙,“他要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本官如何翻案?”
“这也是一大难题,一定要让他先开口把案情说出来,我们才有头绪断案。”冯启道。
陈知山想了想,开口道:“本官去牢房看看,他可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说完之后,陈知山便向牢房走去。
这段时间,陈宗济一直被关押在牢房,吃喝不愁,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就是这个精神,还有很大的问题。
整天一言不发,神色冰冷,就像个孤独患者。
可问题是,他不说话不行,不然陈知山怎么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陈宗济!”
陈知山站在牢门外唤了一声,不过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得到回应。
心中暗暗叹息,陈知山继续道:“陈宗济,本官是真心想帮助你的,要知道因为你的事,本官直接写了一封公文,上奏给皇上,相信这两天,皇上的圣旨应该就要到了。”
听到“皇上”二字,陈宗济眼神总算有了些光芒,“你...你没骗我,皇上他真的知道这事了?”
陈知山脸色大喜,重重点头道:“对,等圣旨一到,本官就拿来给你看。”
“好,如果皇上知道的话,那...那就有救了。”
陈宗济仰面哭泣,激动万分。
陈知山连忙问道:“陈宗济,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陈宗济抹了把眼泪,陷入回忆。
原来,他是江南府齐州人,而且还不是普通人,乃是齐州军的一个统领,正儿八经的正六品武将。
这种级别的武将,按道理日子还算过得去。
谁知道有一天,他在巡逻的时候,发现有一伙人鬼鬼祟祟出没在齐王府附近。
陈宗济害怕这些人是企图谋害齐王的刺客,于是就派人将他们抓起来。
这原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仅没有过,甚至还有功。
可谁曾想,过了两天后,齐王府突然说仓库丢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