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写字楼,司机告诉宁栀,霍南斯母亲慕碧柔慕女士嘱咐让她回老宅一起用餐。
对慕女士宁栀只见过两面,记忆里,是一位优雅涵养的女性。
宁栀点头,「好。」
到了老宅,阿姨替宁栀打开门,递给宁栀一杯水后上了二楼通知慕女士。
「抱歉宁栀,让你久等了。」慕女士先声夺人,声音里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她从书房走出来,走下楼梯。
即使已经年近五十,但慕女士保养很好,皮肤光泽并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看外表,不过才三十岁左右。
「没有,慕……妈,您客气了。」霍南斯可以不及时改口,她却不行。
慕女士让宁栀坐下,「我知道你去给南斯送了午餐,还是你亲手做的,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知道的,我个人对你是非常满意的,你身上有其他小姐身上没有的东西,」慕女士看着她,「你很清醒,知道自己的位置,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宁栀淡笑,「您过奖了。」
「这一点很难的,尤其在婚礼上那场小插曲,在这一点上你做的很好。」慕女士以赞同的口吻道:「男人有时候有自己的考量,做女人若只会哭哭啼啼就会叫人烦了。」
这也算是给宁栀打预防针,将来若是有其他什么事,也该安安分分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吵也不闹,第二天还笑着去公司送午餐。
宁栀自嘲的想,慕女士的喜欢只是因为她安分守己,不让霍家丢脸,至于她宁栀怎么想,无所谓。
但即便如此,宁栀还是跟慕女士吃了一顿和谐午餐。
饭后,慕女士注意到宁栀手腕上空荡荡,摘下了自己的手镯送过来,「女孩子都有爱美之心,在漂亮的时候就该漂亮一点。」
「不用了,我只是的出来的急促了些……」宁栀推脱不收。
慕女士却握住了宁栀的手,将手镯带了上去,「收著吧,一家人有什么好推诿的,你手腕很细皮肤很白,比我带着好看。」
宁栀挣扎不开,只能被迫接受,「谢谢妈。」
「客气了。」慕女士又看了眼宁栀素著的脸,「我叫了化妆师来,陪我一起?」
「好。」
宁栀已经猜到慕女士剩下没说的是什么。
既然她已经做了霍太太,出入都是霍家的脸面,而她什么也不带,妆也不化,就是在丢霍家的脸。
请来的化妆师经常替大牌明星设计妆容,这一次手口并用,为宁栀量身设计了符合长相的妆容。
「这样看着人都精神许多。」化完,慕女士夸道。
化妆师将宁栀在镜子前摆正,手指抬着她的下巴道:「霍太太底子很好,淡妆已经足够了,妆感不强,但已经够明艳。」
「谢谢。」宁栀礼貌回道。
妆容设计完毕,慕女士才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今天有一场饭局,我就不去了,交给你了。」
这也是霍太太的职责。
宁栀想,点头应声,「好。」
*
饭局定在私人会所,会员制,对家族审核,不仅仅是对资产,同时要求百年望族,几代长盛不衰。
宁栀被服务生引至大厅,立在两边的服务生及时推开双扇装甲门,厅里的人看过来,最后停在她身上,如同是明码标价的商品一样打分。
但在这个圈子里,长什么样微不足道,重要的是你夫家的权势。
放眼望去,霍家不仅是在安城,即便是全国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宁栀所承载的霍太太的身份也有同等重量。
厅里的女人年龄层次不齐,宁栀应该算最小的那位。
打量完毕,其中一个大概三十著黑裙的女人走上来,笑着道:「你一定是霍太太了,年轻貌美,跟霍总真是郎才女貌。」
「您好。」宁栀硬著头皮应下。
女人握著宁栀的手拉到人群,「你可以叫我陈太太,华恒地产的陈家。」
「陈太太好。」
陈太太抿唇笑,带着宁栀又去认识了其他的太太,一圈完毕,宁栀都费心在记住每一位,以免日后尴尬,闹出不必要的笑话。
宁栀被拉着坐在中心位置,但话说更多是听众,听着她们谈论老公孩子,以及圈内的各种八卦,因为不感兴趣,她这个听众并不太合格。
「霍太太这样温柔可人,霍总对你应该很好吧?」话是温太太问出来的。
听到是在叫自己,宁栀回过神,有些慢半拍的问:「嗯?」
几位太太意味深长的对看一眼,谁不知道婚礼当天霍南斯留下了她一个人,温太太又重复一遍,道:「霍总对霍太太怎么样?」
「挺好的。」宁栀笑了下。
这个回答明显没多少人信服,她们要的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回答。陈太太出来打圆场,「人家新婚当啊恩爱,哪像我们,早已经是昨日黄花,对了,你老公上次拍下的那颗粉钻呢?」
温太太撇嘴,「说是给我做戒指呢,到现在还没给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繁复的工艺。」
「好歹三千万了,多等等也是值得的。」
话题扯开,宁栀也松了口气。
过了会,唐昭打来电话,宁栀说了句抱歉出去接了电话。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情况,过得好不好?」唐昭在电话的另一边问道。
宁栀挤笑,即使知道唐昭看不到,「挺好的,跟婆婆一起吃了饭,她送了我手镯,价值不菲,我现在可是富婆了。」
她想语气轻松一些,可说出来就是特别的没底气。
唐昭也知道她在故作轻松,叮嘱她,「你这性子太软了,我总是担心你被欺负也不还手,如果受了委屈就告诉我,我替你讨回公道。」
宁栀鼻子发酸,笑道:「知道了,我是有你罩着的嘛。」
挂了电话,宁栀去了洗手间。
过了半分钟,有人进来,笑道:「霍太太还挺惨的,婚礼当天就成了笑话,也是圈子里第一次发生。」
「还是被自己妹妹带的帽子哦,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事情。」
「本来就是半路认回来的千金,如果她不回来,霍南斯娶得也是她妹妹才对。」
「太丢人了,如果我是她,这辈子都羞的没脸出来了。」
宁栀准备推开隔间的手再一次垂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外面没有声音了,她才推门走了出去,垂眸慢吞吞的洗手。
宁栀洗净了手,又平复完心情,再次进入大厅。
她一进去,其余太太又热情的过来跟她搭话,跟她约时间一起购物。
这一待,一直到了天黑。
太太们已经准备各自回家,宁栀也松了口气。
温太太这时候却忽然道:「像霍太太这样刚结婚的新人,等会应该霍总会亲自来接吧?」
「不用,司机在这里。」宁栀又紧绷起来。
「这怎么可以呢,女人呢最重要的是会来事,你要是什么都可以,你的老公自然而然就会忽视你了。」
温太太握著宁栀的手拍了下,道:「你撒个娇让霍总来接你,保准他会更在乎你。」
「不用了……」
「诶,姐姐是过来人,你不相信吗?」温太太笑的温柔,棉里藏针。
因为温太太的提议,其余人也饶有兴趣的看过来,同时附和著温太太的话,催著宁栀给霍南斯打电话。
宁栀已经被架在高台,不打多少显得小家子气,她只好拿出手机,拨打了霍南斯的号码。
在一阵忙音时,宁栀既希望能被接听也希望不要被接听。
响了两声后,接通了。
宁栀下意识攥紧手,手心微微发潮,似乎冒汗了。
「宁栀?」霍南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依旧低沉带着磁音。
宁栀紧张到下意识握紧手机,停顿半晌后开口道:「……南斯,你有时间,能来接我吗?」
「在哪?」
宁栀老实的报上了地址。
那边没声音了。
就在宁栀以为电话断挂时,霍南斯道:「好。」
宁栀悬著的心也在那一刻掉落下来,那一刻她是感激的,没有让她太过丢人。
「你看嘛,就是多要这样才对。」这并不是温太太想要的结果,她兴致缺缺摆了摆手道。
因为霍南斯答应来接,所以宁栀让司机先回去休息了,她则继续在会所等着他。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大厅的太太们走的几个,温太太依旧在,大有要亲眼等著看到霍南斯来接才罢休。
刚开始宁栀想,一定是这里隔得太远了,再后来她就不抱希望了,大概是忘了吧,反正她总是被忘掉的那一个。
温太太看到了宁栀脸上的落寞,满足的起身,问:「看来霍总应该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不如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宁栀摇头,「不用了。」
「不用跟我客气,我们两家一直有生意往来,霍总忙,理应由我来送,否则回去我老公该说我不懂事了。」
温太太执意道。
「好,谢谢。」宁栀也不挣扎了,反正上不上车,她都被嘲笑定了。
温太太跟其他太太对视一眼,在意味深长的目光里,藏着几分讥讽。
宁栀跟着温太太一起出了会所,分明是夏夜,风一吹,她到觉得冷的很。
「上车吧。」温太太站在车门示意。
宁栀深吸一口气,到底笑不出来,低着准备上车。
「宁栀。」
熟悉的男声叫住她。
她像是被定在原地,抬起头侧目看过去,霍南斯着笔挺的没有丝皱痕的西装,立在那,高大的身影俊美如神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