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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翊已经无法从他的大脑里寻找出任何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折返回来本是想命令小诗，刘知鸢一醒便来通知他。
谁知道……
「不行！」刘知鸢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
天，为什么她的四肢会这般软绵绵的好无力气？
想起之前大姐她们提到葵水的模样，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此刻，就像是有千万把小刀在她肚子里刮。
偏偏这时候，赵云翊还要同她置气！
「刘知鸢！」赵云翊咬牙切齿的喊着她名字的时候，「别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刘知鸢这一次识趣的没有怼回去。
不过，她心里却是不信赵云翊这次是要杀她。
他那深邃的右眼，看向她时，已经没有当初那般令人马骨悚然的杀意。
而是一种更复杂的眼神。
她读不懂。
「赵云翊，论辈分，我是你嫂嫂！」
赵云翊微微蹙眉，「要不是看在已故皇兄的份上，你以为本王会允许你在靖王府这般造次！」
刘知鸢脑袋昏沉沉的，吸溜了下流出来的鼻涕，往日里爽朗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与虚弱，「赵云翊，我真的好难受，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事也不想干！」
她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走到赵云翊身侧，拉起他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她想起平日里不管姐姐哥哥们对她有多严厉，只要她搂着他们胳膊撒娇，他们总是会对她宽容一些。
她可不想搂赵云翊的胳膊，所以握着他的手腕，轻轻地晃着，「不是故意骗你的。」
「我真的好不舒服，一点都不想和吵架。」
赵云翊没说话，只是垂眸，望着站在他身侧脸色惨白，双颊微红的刘知鸢。
这样无力、病态且软糯的模样，和她之前暴力、猖狂、不知天高地厚时截然相反。
让他想起了幼时，他养过的一只波斯猫。
「赵云翊，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好不好？」
刘知鸢心想，她是嫂子，不该和小叔一般见识，得让着她点。
之前……
就当是被狗啃了吧。
只要他不再犯，她就宽宏大量的不和他一般计较。
「你既然已经信我和宸王是旧识，那咱们便是一条船上的好兄弟。」
她转头望向弱不禁风的被府内内侍压着的小诗，双眸楚楚可怜的望向赵云翊，「你就饶过小诗这一回，好不好？」
「我在太师府时便是她照顾我的，你就饶过她这一回，好不好？」
赵云翊下意识的就想点头，但被他硬生生的给忍住。
「哼！」他冷哼一声，深邃的黑眸内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嫉妒，「这是你第三次，为了这些蝼蚁，挑衅本王。」
「哎！」刘知鸢真不知道该怎么向赵云翊解释，「我没有挑衅你的意思。」
她知道，她和哥哥姐姐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赵云翊是他们不一样的。
很多东西都是来自于曾曾曾曾曾曾祖母编著的书籍之中。
那些书籍里面，很多的知识都不是完全的。
与其说是书籍，不如说是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再告诉他们世界应该是如何的。
而这本书是他们南安国绝不外传的秘密。
「也许，是我们打小受到的教育不同。」刘知鸢今天真的不想动手。
她觉得以她现在这个状态，赵云翊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按倒在地。
「我是真心把你当家人，才会在你觉得有错的时候，教训你。」
家人。
这个词对于赵云翊而言等同于宸王，先帝。
自从他们二人离世后，这个世界便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并不想随他们而去。
他只想让整个黎国为他们陪葬。
让所有一切肮脏的阴谋诡计都被一把火烧尽。
他要为他们准备一场盛大的、绝无仅有的祭奠。
而现在。
眼前的刘知鸢。
对他说，她是他的家人。
他心里对此嗤之以鼻。
「本王不是皇兄，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刘知鸢忍不住的对他翻了白眼，「我要是会花言巧语，你早就被我哄得七荤八素，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赵云翊看着她这番摸样，心里面却比更才舒坦一些。
这般斗志昂热的模样，才像是他认识的刘知鸢。
刘知鸢见他不吱声，守在门口压着小诗的内侍们一时半会也没动。
她真的很不舒服，不想再说话。
反正他现在没说话。
在刘知鸢的认识里，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男人嘛，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十分的理解，毕竟有时候，她为了自己那点面子，可以犟脾气的死撑到底。
刘知鸢挪著步子，走到内侍前，将小诗从他们手里夺回来。
「小诗，我肚子好痛，感觉好不舒服，你快扶我去雪隐。」
路过赵云翊站着的地方，刘知鸢轻声道谢，「臣妾谢过靖王殿下。」
说完，拽著小诗疾步往雪隐而去。
小诗三魂七魄已经被吓掉一半。
「娘娘！」她忍不住的小声抽泣著，「你以后万不可再和王爷开这般的玩笑。」
她小命岌岌可危。
「放心啦！」刘知鸢一副稳操胜算的表情，很是自通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赵云翊已经对她起了不止三次以上的杀意。
但是每一次到最后，都没有动手结果了她。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
他再想杀她，会比前几次更加举棋不定。
所以，她现在一点都不怂。
小诗没看过《左传》，不明白刘知鸢话里的意思，但是她打小为婢，最是看得懂主子的脸色。
她见刘知鸢这般表情，稍稍心安，看来，只要靖王妃愿意保她，她的小命就暂时安全。
「哎哟！」肚子似被刀刮一般的难受，「女人来葵水怎么会这般难受。」
本是还想对刘知鸢分辨两句的赵云翊，站在雪隐外，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又想起朱院令之前叮咛过得话。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雪隐大门，心想：
本王且看你是个弱女子，不同你一般计较。