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鸢提溜著裙子,小跑追上已经大步离去的赵云翊。
「你怎么回事?」
刘知鸢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刘知鸢想不明白,「难道你真的想和太师府结亲?」
赵云翊突然停下步子,转身。
小跑追着他的刘知鸢慢直接撞入他的怀中。
「嘭。」赵云翊皱眉,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怀中身高才及他下巴的刘知鸢。
她的脑袋是铁坨吗?
「你干什么突然停下来?」
「闭嘴!」赵云翊不闹翻的低吼一声。
这丫头是麻雀精转世吗?
哪来的这么多话?
「不用你教本王如何做事。」
说完,拽着她的胳膊往宫门外走。
「你……你放开我!」刘知鸢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可她发现,这一次,赵云翊抓得实在是太用力,怎么甩都甩不开。
她微微嘟嘴,气呼呼的跟着他。
据她所知,黎国如今的皇后,乃是宸王、靖王的生母。
新帝继位后,直接迎娶了前皇后为后。
既为靖王生母,皇后为何又要包庇太师替嫁一事?
今日进宫,她为何连面都没露一下?
这一切都是她的本意吗?
还是她如今身不由己,受皇帝所迫?
黎国新帝临危受命继任皇位,在文武百官、历代帝皇像前曾发下重誓,皇太子之位,一定会是先皇之子。
如今,宸王战亡,皇后所有的希望不应该都在靖王身上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透著可疑。
可偏偏眼前能给她解惑的人,不愿将答案告诉她。
离开皇宫,坐上马车,刘知鸢沉不住气的继续追问,「现在四下无人,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赵云翊一上马车,便闭目养神,显然是不愿意搭理刘知鸢。
刘知鸢盯着他看了又看,不相信他这么快就睡着。
她伸出葱白般水嫩的五指,在他面前晃着,「喂,你倒是说话呀!」
赵云翊懒得搭理她。
今日入宫,皇上、母后的反应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皇兄战死后,保皇一族的势力渐渐溃散。
亚父逼着他在兄长热孝期内完婚,试探的不止是保皇一族的态度,还有母后和他的态度。
哪怕他听从了平昌王的苦口婆心,做出妥协,迎娶太师之女过门。
可结果呢?
很显然,作为保皇一族的中坚力量、兄长启蒙师长的太师刘远宁,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皇兄之死,与他们而言,不过是换一个主子罢了。
现在,他们很显然是不愿意接受像他这样的主子。
什么誓言,什么忠肝义胆,什么患难与共,皆是笑话。
皇兄离世后,这世间万物,没有一件值得他留恋。
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便是替皇兄报仇。
哪怕是死,他也会拉着他们一起堕入地狱。
马车突然一颠,赵云翊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重量。
他骤然睁眼,发现那喋喋不休的刘知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忍不住的多瞧了她两眼。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奇奇怪怪的。
熟睡的她,倒是比醒著的时候顺眼一些。
想起她今日进宫面见亚父时的表现,落落大方,毫无畏惧,甚至敢直接向亚父叫板。
普通人面见圣颜,都会被龙威所摄,更何况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尤其是她穿着这身王妃朝服,竟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给他一种犹如明珠般润泽明丽的感觉。
她言谈举止虽不似大家闺秀般循规蹈矩,却也未曾有粗鄙之举。
她到底是何来历?
马车又颠簸了一下。
赵云翊回过神来,收回盯着刘知鸢的视线。
他毫不犹豫的抬手,将刘知鸢靠在他肩膀上的那颗脑袋拨开。
只听见「咚」一声。
刘知鸢的脑袋磕在马车壁上,她恍恍惚惚间眯开眼角,发现马车依然在前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眼睡觉。
赵云翊的视线落在她光洁白滑的脑门,心中再一次惊叹:
这丫头的脑袋是铁坨!
一盏茶后,马车终于抵达靖王府。
赵云翊嫌恶的看了一眼睡得嘴角流口水的刘知鸢,径自从马车上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恭敬的站在马匹右侧,牵着缰绳的马夫,冷冷的笑着,「今日驱车者,仗责五十。」
马夫一听,吓得立马跪下,瑟瑟发抖、磕头求饶,「王爷,饶命啊!」
刘知鸢被马夫的求饶声吵醒,睁开眼,发现马车已停,本是坐在马车里的人已经不在,她提着裙子走下马车。
「什么情况?」
一干仆从脑袋低垂,无人感应。
刘知鸢的视线落在封竹处,见他抿嘴不言,转头,望向那笑容鬼魅的赵云翊。
她在心里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这人明明有着一张盛世美颜,可笑得却似吃人恶鬼一般。
赵云翊冷笑着,横眉扫过在场一动不动的侍卫们,「怎么?都没听到本王说地话吗?」
今日马夫驾车,确实不稳。
但罪不及赵云翊所言之惩处。
以往,还能有宸王规劝靖王。
可如今……
封竹沉着脸,他知晓靖王的脾气,若是有人开口规劝,这马夫的下场只会更惨。
故而他吩咐手下将马夫拖下去。
「等等!」
赵云翊抬手唤住侍卫,「直接在府前行刑,本王要亲自监督。」
刘知鸢这才反应过来,赵云翊这是要处置马夫。
「他做错何事,你要罚他?」
「驾马不稳。」赵云翊挑眉,望向刘知鸢,「怎么?王妃要替他求情吗?」
「求什么情?他有什么错?」刘知鸢怒瞪赵云翊,她知道他有病,却没想到,他病得这般厉害!
她不确定的问著封竹,「他一向如此?」
封竹哪敢回答,一如既往、闷不做声的站在靖王身侧。
刘知鸢皓齿咬唇,显然无法接受这答案,她不确定的再度开口询问。
不过她这次问的是赵云翊本人,「你一向如此?」
赵云翊爽朗的笑着,双手一扬,白净俊美的妖孽脸上此刻满是得意与骄傲,「没错,本王向来如此!」
温润如玉,笑容如春日暖阳般的宸王,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弟弟?
「宸王不管?」
一点很淡的就不可查的情绪掠过靖王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你有能耐,倒是让他现在来管一管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